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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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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扬看着院子里旧貌换新颜的东西,又看看小九瘦弱的身子,决定,下午还是休息吧。面对这么好的劳动力可不能杀鸡取卵。
但不能明目张胆的休息,那就做些轻活儿吧。我真是个体贴的好主人。
旧的竹筒调料罐,切割的高低不同,里面种上大蒜,由高到低摆在窗台上,还挺好看的。
干干净净的破木盆,说实话,祁扬不知道对方怎么能把尘封已久的木盆洗出漂亮的木头色。但是要做什么还得想办法,总不能浪费对方一片辛苦扔掉吧。
最后种了一盆干葱,放在墙角。
每一样东西都由祁扬想用途,小九一丝不苟的执行。
小奴隶太认真,主人都不好意思糊弄啊。
小九的能干每天都在刷着祁扬的上限。
只要祁扬敢想,他就能做。
带回小奴隶的前五天,祁扬每天一起帮忙,累死累活。
五天后,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打水,收拾家,想挣钱。
十天后,看书识字,想挣钱。
一个月后,看书识字加发呆。
这是由于,挣钱的事情小九也包揽了。
祁扬本来对草市很感兴趣,花钱也大手大脚,自然有些担心钱的事情。
事情是从祁扬去了一次镇上的集市后改变的,祁扬见过镇上的规模后,就对草市失去了兴趣,攒着钱等下个月的集市,家里花销一下为零。
而小九也是一同去的,不过他可不是花钱去的,左手拿着一篮子菜,篮子上绑着十多个编制的小篮子,右手抓着一只野鸡,背上背着一筐草药去卖。
草药还是祁扬教他辨别的。
这是祁扬参加综艺时学到的,两个队比赛在树林里挖草药,一共三种,每种十株,当时可是累的不清,自是印象深刻。
所以在小九去林子里探查陷阱,祁扬一旁闲逛时,才会第一时间发现。不过也只有一种草药,可是勤劳的小奴隶永远不会给主人发号施令的机会,他非常自觉的开始挖草药,增加家里的进项。
此后小九挣钱的势头一发不可收拾,至今,祁扬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库,发现自己穿越来的前五天,就花了五两银子,而后面的二十五天内,家里的支出是:两文钱。
就这还是自己老吃肉,吃小吃的结果。
要是没有这么败家的我,小九也能攒一笔小少的钱嘛。
“你这么能干,没想着做工养活自己吗?”
“我的文书丢了,我是流民,流民是不可以被雇佣的。”
祁扬这下知道为什么十六岁以上的流民大都活不下来,并不是他们养不了自己,而是他们缺少一个可以走在阳光下的身份。
“文书不能补吗?”
小九抿了抿嘴“要回到籍贯处,还要有证明人。我们那里遭了灾,大家都搬走了。我后来找到大伯一家,我当时还病着,他们怕要养我,不愿意给证明。”
祁扬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种事儿,他觉得如果因为别人导致自己不好过,自己是绝对不会放过对方的。
不管怎么说,小九和祁扬相遇后,两人的生活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祁扬自然不用说,所有的改变都超出他的设定,他家小奴隶太能干了,必须点赞。
对于小九而言,他现在的生活超出他以往最好的想象。
虽然他不明白,小主人为什么对厕所那么执念。因为厕所是他到这个家里改动最大的地方。
厕所门前加了一个拐角,据说回形结构挡风隔臭。进了厕所,一个木制的一分米高的台子,蹲坑用一块儿装有木把的木板挡着,台两侧种着花,放着一个纸篓。墙上有一个木架子,架子上放着厕纸。
