《青涩岁月》纳兰玉容

37、第36章、天桥火锅

　　天桥火锅城在宝西市中心天桥旁一座二楼大厅里，生意不错，食客爆满，餐桌一张挨着一张，看来如果不是提前预订，肯定是定不到位子的。这是一个自助式火锅城，一应菜蔬、肉食都摆在靠北的几案上，客人想吃什么，自己去取来。
　　两个人到天桥火锅城的时候，一干人已经等在大厅里了——两个女人，两个男人。男人之一是候得志，另一个就是那个叫张华的司机了。两个女人中，烫着弯曲短发的，是简邦超一个得力的女副总叫卢云，下午好像见她到简邦超的办公室里来过，只是当时并没有留意，另一个留长发者是侯得志的妻子叫杨彩。
　　候得志、张华、杨彩去取菜时，女副总卢云特意的叮嘱：“别忘了拿一盘牛鞭！”
　　吃饭期间，女副总不停的给简邦超夹菜，尤其是被她特意点到的牛鞭，被简邦超来而不拒的吃掉了不少。传说牛鞭为壮阳之物，卢云这样肆无忌惮的给简邦超一个劲的夹牛鞭，看得卓然颇有想法。即便是做妻子的女人，可能也不好意思在这样公开的场合，给自己的老公一个劲儿的夹牛鞭吃吧？杨彩偶尔也给简邦超夹菜，但是杨彩就不曾夹牛鞭。
　　女副总不停的，旁若无人的跟简邦超说着公司里的事，火锅上飘着一层红色的辣油，简邦超一边吃得满头大汗，一边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这时候，所有的人显然都成了陪衬。只有杨彩，偶尔想到卓然，劝她吃菜、喝酒。
　　“老年公寓明天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工了？”卢云问到。
　　简邦超点点头。
　　“最后给了多少钱？”卢云又给简邦超夹了一筷子牛鞭。
　　“伍万”候得志接口说。
　　“还是老板厉害，三十万的开价还到了伍万，我看到今天媛媛亲自上门来当说客了。这个媛媛还真是有本事，前年她跟刘志一起出车祸撞断了腿那事闹得满城风雨，她也不回避一下，她就不怕董翔出了狱后找她的麻烦吗？”卢云嘲讽道。
　　“董翔什么时候出狱？”张华问。
　　“不知道，但是，总不会把牢底坐穿吧？”卢云说。
　　“这个不好说，听说董翔在监狱里买通看守监狱的，还能泡上妞呢，这事都上报了。那些看管的人都被处理了，董翔行贿泡妞说什么也要增判几年刑吧。”侯得志接口说。
　　“这两口子当年靠卖假烟假酒到底挣了多少钱？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花不完的钱啊？”卢云好奇道。
　　“可能媛媛平时也得送点进去。”候得志猜测说。
　　“所以媛媛要拼命赚钱，现在假烟不能卖了，媛媛只能想别的门道了。老板，到底媛媛整天都是在做什么生意？”卢云问。
　　简邦超没有回答卢云的问题，而是转向卓然说：
　　“今天的事，然然也起了一定的作用。你今天到我公司里，对我公司的印象如何？不比你们大城市的公司差吧？”
　　“还可以。”卓然应付了一句。
　　“你那个小工作还要它干吗？不如辞了到我这里来。你在那里年薪多少？我给你两倍的工资，五十年，一次性付清，外加一辆进口轿车。”简邦超突然说道。
　　卓然一时半时难以明白，他当着众人的面说这话什么意思？他有时候就是这样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在他手下做的人，是怎么摸清领导意图的。话又说回来了，能摸清领导意图的人，肯定是不简单的人，她不由得对他那个女副总另眼相看了。看来卢云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一般的女人。
　　大家都看着卓然，眼光是复杂的，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可能由不得会让别人想入非非、浮想联翩。不知道卓然到底有多大神通了，也不知道卓然跟他们老板到底什么关系了，值得老板一诺千金吗？
　　卓然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我可能无福消受，希腊神话里有个故事，宙斯作为平常百姓出现在人间的时候，跟平常人没什么不同，当他穿着象征最高权威的法服出现，显出他宙斯万神之父的原型时，却把一个人间的小女子给霹死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法抵御宙斯强大的法力，无福消受从天而降的神话。”
