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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怀旧式的烧烤 ...


  •   人际关系圈里其实有一条很奇妙的关系链,七扭八拐的总能将毫无关系的若干人等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偌大的交际圈,里面的人物形形色色,角色错综复杂,令人眼花缭乱。
      余翅偶尔也会玩朋友圈,只是不甚频繁,隔三差五之中总会挖掘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比如说,她的同事发表朋友圈,她熟识的小学同学去评论;她的研究生校友发表朋友圈,她交好的初中同学去点赞;她的大学室友在朋友圈里发表照片秀恩爱,男朋友竟然是她的高中同学……在这根无形的网络脉线之下,藏着千丝万缕的潜在关联,让人错愕得无以复加。
      当余翅以现实的姿态再次陷入这层网罩时,她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世界真小!
      杨萍老公徐志峰生日,邀了一大帮人去郊外烧烤,余翅也在受邀的行列当中。她本来是不想去的,因为贺文雅和朱嘉敏当天有事去不了,她跟杨萍老公的朋友又不熟,可是受不住杨萍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
      烧烤的地方风景很美,依山傍水,天空蔚蓝如洗,凉风习习。如此秋高气爽的天气,配上俊男靓女们再赏心悦目、惬意不过了。
      余翅是随杨萍他们的车来的,事先她并不关心都有些谁,因为她觉得横竖与她搭不上边。直到她从走过来的一行人中看到蒋语泽清俊的身影,还有大美女林若蔷。
      “哎,发什么愣,你手上的鸡翅快糊了。”杨萍拐了一肘子她,然后笑嘻嘻地做摊手状,“我不清楚。”
      余翅微微地叹气,人生的大剧场,啼笑皆非的人脉网络线。
      原来蒋语泽和杨萍老公是高中同学,而林若蔷又是杨萍老公的表妹,串起来就是沾亲带故的甲乙丙丁戊。
      烧烤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起初大家都兴趣盎然,跃跃欲试,后来受不住炭火的熏烤,美女们纷纷退避三舍,躲在大阳伞下聊天。有几位男士还算讲义气,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好歹还会装模作样打打下手。
      林若蔷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弱女子,被炭烟呛得直咳嗽,冲她表哥埋怨道:“干嘛不请专人来烤?”
      徐志峰看了看自己手上烧得黑乎乎的那条秋刀鱼,说:“请别人烤多没意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还可以怀念一下以前高中时代出游的光景。现在回头想想都十多年了,真快!”
      “你们以前总共才参加过班里多少次活动呀,讲得那么煽情。”
      “我可每次都有份,只有阿泽这家伙那时候孤傲极了,十次九不到。”
      “你们原来这么熟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杨萍送完吃食回来刚好听到前一句,不免有些好奇。
      徐志峰又说:“之前大家各忙前程,而且又不在一个城市里,很少有时间聚,这不最近才联系上。”
      余翅手里忙着烤食物,耳朵却不闲着,他们的对话一句不漏落入她耳中。拿调料的同时她还分神瞟了一眼默默给她打下手的蒋语泽,他正用锡纸把腌好的牛仔骨一块一块码好包起来,动作细致耐心,一丝不苟。
      “哇,好香。”林若蔷站在余翅旁边,眼馋地盯着她手里烤得差不多了的翼中翅。
      余翅对她笑了一下,递了一块过去,手法娴熟地继续忙活。
      林若蔷一边斯文地小口啃着一边讶异连连:“真的很好吃嘢,没想到你还有这手绝活。”
      杨萍得意洋洋地揽着余翅的肩膀,揶揄道:“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如此贤良淑德的女子,问世间能有几个!”
