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stay night]彻夜深寒》砂痕

5、二．Lancer的到来（下）

　　因为昨天的事故，学校今天停课一天。
　　伤情严重的学生和教师如今都在医院接受治疗，幸运的是没有人员死亡。
　　樱在早餐后告辞众人回家，大河身为教师，则要去学校处理昨天的相关事务，也早早地离开了卫宫邸。
　　这两个人一走，起居室里便只剩下了士郎和lancer。
　　丝毫不以带来麻烦为然的不速之客，正一脸无聊地打开了电视胡乱摁着遥控器。
　　说起来，从昨晚开始，士郎便抱着满肚子的疑问。原本以为找不到人来询问，结果今天正好就出现了可以回答的人。
　　“喂，lancer，我有话问你。”
　　“啥？”
　　“昨天那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你和昨天那两个人，都不是人类吧？”
　　Lancer回过头来，看了下士郎，然后，继续一脸无聊地回过头去。
　　“这和你没关系，小子。既然已经脱身出来就别再搀和进去。像你这种小子，凑上去真是死几次都不够哪。”
　　还是一副把别人的生死说得稀松平常的态度，lancer一定也不以为这有什么不对。
　　“怎么会没有关系。昨天受伤的可都是我的同学。”
　　Lancer顿了下，似乎是想了想，不过，立即就干脆地拒绝了。
　　“解释起来太麻烦。小子，趁现在还活着，你就少管些闲事，好好享受一下最后的日子吧。”
　　“——！”
　　对了。
　　虽然现在乍看起来相处得很平和，不过，士郎没忘记，lancer是打算杀了士郎的没错。
　　理由是因为士郎见到了不应该见到的东西，发现了他们不应该被人发现的身份。
　　“喂，虽然我是这个样子，不过也好歹算是个魔术师。有一些事情我本来就知道。Lancer，有魔术师打算对这个城市做些什么，至少是这样没错吧？”
　　话虽然这么说，除了自己和切嗣之外，士郎并不知道其他的魔术师是什么样子。
　　不过，听切嗣说过，冬木市是块上好的灵地，这样的地方会有魔术师驻扎也是理所当然的。
　　切嗣也曾经说过，这片土地有它自己的主人，士郎和切嗣才是未与主人打过招呼便擅自入住的偷渡者。
　　总之，如果往魔术师的方向上来考虑的话，昨天的很多事情就能够说得通了。

　　“……”
　　Lancer沉默了一阵子，看着士郎，眼中渐渐浮现出不快。
　　“说了和你没关系，别问了。”
　　“我也说过，这和我不是没有关系。如果今后还会再发生昨天那种事，那么我就不可能放着不管。”
　　听完士郎的话，lancer先是移开了一会儿视线，然后，猛地朝他看了回来。
　　“小子，你是说，如果我不告诉你，你就自己去调查吗？”
　　“啊，虽然我不知道有没有更好的方法。”
　　士郎不认输地瞪回去。
　　在得到士郎的回答后，lancer站了起来
　　他走到士郎身边，俯身下来，赤红色的双眼不再掺杂丝毫感情。
　　“我再问你一次，小子，你是非要搀和这事不可吗？”
　　“没错。”
　　“——是吗？”
　　Lancer伸出了手，手掌从士郎的脸侧掠过，精准地卡在了士郎的脖子上。
　　手臂一伸，轻易地连士郎的身体一起，从地面上半拉了起来。
　　“——咳——”
　　能感觉到手指嵌进气管与肌肉夹缝中的挤压感，似乎能从鼓胀的鼓膜处，听见气管处的软骨发出咯吱的变形声。
　　士郎张大嘴，努力地想要呼进空气，双手死死地掰着lancer的手臂。
　　“那么想要找死的话，还是死在这里得了。”lancer用不带感情的语调凑在士郎的耳边说着，“真是，因为觉得你这小子还算不坏，本打算让你再多活一阵子。啊啊，既然这样，虽然是让人讨厌的命令，也不得不早点执行了。小子，我问你，你还不改主意吗？”
　　“——只要还活着、就不会、置之不理。”
　　士郎艰难地吐出破碎的词句，空气渐渐到达不了肺部，下一刻，就要消耗殆尽了吧。
　　“小子，别人的命，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吗？”
　　“——”
　　Lancer的问题让士郎无法回答。
　　无法回答，那不是可以相提并论的东西。
　　“我、不知道、但是——”
　　如果有所有人都能够得救的世界就好了。
　　如果有所有人都能够幸福的世界就好了。
　　光是想着就觉得美好，为了这个理想，卫宫士郎要成为正义使者。
　　代替那个对梦想一事无成，抱着缺憾逝去的男人，卫宫士郎要全力完成这个理想。
　　因为有这样的理想，因为有这样的觉悟。
　　所以。所以，也明白，既然要救下其他人，那么作为代价要交付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要把这条命交付出去，也不算什么。
　　“我明白了……小子，你啊，有哪里不正常吧？嘛，不过也无所谓了。”
　　紧压喉咙的手指松了开来。
　　下一刻，士郎被大力掼在了地上，不知何时取出的长枪对准士郎的心脏挥了下来。
　　会死吧，这一次就要死了吧。
　　啊啊，虽然早就明白这一点。
　　不过，还是有所不甘。
　　为什么啊，为什么，非要死在这种地方不可呢——

　　长枪猛地停下。
　　枪尖划破外套，刺入肌肤的长度，大约有一公分左右。
　　好像在和谁对话一般，lancer用极其不快极其不耐烦的语气回答不知藏身何处的某人。
　　“啊啊，我听到了。什么？先不杀这小子？我明白了，master的命令，我遵从就是了。”
　　枪尖被抽出来。血色登时从衣服破处渗出来，匀称地晕出一个圆形。
　　当即翻了个身，将姿势由仰躺改为半趴在地上，大口地吸进久违的空气，士郎扼着脖子痛苦地喘息起来。
　　“那个混账又想搞什么鬼？”
　　Lancer骂骂咧咧的说着，似乎对刚才与他对话的人极为厌恶。
　　“小子，看来你被那个家伙盯上了哪。虽然多半没什么好事，不过，你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Lancer蹲下身，朝着趴在地面上的士郎说道。
　　早上友好友善的气氛在此时此刻荡然无存，然而，lancer却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地向士郎道着别。
　　“我也用不着杀你了，不过奉劝你一句，想要死的轻松还是趁早的好。再见，小子。”
　　说完，lancer起身走出了起居室，在片刻之后，便消失了踪影。

　　“咳——咳咳——”
　　在lancer离开后，刚刚一直在压抑着的痛楚爆发了开来，士郎痛苦地咳出声来。
　　胸部的伤口撕裂着，肺部像是有火在烧着，又像是被沙砾刮擦着一般的疼痛。
　　“咳——”
　　心脏像是被强行塞进的一块铅块，在胸腔内异常沉重的跳动着，咚咚的声响似乎连喉咙都要牵动起来，胃部也随着它翻腾了起来。
　　想要呕吐，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呜——呃——”
　　视线恍惚了。
　　红与黑的色泽在视野里漂浮着，就像是凝结的血块在浓稠的血里沉浮着。
　　士郎伸出手去，才知道这些仅仅是自己的幻觉。
　　没来由的，全身打起了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