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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一波三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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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余翅在闹钟锲而不舍的尖叫下悠然转醒,宿醉的结果使得她的脑子混混沌沌,分不清东西南北,坐起来的时候还被李芩横七竖八的手脚绊了一下。
她好久都没试过喝醉的感觉了,太阳穴传来的隐隐痛楚似乎还带着怀念的迹象。曾经,也有这么一个早晨,只是被封存在了记忆深处。清静的青石板街道、柔和的晨光、流淌着的江流、搅动的水车、洗衣服的阿妈以及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
余翅敲了敲脑袋,接着摇摇晃晃走出卧室。客厅的状况惨不忍睹,到处是横躺着的易拉罐,酒气熏天。李芩昨晚喝嗨了,又下去买了两打回来,真的成了所谓的不醉不休。
简单收拾了一下,她进厨房熬了小米粥,煎蛋的时候一不留神又被油溅到,手背起了很大一颗水泡,痛得她连连吸气。
“哇,真香!”李芩如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厨房,她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进嘴里,也不嫌烫,三两口解决掉,完了还不忘吮一下筷子尖,“再来一个,要七分熟的,带点蛋黄的流质感更可口。”
“你也不怕拉肚子。”余翅没好气。
小米粥配煎蛋还有酱黄瓜,算是不错的一顿早餐。李芩优哉游哉地吃着,啧啧称叹:“如果天天早上能吃到一个半个煎蛋,我死而无憾了。”
余翅没她悠闲,心血来潮弄了许久没弄过的煎蛋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她胡乱扒了几口,匆匆换好衣服赶着去上班,早上有例会,不能迟到。
周五连着周末三天是A医科大一年一度的校运会,教职工也有项目。不过,他们卫生管理与教育学院是小院,余翅他们系算是小院中的大系,但是也缺乏体育人才,这可愁坏了主任,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动员大家积极参加,直到早上都还没有几个人去报名。所以,他一早上的例会都在继续做着思想工作,可惜收效甚微。在座的小哈喽个个深低着头,唯恐被他的眼风扫到。
“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一个两个不要给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每个办公室给我选出一名来参加,不管你们是投票还是抓阄,下班前给我名单。”他们黎主任最后下了通牒。
“怎么办?我除了会跳橡皮筋之外,其余的都不会。”贺文雅回到办公室就开始表态。
“我体育成绩从没及格过。”朱嘉敏也摊开家底。
“我记得余翅的羽毛球很厉害的。”杨萍意味深长地说。
……
“哎,看着我干嘛。”余翅头冒黑线。
“你去参加。”
“我同意。”
“我赞成。”
……
“能抓阄么?”余翅‘天真’地建议。
“你觉得你有翻盘的机会?”杨萍反问。
“没有。”
“那不就得了。”
……
“这不公平!”余翅垂死挣扎。
“公平自在人心。”朱嘉敏jian笑。
“你是‘人’?你有‘心’?”
“我是女人,我有良心。”
……
“一致通过是吧?我去交名单。”贺文雅亟不可待了。
“您真积极。”余翅那个恨呐。
“谢谢夸奖。么么哒。”
中午临近下班的时候,余翅接到李芩的‘邀约’电话,她说在医学院的五饭觅到了好吃的,叫余翅速速去品尝一下。
学校饭堂的食物哪能配得上‘好吃’这个词,说‘咽得下去’都算是给它面子了。余翅觉得有阴谋,而且她极少踏足医学院的地盘,死活不肯去。
“好吧,我实话跟你说。”最后李芩被逼急了,撂了狠话,“你们学校饭堂不收现金,我点了霸王餐,你爱来不来,最坏不过给他们洗盘子而已。”
余翅去到的时候学生还没下课,饭堂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桌人,而李芩跟分菜的阿姨聊得正欢。
“你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给我付个帐很委屈?”李芩一边点餐一边回头质问她。
“哪敢。”
她们要了两个煲仔饭,没有例汤配送,余翅觉得又干又腻,完全咽不下去。
“这就是你所说的‘好吃的’?”
“呵呵……确实有失水准。”李芩讪讪地笑着打哈哈,“这不是贪方便嘛,我今早从你那离开后去了一趟医院复诊,复诊完想着反正都到了午餐时间,医院的饭食我可不敢恭维,只好就近原则选了你们学校饭堂,本想着重温一下校园生活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不成文规定,送上门的生意都不做,我能有什么办法。”
的确,A医科大的饭堂、小卖部都是实行刷卡制的,没有校园卡在手,天王老子都买不到东西。
“你不会找个学生借一下校园卡,然后刷完还他现金?还有,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还没点餐吧,得知情况你不会先撤?”余翅用筷子狠狠地戳着砂锅里干巴巴的饭粒。
“No,No,这么丢脸的事我可干不来,有损我高贵的形象。”
“你还有形象可言?!