      余翅无语地瞪了她一眼,从托盘里摘了一颗红提塞进她嘴里,向林若蔷腼腆地笑:“读书的时候班里的同学经常组织去烧烤,次数多了,耳濡目染学到了一点点皮毛。”
      “嘿,说起来烧烤还真是班游的必备节目,以前我们班也是,骑自行车加烧烤,女生们累死累活的还要遭受男生们的指使,给他们烤食物,还诸多要求,跟个大爷似的。”
      杨萍哂笑:“这群女生们里肯定不包括你,像你这种大小姐作派,别人只能是侍候你的份……”
      余翅撒胡椒粉的手顿住了,自行车、烧烤,还有手里捏着的胡椒粉罐子,这些字眼又唤起了她脑皮层底下的记忆,一帧一帧的,意想不到的真实与清晰,如果不是杨萍疑惑的叫声,她都怀疑自己置身到了曾经的场景中。
      “没事吧?你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没事,可能有点累了。”余翅勉强支起嘴角,手里的玻璃小罐子紧了又松。
      蒋语泽轻轻抽走她手中的东西,拉她到旁边的椅子坐好,温声说:“累就休息一会,剩下的我来。”
      余翅神情恍惚地拿起桌上冰水灌了一大口,喝得太急,止不住地咳嗽。
      “真要命,又没人跟你抢。”杨萍忙给她递纸巾。

      烧烤完之后有人来收拾残局,男士们玩牌,女士们则观局。
      余翅拿了个鲜柠檬坐在另一把大阳伞下用压榨器挤柠檬汁,她衣服上有很浓的烧烤味,柠檬汁加水喷一点到身上可以掩盖住一些难闻的气息。
      那群人咋咋呼呼,有人一边出牌一边哀嚎:“靠,阿泽,给条活路让小弟喘口气吧,这样下去我还不得输得倾家荡产。”
      不等蒋语泽作出反应,旁边人接口:“你这种扶不起的阿斗,给你活路都会走成绝路,还是省省吧。”
      “呸,你才是阿斗,你全家都是阿斗。要不我跟你换个位置试试,你坐他下家,我坐上家,看你还敢不敢口出狂言。”那人反驳呛声。
      “嗬,这可怪不得我,谁叫你傻呀,偏偏选了个风水宝地,自作孽不可活咯。”
      “妈的,你这人白长了一副好皮囊,等着,迟早会有人收拾你的。”
      “是吗?我好怕呀!”不厚道的上家潇洒地甩出一张牌,嚣张地开战,“阿泽,堵死他,叫他输得内裤都不剩。”
      “别别别,哥哥们,不带这么玩儿的,以多欺少忒不实诚了,手下留情,手下留情,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咱来点迂回战术,切莫冲动过头了。”
      “嗤,君子?!亏你说得出口。”
      “甭跟他废话,不作不会死,他是自找的。”
      ……
      余翅听得暗笑不已,这几个人简直就是活宝。笑完她又觉得纳闷,蒋语泽坐在那群人中间,不慌不急,淡定从容,出牌的时候用食指和中指夹着薄薄的纸牌干净利落掷出去,不出牌时眯着眼睛时不时抽口烟,样子既慵懒又深沉,任他们嬉笑怒骂,始终不置一词。
      “你在弄什么?”杨萍和林若蔷相携从牌局上走过来,刚好看到她往衣服上喷东西。
      “柠檬水,去味。”
      “小鱼,我也要。”林若蔷接过喷瓶也往自己身上喷了几下,闻到淡淡的柠檬清香,她笑道:“总算舒服点了。”
      杨萍也依样画葫芦,然后将所剩不多的半瓶传给其他人。大家身上都有烧烤味,余翅弄的柠檬水比美女们的香水管用多了,一会就被喷光了,没喷到的人直嚷嚷,余翅只好将剩下的柠檬全挤了分给他们。
      三个人坐在一起闲聊,林若蔷对余翅极‘感兴趣’,旁敲侧击问了许多问题,看她的眼神带着赤裸裸的防备和意味不明的复杂。余翅表面上的坦然装得很辛苦,小心翼翼地回答着暗藏玄机的问话。
      许是林美女自己觉察出了尴尬的场面,赌气地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他喜欢你,但是你一天不是他女朋友我就有一天的机会。”
      余翅不知道该说什么,垂下眼帘沉默地转着手里的水杯。
      杨萍是个人精,她发现新大陆般惊喜地打岔:“若蔷,你怎么叫她小鱼,我还以为你叫我家的宠物猫呢。”
      “啊?”林若蔷还没从惊羞中缓过劲儿,她晃了一下神,立刻顺着话茬下,“咦,不是叫小鱼吗?多好听的名字!”