　　卓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是想在这些对文学外行的人面前显摆，显得自己很有文学修养？
　　是心虚了，是自卑了，还是为了跟那个女副总卢云争宠夺幸、明争暗斗？叹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在这样的人群里，在这样的环境下呆长了，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本加厉的变态到什么样！可能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只要把你小时候欠我的十元钱，连本代利的还给我就行了。”可能是为了挑明她跟简邦超不寻常的关系，她又补充说了一句，还故意显得很幽默。在那样的时候那样的环境下，不由自主地就会这样说，这样做，只缘身在此山中呀。
　　简邦超一时没明白卓然这番话什么意思，没出声，继续满脸大汗的吃着飘了一层辣椒的火锅。
　　卢云笑了笑，起身走到卓然跟前，很热情很周到地问道：“妹妹去卫生间吗？我带你去吧。”卓然知道，卢云肯定有话对她说。
　　卢云貌似很亲昵的挎着卓然的胳膊，在通往卫生间的狭窄过道里，她对卓然说：“我们老板是很好的一个男人。”
　　卓然笑说：“是的，他是一个好脾气人。”卓然像夸自己人一样。
　　“你这么一说，说明对他还是不太了解。他发起脾气来可厉害了，公司里没有不怕他的人。但是他给大家带来了很多实惠，好好为他工作的人，都不会吃亏的。”她也像说自己人一样。
　　“没看出来，他从来没在我面前发过脾气。”晕！说的跟真的一样，大言不惭地。
　　“我们一直相处的都很融洽，他从来没说过我一个不字。你看到吗？他身上的那件衣服就是我给他参考着买的。他这个人不会关心自己，穿衣服一直都很随便，单身男人呀，有时看着很可怜。”
　　哦，原来简邦超那件花里胡哨的衣服是她买的！天地君亲师啊，不是拜您老人家所赐，他还不会那么滑稽可笑，穿着那样的衣服，除了像个马戏班耍猴的小丑，别的什么都不像！卓然在心里恶毒毒的说，“如果有机会非把他那件衣服给他毁了不可！简邦超你是什么品位？随便什么样的垃圾衣服都能往身上穿？”
　　哎哎哎，卓然，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呀？你不是说从此以后他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了吗？你不是打算跟他相忘于江湖了吗？这样的人真的不值得你再留恋，美琪的事一波还未平，这又出现一个看来关系颇为暧昧的卢云。他有权力博爱，你有自由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寂寞和孤单，紧紧的缠裹着这样的卓然，在这样热火朝天、挥汗如雨的人头攒动中，她只觉得心里冷飕飕的，没有一个知己者，甚至没有一个可以跟他说说心里话，倒倒苦水的人。她被人遗弃了，而那个遗弃她的人，就近在咫尺，他们的心却已经隔了万水千山。
　　不能跟他在一起，坚决不能，他身边的女人太多，让她喘不过气来。
　　可是，明明是我选择了要离开他，为什么这个时候，却反过来觉得，是他遗弃了我？他也会有这样被遗弃的感觉和委屈吗？
　　卓然心里湿湿的，她觉得她眼里的泪已经流到了心里和嘴里，又苦又涩，但是她脸上还得挤出一个笑意。
　　“嗯，那件衣服不错，很有品位，他穿上很有气质。”她口是心非的应酬着。
　　“是吧，一般我看上眼的东西，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卢云得意地说。
　　“简邦超，见你的大头鬼去吧！你们正好是一对，天生的一对，乌龟瞅王八正好瞅对眼！”听完她的话，卓然心里火气升腾，你居然弄这么个女人来对付我！你是有意的把她抬出来气我的呢吧？你是有意向我示威，除了你卓然，喜欢我简邦超的女人多的是？
　　简邦超你做事也太卑鄙了，我才不会理你呢，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这一切都与我无关，理了你，就是抬举你！卓然要撤退了！
　　无论如何，今晚必须走，下冰雹也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