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偃师》柔睡

5、人偶

　　有些东西，一旦做了，就无法回头。青河，我和你之间，欠的从来只是一条命。我答应还给你的，就不会食言。
　　司羽一边砍杀人偶，一边回想着青河那句话，我其实不是人类，而是人偶。一股恶寒涌上心头。
　　“快从这边逃走。”青心在身后大喊着，然后司羽和唐语嫣都往青心方向靠拢。
　　“你们居然还想逃。”很明显，青河发怒了。措手不及间，一个青衣人偶在混乱中就要砍杀青心。青心来不及回避，手臂被砍伤了，血开始不停的往下流，染红了青色的袖子。“姑姑小心！”却在下一秒，人偶全都倒下了。
　　怎么回事？司羽看着倒地的人偶，再看看面前控偶的少年。只见少年的黑发变成了银色，表情不再狰狞，那熟悉温柔的表情让青心心中一震。“快跑，青心……我……快控制不住了。”
　　又是这样，司羽想着，这个情景分明就是那天他在燕山遇见眼前少年的情形嘛。难道他又要耍心机？他不会忘了那个阴险的人偶，看似放他一马，其实是用他的生命做人肉炸弹，要挟整个玄武门。
　　此时，青心看到少年露出了她记忆中的脸，逃跑的脚步反而止住了，眼泪，不争气的在填满皱纹的眼眶中打转。白发的女子，此时只想上前抚摸少年那张熟悉的脸，可是却被司羽拉住了。“还不快逃，你想死在这里吗？”青心这才恢复了神智，说：“这边。”然后带着司羽和唐语嫣出了大厅。青心转身按下机关，大厅瞬间被结界包围，将青河和上百的青衣人偶困在里面。
　　机关落下后，只见青河恢复狰狞的面目，笑着：“就让你们再体验多一会被死亡追逐的快乐吧，哈哈……”
　　九死一生的他们在青心的带领下逃到了祠堂。只见一名少女跪在那里，嘴里不知道默念着什么，身边躺着一个红衣女子。“妹妹！”看到多年不见却依旧熟悉的面孔，唐语嫣最终还是被亲情柔化了。小跑上前。然而，青雨却面目呆滞的看着姐姐，一语不发。
　　就在唐语嫣想去拥抱她的时候，青雨却用手推开了，用着大人般的口气说：“青雨……没有你这个狠心的姐姐！”说完，却如同小孩般哭泣着。
　　分割多年的姐妹，两人日渐成熟的脸显示出如今的日月早已不是当年的日月。久到，曾经的温暖变成了无尽的伤痛。
　　“心雨，唐心雨！”唐语嫣哽咽着，对着妹妹大喊。青雨一怔，抬头看着唐语嫣，那个熟悉而又让自己想念的脸。听见姐姐喊着自己原本的名字，下一瞬间，身体就被唐语嫣抱住了。原来她没被家人遗忘，姐姐她还是记得她，终于……“姐姐！”下一刻，青雨就在唐语嫣怀里放声大哭。“我求过娘的，我知道姐姐的梦想是成为出色的偃师，我求过她的。”
　　“我知道，我知道……”唐语嫣抚摸着妹妹的长发，安抚着她的悲伤。往日的场景浮现在了眼前。此时，再多的话都已经无法表达这对姐妹的感情。但是，时间却不多了。地面开始出现震动，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那个结界就快困不住青河了，语嫣，你和青雨赶紧让门派的弟子去避难。司羽，你跟我走，去处理完最后一点事情。”青心皱着眉，严肃的说道。
　　众人会意的点头，然后在地面剧烈的晃动中兵分两路行动。刚一离开祠堂，只听一声巨响，祠堂轰然倒塌。
　　司羽跟着青心来到她的房里，只见她按下了床头的机关，一扇暗门就在墙壁处打开了。“快跟我来。”青心点着蜡烛，带着司羽往黑暗处深入。
　　司羽只觉得气温越来越冷，空气也越来越稀薄。“这是哪里啊？”哪里啊，啊。回声在黑暗的四周飘荡，烛光只照亮着脚下的石阶，周围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青心没有回答司羽的话，也不知在想什么，很快他们来到了地下底部。烛光很快照到一个躺在冰块上的男人，此时司羽吓了一跳，退后了两步，却触碰到身后的大冰块。在眼睛慢慢适应黑暗后，司羽才发现这里四处都是冰块，原来，这里就是存放青心师父尸体的冰窖啊。
　　青心看着躺着死去的男子，心安了下来。说道：“司羽，人偶青河得到的是诅咒的力量，我们用剑是打不过他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由我用法术阵势制住他，然后由你来砍断他的头颅。”
　　“为什么一个人偶会有如人般说话灵动，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怨念？是不是他背后有人操控？”司羽追问道。
　　“要你帮忙，是不能瞒你了。那个人偶里，有着青河的灵魂。事情，还要从几十年前说起。”青心将头枕在青河尸体的曾经她一直觉得温暖宽大的胸口上。眼神飘忽迷离，似乎在做着一个美好，而又很长很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