      因为急着想化解尴尬微妙的气场,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升了几度,而且语调也很不自然,牌局上都有人注意到了,好奇地张望过来。
      “小鱼这名字当然好听,要不然我也不会给我家宠物猫取,不过呀,她可不能叫这个名字,我早就注册给我家宝贝儿了。”杨萍插科打诨,语气表情相当到位。
      林若蔷朝着蒋语泽的方向疑惑地看了一眼,小声说:“那天晚上他明明就是说的这个名字,怎么会……”
      “也有人叫我小余的,多余的余,不是鱼儿的鱼。”余翅搁下水杯看着她说。
      “哦……不好意思,我以为是那个‘鱼’。”
      “没事,怪我没给你讲清楚。”
      “那你全名叫什么?”
      “余翅,多余的余,翅膀的翅。”
      林若蔷喃喃念了两遍,笑:“好特别的名字。”
      余翅也笑,梨涡隐隐作现,她说:“特别吧?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坐了不久,余翅脱离人群沿着溪边慢慢溜达,看到有一块平整的大石头躺在清澈的溪水里,水面上还露出一大截。她不顾淑女风范,挨着溪边蹬了上去,脱掉鞋子,挽起裤子,将脚泡进清凉的水流中,细细感受着水质流动时的抚摸。
      溪水其实很浅,到不了膝盖的深度,底下的沙粒和小石头能用脚趾勾得到。好久都没见过如何纯净清澈的溪流了,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印象中只有那时候的河流才是干净的,城市的繁华,污染的加剧,儿时的美好被毁得荡然无存,人们用环境换来了所谓的经济,代价之大,究竟是值还是不值?!
      余翅坐在那里发了很久的呆,主动在脑海里勾勒起了一些往事,然后听到一声礼貌性的清咳。
      蒋语泽不知何时站在小溪边上,双手插进裤兜里,看着她浸在水里的脚丫,嘴唇抿成一条好看的弧度,他问:“舒服吗?”
      余翅不停晃动的双脚收敛了一下,复尔又不管不顾地继续搅着水花,抬头对他笑着说:“还不错,清凉宜人。”
      “是吗?我也试试。”
      余翅看他作势要脱鞋,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嘴巴也张成了O型。
      “骗你的,我才干不出这种没气质的事情。”蒋语泽笑得很开心,大白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余翅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人耍了,又气又窘地撇过头去,脚下的水花踢得更加卖力,力度没把握好还被挑起的水滴溅湿了裤子。
      “好了,别玩了,泡得多冷水易得风湿病。”
      “谬论。”
      “我是医生。”
      “医生不也满嘴胡言。”
      蒋语泽又乐了,虽然极力忍着没笑出声,但声音都带着抖音:“你还真记仇,我那是逗你玩儿的。”
      “哼。”余翅从喉咙里飙出一个单音节。
      蒋语泽无奈,跨过去拉她起来。石头上面的空间有限,两人身贴身紧紧挨着。
      “你……能不能退回去,这里站不下两个人。”余翅手脚局促得要命,尽量保持镇定。
      “擦干脚上的水迹再穿鞋。”蒋语泽塞了一包纸巾给她,然后从容自若地回到溪边上。
      余翅穿好鞋子,正打算大步跳过去,蒋语泽不赞同地皱眉:“慢点,把手伸过来我扶着你。”
      有了他的扶持,余翅稳稳当当地回到了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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