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
-
江南水乡，舞榭楼台，丰赡富丽。清岳楼在数不胜数的名楼里占了一角，百般美物珍馐味，四面栏杆彩画檐。
进了楼，一叠叠的浓墨重彩铺画在木色上，一楼大厅，二楼雅间，一道楼梯把阶级金钱隔得分明。
祁扬穿着墨蓝色罩衫，衬得脸更白了，同时也掩去几分稚嫩的年龄。小九跟在他身后，也穿着长衫，绷着脸，挺着肩膀跟着。
陈诚正在雅间正座上端坐着，看到他们不起身，只露出和蔼的笑。
“陈老板好。”祁扬躬身作礼，小九紧随其后。
“祁扬小老板，好啊。”陈诚拱手回礼。
“叫我祁扬就好。”
一站一坐，两人的地位顿见高下。可谈判不同，这更注重功力修炼的程度。
“二十两。”接着昨晚的试探，祁扬曝出了预期价格。
“这不可能。”陈诚摇摇头，若是这个价钱就不值得了。人不可太贪，他已经预计这桩生意靠谈判是不成了。
人心如秤，几斤几两算得清清楚楚，再下本钱，毕竟人都不喜欢蚀本。
“这个价当然不只是凉粉，还有其他的一些做法，绝对物超所值。”
“比如？”陈诚一脸真诚的好奇，好似他真的关心这个问题。
“我会现做一次凉粉，并且告诉凉粉的其他做法。这是其一，还有其二，昨晚相信您也注意到我摊子上其他吃食，都不难，就图个新鲜。再给您几个类似的点子如何？”
陈诚垂目思考，几瞬后决定：“行，成交。”这个条件是他没想过的反转，若是真的，会带来足够的利益，若不成，也拿到了方子，至于以后，呵呵，总归不是他吃亏。
祁扬又一次的起身拱手：“少陪。”
便亲自下了厨房，也只是进了厨房而已。
这清岳楼大厨三个，帮厨十多个，陈诚身边的人自然将他介绍给诸位。一听不是抢他们的地盘，这些人眼里的戒备才放下不少。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以一定的空间意识，所以祁扬自然不会喧宾夺主，动动嘴皮，便结束自己的使命，回到雅间。
“你还有哪些新奇点子，洗耳恭听。”
“自然，比如面条，可以做彩虹面条，就用蔬菜汁、萝卜汁、南瓜汁、牛奶等等分别和面团，擀成片，叠在一起，用刀切后，再次擀平，就成了彩虹面片。具体用什么汁，什么颜色，你们可以自己调。”祁扬也不端着架子，随口就说。
这方法一听就懂，也就是个巧思，就是多费点事儿。
祁扬又讲解了一下小猪馒头的做法。
“是不错，对小孩子挺有吸引力的。”
“自然，这才进入我的主题。清岳楼完全可以弄一些儿童餐。有钱人家请的厨子厨娘，点餐就行，可是普通人家是不愿意费这个功夫的，所以儿童餐也是吸引顾客的一个特色。”
“儿童餐？”这词简单易懂，陈诚暗自琢磨可行度。
“对，父母最愿意在孩子身上花钱。小孩子嘛，最喜欢可爱玲珑的东西，所以这儿童餐无非就是摆盘造型，您这里的大厨可比我擅长多了。”
陈诚自觉这主意可行，一想这二十两花的超值，更是欣赏对面这个少年。这少年刚刚娓娓道出主意，随意自信，并不把这放在心上，所以他更期待以后的情况。想到这儿，他脸上的笑容更真切几分。
两人刻意结交下，关系一下就拉近许多。
“陈老板，这二十两没白花吧。”
“没有没有，我很满意。希望今后也有机会合作。”陈诚是打算长期合作的，可是这事还要等一等。
享用一顿宾尽主欢的午餐后祁扬带着小九辞离清岳楼。
颠颠袖子里的银子，祁扬满意。拿点子还钱，真是最省心省力的挣钱方式。
离开清岳楼后，小九才活跃起来：“阿扬，你可真厉害。”二十两是什么概念，在徭役征兵的年限，这就是一条人命。
“不过，我刚刚表现怎么样？”
小九昨晚看到有钱人的派头，今天可谓是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想着怎么争风头，但求不给主人丢面。
祁扬故意逗他：“你刚刚在场吗？我没有注意到欸。”
“就在你身后。”小九无语，不过看到祁扬眼中的戏谑，顿时原地复活满血。“阿扬，我才发现，原来做下人也不容易，我刚刚注意到陈老板身边最近的那个人，举手投足都好讲究。”
“自然，正因为是下人，才不好做。你要顾及上头人的想法，还要兼顾你下面人的想法。”
“是啊，看来我要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
“不说了，先买东西。”
“恩，咱们先去逛逛，不过你要少买东西。”小九事先强调。
祁扬听到这话瞪了小九一眼，不过想想，自己能不能做到节俭，犹豫再三，还是把钱袋子交给小九。“你先保管，回家了再给我。”
有了钱之后，祁扬就彻底做了甩手掌柜，把自己的构思同小九一讲，就全身心的投入读书大业去了。
