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可替之》林染灯

7、第七章、

　　在墨莲的时候，霁云就知道施衡会常常借着皇商的身份经常要上京城的缘由，去天津探访季云，而现在，是霁云到了施府之后，施衡第一次要去京城。
　　“我答应过吴准要带你去见他们，最近季云病了，带你一起去探望他，你把这面纱戴上吧。”
　　霁云能理解，不能让吴准他们瞧见自个儿的长相，以免让季公子介意，所以霁云应承了。
　　“你也把名字改了吧，随便挑个名字，也可以跟我姓。”
　　“名字，改不了了。”
　　霁云明白施爷的难处，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娼妓就是要把客官得不到的情意给他们，无论客官提什么要求。可是人总是得到了就想要得更多，何况霁云也不再是墨莲里的小倌，虽然来到施府才知晓，原来施衡早有家室，他依然盼着施衡给季云的情意能分一点给自己，如果连名字都不相同，施爷是否还会如此深情地呼唤他？
　　“为什么？你的原名呢？”施衡略有恼霁云的不识时务。
　　“原名……”霁云苦笑，“那真的就和季公子的名字一字不差了。”
　　“我认识的霁云可不是这样的。”施衡冷眼旁观，认为这些话是霁云争宠的谎言。
　　“我没有开玩笑。”霁云早就知道施衡会这样想，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施衡。
　　“你别以为你不肯配合我就拿你没办法，我大可以不带你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施衡就甩袖离开，准备上京的事务去了。
　　霁云晓得自己这么执着是做错了，可是出了墨莲他有了小小的私心，他不求能代替季云的位置，但求不再做季云的替身，哪怕施衡对他的好不如对季云的万分之一，他也心甘情愿，只要是对他霁云。
　　施衡等到了入夜，霁云仍旧拒绝妥协，施衡便独自连夜进京。
　　这也许是霁云做的最错的反抗。
　　施衡前脚刚走，施夫人和老太太后脚便一副清理门户的模样出现在霁云面前。
　　她们不由分说地就让家丁拖了霁云出去打，没有人站出来为霁云说一句话。
　　也是，这个世道本来就厌恶狐狸精，何况霁云是个男狐狸精，更是不知羞耻，遭人唾弃，而霁云来到施府不过几天时间，还没能为自己拿走狐狸精这顶帽子。
　　霁云来不及呼救，就被施夫人吩咐他人往死里打，霁云疼得满地打滚，乱棍之下他依然想要求饶，他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他真的还想活着，等着施衡能回过头看看他。
　　可是所有的人都冷眼旁观，还有施夫人洋洋得意的解恨模样，霁云明白这大概早就计划好了，甚至连到时候如何告诉施衡都想好了，只等着施衡出门，留下霁云一人。
　　霁云终于是动不了了，嗓子也喊哑了，他不知道自己浑身断了多少根骨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伤在什么地方，就是全身都疼。然后他听到老太太一声令下：“给我扔出去，越远越好。”
　　他就像死猪一样被人抬出门口，大街上行人不多，虽有人侧目，但也没人上来探寻，走了不短的一段路，他们就把他甩得老远，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散去的七魂六魄被摔回来了。
　　使劲动动手脚，结果发现身上没有一处听使唤的，无论他努力多久，都没有用。
　　大约过了一段霁云觉得很长的时间，他终于放弃了，觉得自己可怜的微小挣扎很可笑，经过了那么多事情，怎么自己还是那么傻？
　　很久以前，还只是个书童，那时他以为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走到管家的地步，所以明明是陪着少爷去读书，可是比少爷还努力。
　　可是十岁的时候这种愿望被老爷毁了。
　　刚开始来墨莲，他也以为可以努力爬上头牌，就可以挑一个可靠的人赎出去，可是一直就没有人愿意真正领他出去。
　　好不容易可以出去了，又以为滴水穿石，日子久了，施爷或许会喜欢上他，可是呢，看来，真的从来都不能自己把握命运。
　　意识模糊中，他听到有人说：“这好像是墨莲里的小倌啊。”
　　“把他抬去墨莲，听说墨莲很爱惜这些相公呢，说不定能讨到不少钱。”
　　原来，墨莲才应该是自己的归宿啊，会见到小娘吧，果然那些不能对施爷说的话，都该告诉小娘的。
　　小娘，你是否还会愿意听我讲些话？
　　施衡行了一段路之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把霁云一个人留在家里，这相当于把他置于虎穴狼窝里，他虽然不爱霁云，但他从没有想过要置霁云于死地。
　　家里已经没有霁云的踪影了，上上下下咬定霁云是自己出的府，没有回来。
　　施衡明白一切都是串通好的，只是没有时间追究，他赶紧赶去墨莲，想要碰碰运气。
　　“这小倌死了还要卖身？墨莲可没这规矩。”
　　这个叫做小娘的小倌说得讽刺，但是施衡确实无言以对，他抱起霁云残败的身体。
　　“你不爱他就不爱他罢，又还要作践他，现在他死了，还不放过？”小娘刚说完，老爹便摆摆手，对施衡说：“我墨莲十几年没出过人命，施公子，小小墨莲伺候不起。”
　　禁客令，但是如果没有这个禁令，施衡也不会再踏进这个南馆。
　　施衡抱着霁云面目全非四肢僵硬冰冷的身体，说：“我说要带你去看季云，就一定会带你去。”
　　【END】2013/9/26—2014/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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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一心一意想把霁云写死的，但是到了结局却想不出要让施衡怎么处理霁云的尸体，所以就变成这样了，如果喜欢看悲文的亲你们就当霁云死了，喜欢HE的话，就自行脑补季云是多么的妙手回春，让霁云起死回生好了~
至于霁云临死前与小娘的话在正文《万里红尘客》里已经写了，所以不再重复了。
这短短一万多字，我居然写了四个多月，从去年写到今年……虽然经常有几百字的灵感，但却大部分是想不出过渡，结果就一拖再拖⊙﹏⊙】
《非可替之》到此就完结了~原计划里《万里红尘客》还有好几个番外，但是因为某灯这几个月实在太懒了，都没有写，所以打算暑假加紧着赶工完成~《万里红尘客》包括番外发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相信大家也都到了厌倦期了吧，何况我的文又没有肉……所以大约会在今年内全部结束掉~才能开始宫灯的现代文，我实在没办法同一时间内写两部作品……
老规矩，宫灯家里没网络……所以九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