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尘外》秦汉

10、第10章

　　月亮圆滚滚的挂在头顶，明婳的月辉晃得星星都黯淡几分。清泠的河水衬着渺渺的灵辉，激荡出的晶莹的水花。

　　河滩上吹来的习习微风带来夜的晚凉，连日的暑气都被消散了不少，祁扬脱了鞋，把脚放在水里，温凉的河水没过脚面，漫到小腿，舒适的喟叹一声。

　　小九蹲在一旁，无聊又茫然的用手拨拉着水。

　　“晚上还挺凉快的，以后每天都出来溜溜弯儿。”祁扬歪着头，看向小九。

　　“这也太晚了一些。”小九无奈，本来两人都睡了，可是祁扬不知怎么就醒来了，然后就把他叫起来，大半夜出来散步，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明儿就六月十七了吧。”

　　“恩。”小九也学着祁扬的样子，脱掉鞋，把脚泡到水里。“税收最后一天，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到了。”

　　祁扬站起身，趟着河水，走到小九另一边，抱怨道：“你把水弄臭了，我要到上首。”

　　“晚上睡前洗过脚了。”小九嘀咕，他已经很爱干净了，哪有一个庄稼人每天这么关注清洁卫生的。

　　“时间过的好快。”祁扬叹了一声就转了话题，“这几天上课怎么样，还适应吗？”

　　祁扬问这话这是由于小九这几天正教林文海识字。

　　前几天，林婶让石头送来一碗腌咸菜。当时祁扬正给小九上课，一个奴隶也有机会认字，这可是大新闻，石头回去后就告诉林婶。林婶听说后，立马带着小海石头上门，表示希望自己能教她家小孩儿认字。

　　祁扬想着教一个也是教，多教两个也一样，反正他还挺喜欢小海这种虎头虎脑的孩子，就应了下来。

　　所以等林叔买好笔墨后，石头和小海就每天过来学习。

　　可是三个人的进度不一样，祁扬教了一天觉得麻烦，他可没有因材施教的耐心。就把林文青和林文海的教育移交给小九。

　　林文青性格别扭，像是提前进入青春期的叛逆少年，不屑一个奴隶教导，学了两天就回去了，让林婶骂了几句，也不回来。林文青的性子像他的小名石头一样，执拗固执，偏执己见。倒是小海对奴隶的概念还不甚清晰，没有觉得什么不好，反而很珍惜这机会，每天下午按时过来。

　　“这样正好，以前学的有些快，现在可以温习一下。”小九笑笑，他很高兴有人能肯定他。

　　“本来就够忙，又给你增加负担了。”祁扬马后炮的补充：“你要是不愿意，咱们就算了。反正也没收什么束脩，不是正经老师。”

　　“真的没什么，我很喜欢。”

　　两人就着清风，说着闲话。

　　“阿扬，七一劳动节就要到了，你要去镇上看晚会吗？”

　　七一劳动节？不是五一吗？

　　哦，天，又一次刷新了世界观。祁扬心里咆哮，面上表情未改。

　　原身生活了十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事情，所以，祁阳不会显出自己在生活常识的无知，哪怕当着小九的面。

　　“今年一定要去，一定很热闹。你知道今年有什么好的吗？”祁扬让自己的语气兴奋起来。

　　小九没有怀疑的开讲：“听说今年有好几个县里来的班子来表演晚会，听说编排了新的歌节目… …”

　　听过小九大概讲解后，祁扬第二日还是偷偷摸摸的从箱子里翻出一本风俗志。

　　这是从林三爷家里借的书，他借的一箱书中，有考试书，更多的却是杂书。因为林三爷在村里里面存放的书用来打发时间的，那几本考试书，还是为了应付今年的岁试。

　　祁扬这几日在家刚刚抄了最重要的七本书，其他的还没来得及看。

　　没想到，看过之后，真是涨姿势。

　　先他而来的前辈们都是注重劳逸结合，提高工作效率的，所以搬来不少假期，假期时间也根据本朝的实际情况定的。

　　大年初一的春节，二月二十清明节，六一的劳动节，七月二十五的国庆节。这四个四大节日都有三天假期。

　　其次上元、端午、七夕、中秋都是一天假期。

　　丰收、重阳、腊八、小年则只做庆祝，不放假休息。

　　不同的节日有着不同的风俗，不同的地域有着不同的风味，但是总有一些共通之处。

　　春节的烟花、劳动节歌舞晚会、端午包粽子、腊八吃稠粥、中秋做月饼、丰收诚祈福……每一个节日都有着独特的印记，混杂了传统与出新，承载着情谊和回忆。

　　这么多节日呢，那可不可以趁此挣钱呢。

　　那天从林三爷家回来后，祁扬就开始想怎么挣钱。

　　他会演戏，还会点杀人格斗技巧，其余就没什么了。知道的很多，可用的却很少，因为他现在没有这个本钱，没有足够的资金做前期投入。再且，要读书的话，也不可能花费大量的时间来经营。时间与金钱这两个先天条件都不满足，自然要想想做什么项目。

