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可替之》林染灯

3、第三章、

　　“季云！季云！季云！快来啊！季云！”
　　“听到啦！叫什么叫？！喊魂啊？！真是的，我又不是聋子！”
　　“你瞧，虎鞭，我瞧着不错给你送来。”
　　“哦，是不错，放那吧。”
　　“你连句道谢都这么吝啬说啊？”
　　“是你自愿送我的，我肯收你就该对我千恩万谢了，还要我谢你？”
　　施衡笑得大声，可能是当初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不认得他这个季大夫，现在季云跟他说话都带着刺，这不，觉得损得不够，又补了一句：“你对虎鞭这么上心，用不用我帮你把脉，看看身子有亏损么？”
　　“好啊，有亏损的话用你来补可好？”
　　季云瞬间就张牙舞爪起来：“你！你！你这个下流混球！早知道就让你继续瞎着好了！气死我、我了！”
　　施衡很喜欢看季云这种咋呼的模样，因为平日里是没有其他人敢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一惊一乍的，府里的下人都是毕恭毕敬的，而生意上的伙伴也大多是笑里藏刀，谁都不会将真正的心思展现给你看，那么得毫无防备，就连霁云，即使长得再像，却也不曾朝他恼怒，他一直想着看看霁云是否会与季云真的完全一样，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两个人就是两个人，不会因为姓名相似和长相一致就变成同一个人，是他想太多了。
　　季云还在一旁念叨：“当初一见着我还把我当小倌看，真是的！有我这么高风亮节的相公吗？！”
　　闻言施衡噗嗤一声就笑了，想那日他头一次看见季云的脸，与霁云并无二致，他一把抓住季云的手：“还说你不是墨莲的霁云！“
　　吴准一头雾水地问道：“墨莲？那是什么？”
　　“洛阳的相公馆。”
　　然后一阵人仰马翻之后，就见吴准第一次毫无公子风流俊赏的笑翻在地，而季云早就甩开了施衡的手，面红耳赤地叉着腰大骂：“笑什么笑！闭嘴！不要笑了！给小爷住嘴！！”
　　“这样说起来，”吴准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忍着笑：“早知道就把你送进相公馆里，你这副小模样，大概也能卖个好价钱呢！”
　　“你！你！”季云一跺脚就要转身走人，结果被坐在地上的吴准拉住袖子，不大真心地说：“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不笑你就是了。”还一边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
　　季云虽然头上不断地冒着气，但确实没有走了，只是瞪着施衡的眼睛吐着火焰。
　　一瞬间，心中涌过一丝疼痛感，他明白了三件事——
　　一是吴准和季云不仅仅只是朋友关系。
　　二是他对这个季云一见钟情了。
　　三是这份恋情在开始的一刹那就注定结束了。
　　可即便如此，施衡还是不由自主地沉沦下去，在与季云日复一日地接触中，无法自拔。哪怕当时季云气得火冒三丈，连着几天都不跟施衡讲话，但是对于施衡的伤却依然关心如故，按季云的说法就是他才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这样的人，能抛开个人恩怨做好自己的本分，在施衡看来极其难能可贵，更何况季云其实是个嘴上不饶人，但却是个豆腐心的人，虽然爱记仇。施衡就爱他的小性子和他可爱的自负，还有身为郎中的仁慈和负责。大概都是因为自己身上没有吧。
　　可是再怎么恋慕着季云，他都不能说出口，因为他不能背叛吴准。吴准，是他在天津扩展地盘的生意伙伴，也是他结交的友人，他的朋友甚少，所以算是很珍惜吴准这个意气相投的朋友，再加上这一次他在京城遇险，吴准还把他带到天津来治疗，那伙因为被施衡抢了皇商名号而袭击他的人，也是吴准报官处理掉的，有友如斯，他岂敢横刀夺爱？
　　“呦，施衡你也来了。”吴准笑着走进屋子。
　　季云一瞧吴准，招呼也不打，气呼呼地就出去了，看那意思是不打算招呼吴准，就请施衡和吴准两位闲得发慌整天扰他清闲的大爷自便。
　　“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