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可替之》林染灯

6、第六章、

　　“吴准发现了我对季云的感情了。”
　　“是吗？施爷准备和他一决高下吗？”
　　“哈，在你看来我是这样的人吗？”
　　“是在我看来，还是在季公子看来呢？”
　　施衡玩味地看了一下季云：“太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
　　季云也一笑而过，避而不答：“那施爷准备怎么办？”
　　“我告诉吴准，我喜欢上一个小倌，近日准备为他赎身。”
　　霁云停下斟酒的动作，看见施衡眼里充满探寻：“所以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霁云不明白，明明是自己等了那么久的询问，为什么在听到的此刻，却没有感到喜出望外，反而是有一丝微微的疼痛。
　　自打认识施爷已经两年了吧，开始变成季云的替身也大约有一年多光景，当时馆子里的头号人物馨儿，已经被痴恋他的谭爷赎走了，不知道他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但据说是很多人梦寐以求都求不得的。当初有幸被客人们小倌们提到馨儿谭爷而顺带提到的自己，是不是也迎来了这个时刻？
　　“施爷的话，霁云何时不听？”
　　施衡一副笃定霁云会答应的样子，起身坐到床上，等待着霁云自己宽衣解带。霁云只是默默地跟过去，腰带解了一半，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轻轻地对施衡说：“不过，能否稍等几日，让霁云跟老爹和小娘好好道别。”
　　施衡抽走霁云手中的腰带：“什么道别需要几日啊？”
　　“毕竟十年了。”
　　施衡的鼻尖已经碰到了霁云的鼻尖：“那就听你一次好了。”
　　施衡翻身把霁云压在身下，霁云头一次觉得施衡很重，重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贴合着的温热也不是传给他的，而是给另外一个并不在这里的人。
　　这几日馆里人们谈论最多的莫过于居然有京城里来的公子哥看上了那个性子不好长得也非倾城倾国而且还瘸过脚的菀菀，那公子已经决定带菀菀上京城了，不禁让人怀疑，这公子是否瞎了眼。
　　说不羡慕都是假的，却被小娘骂道：“你不也有把你捧在手心的人么？”
　　霁云笑了笑，如果真的是把“我”捧在手心就好了。
　　“小娘你知道么？我是那么想主宰自己的命运。”霁云忽然很想跟小娘诉一下苦，从被老爷糟蹋到无论怎么努力都成不了头牌，他满腔的委屈，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毕竟这些话他只能对着小娘说，若出了馆了，是不可以对着施爷讲的。
　　“你倒也可以和那施爷做一对长久夫妻啊。”小娘忽然说道。
　　哈，只怕是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啊。但霁云还是笑了：“是呀，做个长久夫妻，多好呀。”
　　忽的初茶这小子窜了出来，他是小娘的好友，瞧着他们打打闹闹，倒也十分融洽。
　　与小娘一同仰望着满天繁星的苍穹，多么怀念的日子，何况如今他已经有初茶这个伴，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愿月老赐福于他们，让我们三个，甚至全墨莲的人都能拥有各自的幸福。
　　只是冷不丁遇上了一位要找菀菀的爷，和小娘默默地在旁边看着他与菀菀的对话，大概是曾经菀菀的恩客吧，只是菀菀要跟着杜公子上京城了，他的心早就不在这位爷身上了。
　　当这位姓潘的爷手里的东西哐当落满地的时候，霁云的心也忍不住跳了一下，情不自禁蹲下去捡，而菀菀却只是回头瞧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不用捡了。”那位潘爷说道，可是等霁云刚刚站起来，走出几步的潘爷又回来不顾一切地将没碎的碎了的物品都收起来，霁云稍微吃惊了一下，因为那个男人落泪了。
　　忽然间霁云就觉得：“看起来我似乎也不是那么凄凉呢。”
　　小娘白了一眼他：“自然，每个人来到世上，都绝不只是来书写悲惨的。”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
　　次日，菀菀着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地从良了，那场面，震撼了所有在场的人，也成了人们日后常讲的事。
　　霁云也告诉小娘，明日也就轮到他该走了，至于其他，霁云没再多说。
　　只是想到那一晚潘爷的失魂落魄，霁云就感同身受地发疼。
　　如果痴心总能换回一点疼惜，这便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最后一更啦~望亲们能我走到最后O(∩_∩)O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