　　按前世经验，小孩儿和女人的钱是最好挣得。

　　化妆品这些需要大把时间精力来琢磨方子，玩具的话太费功夫，糖果巧克力则缺少基本的材料。

　　他想起小时候，每到过年的时候，父母就会邮递回一大包的精装巧克力。绵滑可口，里面还有酥脆的干果，那绕鼻的浓香的味道里存着他童年时对父母的想念。

　　他就像是威利旺卡，对巧克力有着执念，甚至也有着开巧克力工厂的梦想。

　　所以，长大后还专门学了制作巧克力，可是却没有记忆里的味道，巧克力工厂的梦也就放弃了。

　　不过要做巧克力，必不可少的就是可可，这个时代有可可吗？按说总有能人前辈钟爱咖啡，他们应该找过可可这种植物吧，只可惜他现在对整个社会的了解还是太少，没有线索。

　　还是想当下吧，劳动节晚会是什么形式，若要买票，可以去倒票，若是开放式的可以卖吃食，若是有座位可以卖茶水，若是站着看就卖些好携带的，若是注重男女大防，那食物口味就要分开，价钱也相对便宜些，若没那么重视，就可以专供女子甜点。

　　小九正在院子里砍柴，透过窗口，看到祁扬又开始支着下巴发呆，有些无奈。

　　这几天，从祁扬的话语里都能听出他想赚钱的意图。

　　小九可是知道读书是有多么费钱的。

　　他到这个家里有一段时间，家里的情况也从村里人口中了解的七七八八。也推断出小主人手里没有多少余钱，家里也没有太多的余粮。两个人生活是绰绰有余，但是读书就不敢长久保证了。

　　普通农家子靠天吃饭，靠地养人。靠天吃饭太没有保障，没有人能保证风调雨顺。每隔几年就要来一次旱涝，若只是此还可以勉强承受，可是农民除了税收还要承担徭役。

　　如果说税收掏空家底，那么徭役就是把人逼上绝路。

　　若是遇到年限不好，他们可怎么办，两人只有些零碎收入，总不能坐吃山空。

　　小九开始忧虑起家里的存粮，底子还是有些薄，还是要劝说主人买粮。

　　越想越忧心，小九放下斧头，放弃劳动时间开始教育祁扬，普及观念。

　　古代的农民真心是不好当，没有免税，没有宅基地，没有拆迁费用，反而有一堆债务花费。

　　所以，经过一番洗脑，祁扬也开始正视粮食这事。

　　祁扬的时代，买卖方便，没有往家里囤东西的习惯，现在厢房里半房子东西，他就觉的多的不得了。却不知道村里真正有钱的人家，余粮能堆满几个大大的地坑。

　　在他做明星时，金钱只是一个数不清的数字，是各种职业经理人每周汇报的数据。

　　末世到来，除了背包里必备着几天的食物，其他都在空间异能者那里存放。若遇上特殊情况，食物不够，出去打猎就好。

　　从来没有在这方面发过愁。现在不仅要想办法赚钱，还要注重存粮。

　　来到这里的时间越长，知道的越多，就能知道父母留下的房子有多值钱，他的父亲长年在外做工，才攒下一套房子。石家的赔款二十两就是倾家之财，是年年勤苦的全部所得。

　　这里不像小说里，动辄几百两上千两的银子，怀里随时揣着大面额的银票。

　　其实，祁扬根本还没见过银票。当然没见过银票的绝对不是少数。

　　毕竟在这里穷苦大众更多一些。

　　马克思说：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五十的时候，资本家就不择手段；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一百的时候，资本家就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两百的时候，资本家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尊严和道德舍身取财。

　　对于这些烙上贫穷印记的人而言，哪怕在你眼中的蝇头小利，都是让他们可以为之舍身拼命的存在。

　　所以，在这个世界的所见所闻，教会祁扬第一课：什么是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