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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自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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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知缩在李骞怀里微微颤抖着,这个怀抱让他不舒服,太紧了,他想挣脱,却又不敢,只得将自己缩的更小一点,李骞轻轻拍打着他僵硬战栗的脊背,想要让他更放松一点,可拍了几下,发觉抖的更厉害了,于是也只好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作罢了。
李骞有些无奈,往常那样飞扬甚至在他面前略显跋扈的少年,仿佛一下子改了面容,换了心智,战战兢兢的在他面前仿佛成了一只没有刺的小刺猬,他又要走之前的老路了,耐心耐心还是耐心,然而他却不想,过去做的那些是诚意,如今再来相同的做法就是伪装了,他是一个将军,虽熟知兵法,可战场运用是一回事,回到家来自然想卸下铠甲,换上常服,怎么舒服怎么来。于是他看到眼前的慕知,只觉得有趣,想要继续撩拨他,让他更紧张一点,更害怕自己一点,适时地逗弄他一下,也让他更离不开自己,他在某种程度上将慕知作为了一个有趣的玩具,或者如小猫小狗一般,自己亲手带大,很大程度上与自己的行为习惯相像,依赖自己却又时刻警惕着,李骞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恨,可是恨也有恨的活法,爱不起,有恨也不错。
可慕知却不是一个傻子,心比天高,自尊笼罩整个天际,自然不肯任人拿捏,尽管逃不开,可心智还很坚硬,宁为玉碎的心念还是有的,可若是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角落了,也无非就是让李骞苦恼一下丧事的办理,想必不会因为自己给他带来更多的感想了,这让他不甘心,当初无力反抗受到的折辱他躲避不了,生生受了,以前对李骞的爱慕全都转变成了恨,既然要死,怎能不拖上他一起,黄泉路上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开的孤单,寂寥着天地,两人作伴也能不那么寂寞。
他虽然心中害怕李骞,却也不会慌乱的这样明显,他故意做出这副荏弱的形容,放低姿态,好叫李骞放松了防备,失了警惕,再一点一点摸到他的后心,猝然发力,必争一击即中,倘若。。。倘若没中,那也能给他带来教训,让他知道他养大的这个便宜儿子也是有着铮铮铁骨!
事情顺利的很,慕知一边将自己缩在李骞的怀里,一边手指悄悄的探入枕下,保持呼吸的频率不变,将早先准备好的锐利精巧的匕首一寸一寸的抽出,说来好笑,这把匕首当初是李骞丢来给自己防身用的,却没料到日后会有这样的效用。他左手慢慢、慢慢绕到李骞的身后。。。
不可不说李骞确实大意了,他没料到眼前这个羸弱病态的少年居然能有这样狠的心思,不愧是自己手把手养大的,然而李骞纵横沙场,对危险有着本能的感知,虽然刀子刺进了肉里,可躲避的及时,也不过几分深度,皮肉伤而已。
没成想李骞退到床外,慕知眼睛微微有些失望的神色,可也平静的很,仿佛刚刚他做的事情不是杀人而是抚了首琴曲这样简单从容,李骞正要嘲笑他,下一秒却简直震惊了,只见刚才那见了李骞血的匕首立即被慕知决绝的插到了自己的胸前,鲜血瞬间流出,将雪白的亵衣染成了鲜红,红的刺目。慕知嘴角缓缓流出一丝血迹,右手竭力支持着身体,两只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笑了。李骞呆愣片刻,立刻上前将他扶住,一边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慕知染血的手揪住李骞的衣襟,喃喃的说:“父亲,我好恨,我恨母亲,偏要做出那等不耻的事,让我带着罪孽出生,我也恨我的生父,他允许了我的存在,将我送到你这里,给你添了伤痛,却又对我不管不顾,迄今为止,他没有来看过我一眼。我。。。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知道,我知道的,嘘,你先别说话,乖乖的,大夫就快到了,你。。。你撑住。”李骞焦急的说,他的喉咙里微微有些堵,刚才大声的喊叫让李骞的嗓子疼痛,再加上背后的伤口,但是这些他都顾不得了,他满心里只想着慕知慕知。。。他亲手养大的这个乖巧的孩子,他不想他有事,至于心里的隐隐痛处,他先摆到了一边去,现在这个情况,他需要绝对冷静,否则。。。否则这个孩子很可能就这样被逼死在自己的怀里。
慕知的眼睛有些失神,渐渐的对不准焦距,“不,现在不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你知道吗?世间我最恨的就是你。。。你曾经让我那么幸福。。。让我以为什么都是可以得到的,只要我想。可。。。可你。。。却亲手将赠与我的那些东西狠狠的夺了回去,再用力的踩了两脚。你厌弃了我,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寻我回来?早知如此,我宁愿。。。咳咳。。。我宁愿在外边做一个山野村夫,也好过如今这般看似锦衣华服的生活在这牢笼里。我。。。咳。。。我要去找我的母亲,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血顺着他苍白的唇角越流越多,李骞的手一个劲的擦着,似要将这些伤口全要擦掉一样,让一切重新来一遍。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慕知的呢喃声渐渐的弱下去,仿佛连生机都慢慢的消散了。徐叶一行人本在外候着,乍一听到李骞那样疯狂的喊叫大夫,不知出了什么事,忙去请了大夫,其他人一齐聚到门口,等着接下来的吩咐。徐叶在门口急的团团转,可仍不能进去屋内探听情况,还是成叔仗着老资历,走进了屋门,一看到内室的斑驳血痕简直要惊呆了,连心跳都早搏了两下,他连忙上前问道:“老爷,这是。。。”
却看到李骞转过脸来,血红着双眼,看上去很是凄厉,只听他焦急的哑声说到:“大夫到了吗?”
“快,快,快到了。。。”成叔难得见到这副场景,舌头都打了结。
“快去请!让人打热水过来,快点!”李骞将头转回去,从他这个角度看不清慕知的情况,但是能看到李骞背上的伤口,成叔搞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只得下去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