这些天，家里正在做工，乱哄哄的。所以祁扬每日都窝在李三爷家，只晚上才回去。前世，早早就出现在公众荧幕前，所以实际上他并没有太多时间来学习文化课，没想到现在到了另一个时空开始学习。
在学习期间，他渐渐地找到些感觉，体会到古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雅致，每每读来都觉得唇齿间生出绚烂的花，妙不可言。
缀文者情动而辞发，观文者披文以入情，仔细咀嚼经典，揉碎了再粘合，合上了再从细微处洞察。
就连李三爷也不得不承认，祁扬是有灵气的，虽然刚刚开始，但总是不经意的显露出来，这是一种天赋。古往今来，诗人词人，大都有这种一叶知秋敏感的性灵。
所以李三爷更不敢教了，他把自己把这份天性扼杀了，只能让祁扬一遍又一遍的读书。独自在上好的宣纸上洇出属于自己的画。
祁扬听了李三爷含蓄委婉的夸赞后，倒觉得自己像是红楼里的香菱，略微摸到些门槛，只差知识沉淀，迈出临门一脚。
与每天不着家的祁扬相比，小九这些日子，也是渐入佳境。
家里的壁炉做好了，屋门口又拿木头建成门廊，还有地窖，小九每天指挥监管，每一项都要参与负责。
乱了几天，家里终于回归平静，祁扬才又一次的窝在家里，跟小九一起善后。
小九汇报着最近银钱的情况，就这三五天，又花了不少。
这次林叔出面帮忙，请了人做工。这里的人们真的很能干，效率很高，只用一天就完成壁炉，又两天把门廊修好。加上林婶给做饭的成本，拢共不到一两银子。
祁阳在壁炉的小台子上，粘了一个迷你的小栅栏，里面种着防蚊的草和小野花。还用鱼鳞，树叶，花瓣不同材质做了三幅手工画，装在木头相框里，挂在墙上。
小九觉得还不如祁扬自己画几幅画装裱一下挂起来的好。
祁扬听完有些惆怅，明明走的是法国精致浪漫温情的路线，怎么就不理解呢？不过住的舒服就行，别人的看法没那么重要。
等到冬天，坐在壁炉前，喝着茶，看着书，炉火暖暖的跳跃起来，从从容容的惬意。
不过是不是还差个地毯？小九提议去猎户家看看有没有什么零散的皮子拼起来。
村里的猎户一共有两家，都住在山脚下。一家姓柴，一家姓柯。
两人先到了柴家，柴家猎户领着儿子已经上山去了，只有他的媳妇在家。猎户这门手艺一般是父传子，身教言传，才会培养出合格的猎人。
“你们有什么事儿吗？”柴家媳妇认出祁扬和他的奴隶小九，疑惑的看着两人。
“婶子，不知道您家有没有什么皮子卖。”虽然祁扬和小九年龄都不大，但两个半大小子还是得避讳，不敢进门。
“没有几张了，劳动节前，皮子就卖了，过些日子，行吗？”
“不用了，谢谢了。”简单的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然后两人又朝另一家走去。
“这家不会也打猎去了吧？”
“你以为猎户天天打猎？”猎户较于旁人是更富足一些，靠卖猎物卖皮子赚钱，猎户家隔三差五还可以开荤。可是猎户每一次打猎都存在着伤残死亡的可能，他们是在意外中寻找机遇，所以每次打猎后都要修养两三天。
听了小九的解释，祁扬恍然。
站在柯猎户家，敲开门，看到一个小男孩儿，
祁扬没想到这个小孩儿是猎户家的孩子，招呼道：“小年，你好啊。”
“祁扬哥哥好。”
“没和阿木去玩儿？”祁扬之前见过几次小年，都是和阿木一起的。
“阿木哥哥和柴叔叔今天上山了。”
原来阿木和小年两个孩子都是猎户的孩子啊。
“你爹呢？”
说话间，一个男人从房里出来。这男子身形高大，神色脱略，主要是身上有一股子挑灯看剑但却锋藏于拙的感觉。祁扬灵魂里刻印的嗜血基因一下子激发出来，只一瞬，又隐了回去。
这男人走近，打量了几眼，问道：“什么事？”
“柯叔，你好，我们上门是想看有没有什么皮子。”
“进来看吧。”
进了门，只略微一扫，家当摆设，就看出猎户确实比庄稼人过的富足。
“祁扬哥哥，小九哥哥，你们要什么皮。”小年糯糯的问，像个小大人一样恪尽职守。
“要些皮毛柔软的，便宜的，大些的。”
“等着。”柯叔丢下一句话，进了屋子。小年就负责招待客人，把两人引到厅堂，还准备倒水，不过祁扬小九二人制止了。
不一会柯叔出来了，手里拿了两张皮：“这两张是麂皮，大小还行，就是皮子不太完整。”
麂皮并不厚实，价钱也低不到哪去，两人看了看，还是作罢，不过也没有空手而归，回家的时候还是挑了两小块儿狐皮。
地毯的事情最后还是小九解决的。他找了个绣娘，定下两个月时间绣一副地毯。绣图是梅花，一朵朵朱红色的结蕊缀在秀劲的盘虬间。祁扬看到底图，就欣然接受。真的很漂亮，听说这还只是镇上水平，一些刺绣大家的作品更是栩栩如生，精美绝伦。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