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贰.曲水（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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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也好，那个可以惦念的友人，以后还会记得我吗。
日头一日比一日落的早，这秋色浓重的季节就快要过去了。
有一天我去东海边的渔夫那里换点儿鱼回来打算给师傅熬成鱼汤，结果一进屋就看见她精神奕奕，整装待发了。
“他们可是来过了？”我把鱼养在缸子里，问她。
“嗯，我在那边有进展了就会回来。你在家好生待着，别给我到处去惹事。”说着她带上这些天研究的一些成果就要走。
“等等师傅！”我匆匆拦住她。
“你真要去惹事？”我师傅眯缝起清亮的美眸质问我。
“不，我只是想说，”我冲着她全身上下都瞅了一遍，“我觉得你最近变丰满了。”
东海边的海岸线都是弯弯曲曲纠缠不清的，这儿的群山也都是连绵起伏温温柔柔的。没有哪座山特别突出，那路更是小巧绵长，路边杂树丛生，看来甚少有人走过。
我求了住在东海边那位承过我师傅救命之恩的捕鱼大哥，请他翌日凌晨进城的时候带上我。
我师傅在家养了一些时日，之前在阴阳家那边遇到瓶颈了的研究反而得到不小的进展。前几日她便可下床走动了，只因我的坚持才多养了几日。这一养自然是给我养得好好的，瞧上一眼就觉得是在家享了几日福的！
不过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听明白我形容她丰满那句话背后的含义的，这身材丰满了，智商竟也能跟着上去了！
昨日那么急着就走，大概是阴阳家的人趁着我不在来催过师傅了，想来我师傅其实也是不愿意去的。
但没办法，我师徒二人的性命掌握在人家的手里。
一想到掌握着我们性命的阴阳家，我就又想起了那小子。能否找到阴阳家尚且难说，何况是神出鬼没的他呢？
我此行的目的一是寻找阴阳家在此地的据点，也就是找到我师傅替他们做事的地方。现在我所持有的线索都不算得上是线索，对山下周边村镇的情况也不甚了解。
多年后的我也很可能对年少时自己的这一行为发笑，不过我现在就是要义无反顾地去做一件事情就是了。
而找他可以算是另一个目的。只能说“算是，”因为可行性实在太低了。
“寒姑娘孤身一人去句鱼村哉？”愿意用牛车载我一程的捕鱼大哥偏过头朗声问我，“我们这儿如今可乱儿了，朝廷尽弄些恶人来乌阴县，有些人还不会说我们这里的话。又都一副恶人相，县里的人都不大愿意和他们做买卖的咯。”
捕鱼大哥不愧是靠捕鱼卖鱼为生的，三句话不离本行。
“那，都是些什么样的恶人呢？”我只知始皇令那些有罪之人迁至东南蛮夷之地，却还不知到底是怎样的罪才会被流放到此。
“还能有什么，手上有很多条人命的呗！还有……”他说完这半句话，惊弓之鸟般警惕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对我说，“还有，那些不肯屈服的叛逆余党……”
屈服？看来这位捕鱼大哥也是不喜高坐在咸阳那位皇帝的。
“大哥不必为我担心，我是秋庄先生的徒弟，会点儿医术，用药防身还是没问题的。何况师傅她菩萨心肠，好积阴德，老天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会保佑我的。”这话儿说的，我从前的语文老师听见都要感动得一起穿过来了。
“说的也是，不过，今日怎不见秋庄先生？”
我师傅？我师傅当然不在了，她要在你还能把我带出来？
当然明面儿上的话不能这样说。
“师傅她，近日有一位生命垂危的病人需要她去亲自给人吊命。我是下山去照顾她的。”
我这话可没半分假。当初阴阳家不就是为了找我师傅救人才威胁我的生命的吗。而我此番也正是去寻我的师傅，看看她的身体是否有恙。到时候可别为了救别人而把自己给弄得不治了。
“这样啊，难怪前些日子总见秋庄先生在那儿飞上飞下的，走路急得很呢！原来是为了救人。”那牛车在泥路上碰到了石块儿，颠了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如同从一堆凌乱绳子里寻见了一段细细的线头，觉着可以这么顺藤摸瓜上去了。
“实不相瞒，我师傅把那家人的住处说得语焉不详，我自个儿也没听清楚。大哥可知师傅她平时下山以后都是往哪里去的？”我盲目下山，却还连师傅的大概位置都不知道。
捕鱼大哥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有些又惊又疑：“秋庄先生怎会这样马虎哉，竟连去处都不说清？她飞得快，我也看不大清的。”
我顿时有些失望，也没掩饰情绪，就让一张委委屈屈的脸在那儿摆着。
果然，捕鱼大哥见我一脸快哭的表情，立马就想办法透露点别的讯息。
“哎，你先别哭哉！我看不清她，却总是看到有个蓝袍子的少年郎快步跟在后面。他经常走一会儿，停一会儿，我才能趁着他停下来的功夫看清他。长得可白哉，皮相也好。秋庄先生常常下山的那段日子他总跟上来，就停在你们住处出来的那条小路路口。”
他眉飞色舞地在那儿跟我说，我却有些不知所措地坐在那儿听别人给我讲那个好些天没见到了的小子的事儿。
“哦，对了！”他猛然打住他的滔滔不绝，如同为了一件重要事情的登场而刻意准备的寂静，“秋庄先生没上山的这几天，那少年郎也天天在路口站着呢，你们可有招待他伐……”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贰.曲水（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