这里的木头是用桌椅板凳的木头做的,也是小九认为很可亲可爱的小主人败家的地方之一。
另一个败家的地方就是,小主人竟然把大铁锅换了。换成几个锅圈,和小了几号的铁锅。
要是他早知道,一定会劝主人改变这糟糕愚蠢的决定的。可是那天他正在砌墙,等他洗手准备做饭时,发现主人正在用着小铁锅做饭。
米饭,过油肉,拌豆腐。
他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的饭。也就没再提小主人的换锅行为。
可是至今,他再没有吃到小主人做的第二顿饭。
不过,给主人做饭才是称职的奴隶。
刚进入六月,天气骤然变热了。
似乎一夜间,阳光的热度凸显出来,树上的蝉执拗而又倦人的叫着,空气中腾腾的热气捂着你发汗。
想念冰激凌,我想念冰镇可乐,想念清凉的空调,和那消暑的神器。
祁扬每天热的在家里哼哼。
小九听到后,默默的给他买回一筐西瓜。
轻轻一敲,沙瓤西瓜自动绽开,里面饱含的热气扑面而出,西瓜的汤汤水水也都是温热的,祁扬有些嫌弃。西瓜要挂在井里,吃的时候才冰凉可口。
不过村里一共两口井,一口在村中央,一口在村长家。
现在已经到了农忙的尾巴,村中央的大树荫是人们钟爱的地方,不好去嘚瑟自己家的生活。
村长又没那么熟稔,总不能老去打扰。
聊胜于无,就这样吃吧。
祁扬一边嫌弃,一边挖了满满一大勺的瓜往嘴里送去。
没想到当天晚上自家能干的小奴隶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一张蒲草编制的凉席,而且不是单人的,是整个炕的大小。
要知道农村的炕横着睡的话,七八个人都能睡下。
“我怕你晚上滚到凉席外面,所以编得大一点。”小奴隶还有点不好意思。
夜里,小九给地上洒上水,用湿布擦了一遍凉席。把驱蚊草放到祁扬枕头边,脚底的地上放了一盆凉水。
那筐驱蚊草是祁扬认为小九最有居家美感的作品了。
前些日子,小九在窗台下种了一排长得像满天星的驱蚊草,可觉得不够符合祁扬“漂亮”的标准,就又编了一个小筐子,里面插着驱蚊草,另配一把小野花,色泽搭配的恰到好处。
祁扬穿着一条四角短裤,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肚子上搭着床单。
看到小九辛苦半天,赤裸的背部都出了汗,说:“小九啊,忙了半天,擦擦身子,你也上来睡吧。”
“不,不用。”小九一下子惶恐了:“我再编一个席子就好。”
“那也得好几天。没想到你也学会瞒着我给惊喜了。今天就上来睡吧。”
炕的面积很大,小九睡下后,两人之间还隔了一米,可是小九还是很紧张。
祁扬躺在床上,小奴隶太称职,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对了。想到了。
“小九,你每天傍晚没事儿吧。”小奴隶每天早上做家务,上午去林子,下午去河里,似乎傍晚回来后就没事了,不对,傍晚爱做一些手工活。
“没有。”小九完全不认为自己辛苦。
“那我教你认字吧。”
“啊?”小九这下真的震惊了。有一个识文断字的主人,这点他既骄傲,又自豪。可是教自己读书?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阿扬,我会不会年纪大了一些。”
“没事儿,又不是让你做学问,只是基本的识字。”那本三字经已经看熟,单独的繁体字也能认出来。教小九读书,顺便把自己抛下多年的毛笔字捡起来,让小奴隶再崇拜自己一些,祁扬越想越觉得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滚到小九身边,戳戳对方麦色的肌肤:“小九,你答应不?”
小九不好意思的躲开一点,祁扬像是找到有趣的玩具一样,又戳了上来。“小九,你怕不怕痒啊?”
“别弄。”小九更加不好意思。
“诶?”祁扬不知道摸到什么,细细的一长条,略微的凸出,又趴近一些,看到这是一条疤痕。“这是什么时候弄得?”