“啧啧……你怎么跟个火药桶似的,没火都炸!”李芩斜睨着她。
余翅不打算理她,有人失恋了明着暗着折腾人。
正当她无聊继续戳着饭粒时,坐在对面朝向饭堂入口的李芩突然站起来挥了挥手,高声扬道:“嗨,这里。”
余翅顿时心生不妙,果然,她慢慢转头望向入口处,蒋语泽正逆着光缓慢走来。
“你……邀请的他?”
李芩笑得异常小人得志,她说:“我没‘邀请’,只是在等你的空档中给他发了条短信,我说:我跟余翅在医学院五饭堂吃饭,蒋医生要不要来尝一尝?”
余翅无奈扶额,她听得出‘蒋医生’这三个字里的揶揄。
“你也刚下班?还没吃饭吧?余翅有卡,找她要卡打饭。”李芩对已经走到她们跟前的蒋语泽说道。
“嗯,还没。”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腔调。
余翅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人,如果她这时候来一句‘蒋教授应该有卡’,估计只会给李芩增添一些有待挖掘的乐趣。她慢腾腾地从包包的夹层里拿出她的职工卡递了过去。
“手又烫伤了?”蒋语泽接过卡的同时看着她的手问。
余翅无所谓地笑了笑,极大多数人都是右撇子,所以右手经常性受伤也是情有可原的。只不过她的皮肤较为白皙,小小的一颗水泡倒显得突兀极了。
“又?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次数?”李芩在捕风捉影上永远是高手,只言片语就能抓住关键点。
余翅重新坐下‘研究’她的煲仔饭,当没看到对面那时不时瞟过来的眼神。
李芩却不放过她,向着蒋语泽远去打饭的身影兀自摇头感叹:“jian情,我嗅到一股浓郁的jian情味儿。”
“你确定不是油烟味?”余翅瞪她。
正当她们这厢在斗智斗勇,那厢学生已经下课了,原本空旷不已的饭堂里一下子人满为患,成群结伴的学生们吱吱喳喳地从她们身旁走过。有几个女生在她们周围的地方放书占位子,逗留的片刻聊起了八卦。
八卦1号兴奋地扬道:“咦,那不是我们学院的校草教授吗?哇塞,竟然在饭堂能遇到他,太有运气了!”
八卦2号也难掩激动:“真的是耶,他怎么会来饭堂?不过,男神不愧是男神,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都还是那么的酷!”
这时,八卦3号插嘴:“别再花痴了,人家已经名草有主了。”
八卦4号讶异:“啊,不会吧!怎么没听说,乱掰的吧?”
八卦3号又说:“我也是听我高中同学的舍友讲的,好像是卫生管理与教育学院的辅导员,据说长得还不错,叫什么名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应该是什么‘yu’还是什么‘chi’的,反正就是有这么一号人物在。”
几个女生放好东西后开始走动,只是讨论依然还在延续,虽然声音有些模糊,但也能听到些许。
“消息可靠吗?哪里传出来的?”其中一个女生问。
“听说是那个辅导员的学生讲的,前段时间某个半夜不是有救护车进宿舍区吗,就是那个学生病了,她辅导员陪她去医院,然后就看到了蒋教授,给她们买早餐,最后还送她们回学校。”
“这样也不能说明他们是男女朋友吧?”
“按平常人来论断是不能说明什么,但是蒋教授是何许人也?那么冷然的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些就足以说明那个人对他意义匪浅了。”
“也对喔,看来情况是八九不离十了。”
……
蒋语泽端着餐盘返回来的时候,李芩正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她慢条斯理地拿着纸巾擦拭着手指,然后极其戏剧性地一拍脑袋,风风火火道:“完了完了,我约了黄文说这时候去拿复诊的片子的,你看我这记性,我得走了,要不然黄文非骂死我不可。”
她说完就走得异常干脆利落,不等余翅有所反应就已经拿起包包潇洒转身,待走到门口转角处还不忘回头对她挤眉弄眼。
余翅极度无语并且尴尬窘迫,她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余下的场面,前晚的那条短信令她辗转反侧了半宿。如今,李芩这个临时导演无端端又将她拉入戏剧现场,没等喊卡就撂挑子跑了,剩下的难道要演哑剧?
蒋语泽本来就是少话的人,他坐在余翅旁边安安静静地吃着饭,从容淡定。相较而言,余翅就如坐针毡,她对周围若有若无的眼神以及窃窃私语做不到无动于衷。
“那个……”她双手擎着筷子斟酌地开口,“我突然想起……”
“你也有事?”不等余翅说完,蒋语泽侧头打断她的话。
“呃……”她一下子被噎住了,脸上发烫。
“等我五分钟,我很快就吃完了。”
余翅跟蒋语泽在饭堂门口分开的,在此之前,他们在人来人往中短暂对视了几秒。
“我送你回去吧。”
“啊,不用了,挺近的,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蒋教授,再见。”
“嗯,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