细腻的手指划过肋骨,小九感受到手指轻柔下的怜惜,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整个人都静了下来。“那是我小时候和父亲上山时弄伤的。。。 。。。”
他不是生来就听话懂事的,他也有过调皮的时光。
小时候认为父亲是英雄,总是当着跟屁虫。有次,偷偷跟着上山打猎的父亲,没想到意外掉到陷阱里,伤口就是那时划伤的。那次他挨打了,屁股都青了,但他想起父亲微红的眼眶,母亲温柔的安慰,一切都那么幸福。
小九从回忆里醒来,一旁祁扬已经睡了过去,但手还搭在他的身上。他小心翼翼的虚握住那只手,这,是自己现在的依靠。
第二日下午,祁扬兴致勃勃的当夫子。
小九先把炕桌擦得干干净净,再把手洗净,才坐到祁扬对面,一脸求知。
他对识字有一种特殊的敬畏。
小九的认真,让祁扬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一时兴起,严肃了一些。
去厨房拿了一根炭条,在石灰墙面端端正正的写下“小”“九”。
“这是数字里的九。九者,阳之数,道之纲纪也。这是个很厉害的数字。”
顺手又将一到八写了一遍。教他读了一次后,又写下自己的名字,说道:“扬,惩恶扬善的扬,说的就是我了。”
“从前啊,有一个爱惩恶扬善的大侠叫风清扬,他有很厉害武功的叫做独孤九剑。然后就开始讲着记不大清的风清扬,自然又顺到东方身上,那个他很喜欢,但并不适合出演的角色,还讲了讲带有强烈主观色彩的东拼西凑剧情。
祁扬的讲课毫无规律,就是随便联想,天马行空。
“你先读一遍,看哪个字不认识。”
每个字都有一个故事,小九虽然不认识单个的字,但放在一起还是顺畅的读了一遍。
“那接下来就教你写字吧。”
祁扬跑下床,到柜子里拿出笔墨。
“你先拿手比划一下,我要准备一会儿。”
“恩。”小九很好说话,认真的看着墙上的字,照猫画虎。
过一会儿,祁扬准备好了,跪坐在小九身边,上身挺直,袖子微微免起,手执毛笔,提笔蘸墨,笔尖轻触纸张,开始有些生涩,但是起承转合逐渐显现灵动自然。
“你来试试。”
小九生硬的接过笔,比划几下,不知如何握这根细木棍。
“握笔讲究恹、押、钩、格、抵,你要这样。”祁扬边说,边握住小九的手纠正。
握好笔后,还写下小九二字。一连三遍。下笔轻重,手腕运用,都讲得极其细致。
“你每天要认十个字,会写三个字。我还会给你留作业。”
小九高高兴兴的答应了。
于是,祁家经常出现这样的一幕。
厨房里,小九炒着菜,锅铲不自觉的比划着字。
院子里,小九除着草,铲子在空中划来划去。
每天脑子里塞满了汉字,做什么都做不到心上。
一天下午,祁扬照常开课。
突然,当,当,当。耳畔响起厚重的钟声。
祁扬差异的抬起头:“这是怎么了?”
“村子有大事,快,阿扬,咱们赶快过去。”
两人匆匆穿好衣服,往村中央跑去,一路上看到村民们也都往这个方向聚集。
村中央有一颗大树,树上绑着一口大钟,树下有一口井,井边一两米的位置摆着一张桌子。村长此刻就站在桌子上。
四周已经有很多村民围聚着,小声的讨论着发生了什么事。
又过了一会儿,村里的人大都聚集在这里。
大树周围密密的聚着一圈人,远一些,人群就没那么挤了,再远一些,石头上站着人,树上蹲着人,甚至有几个小子爬到房顶上。
“当”,又一声钟声,人群瞬间静了下来。
“今天接到通知,今年夏税预交,限期半个月。”村长的声音响起,苍老又严肃。
人群一下子炸了开来,哀声怨道,吵吵嚷嚷。
“怎么会预交,发生了什么事?”
“我家的粮还没买呢,怎么就要交税了。”
“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平稳日子,怎么又要打仗啦?”
“听说北边不太安稳,会不会是这个原因啊。”
每个人都在猜测着原因,祁扬一旁默默听着,积攒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