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冠落民間》夜玥殘影

3、兩難

　　夜間的星辰數不勝數，一閃一閃的散佈於空中，突然有一念頭掠過，這世上的女孩何其多，就算我遞交報名表，我也不可能會被選上的。
　　兩難的選項，讓我想得出神，竟不知覺德風已坐到我身邊，我想讓他離開，但我的身體卻不允許我這麼做，我自然地倚在他身上，很難想像才不久前，他對我說出那麼令我難以置性的話。
　　「妳要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愛妳，妳一定要相信我，但我不能讓妳錯失任何機會，那怕結果不理想，我也不想成為妳人生的絆腳石。」他緩緩道。
　　「但這不是我想要的，錢、權力或尊榮我一點也不在乎，我不認為現在的我不幸福。」我回道。
　　「我們現在或許幸福，但未來我確實無法......」
　　「德風，拜託你不要這樣，未來是要我們共同打造的，不確定的未來，我們不要現在就斷定它的結果，好嗎？」我打斷他，眼淚不爭氣流下。
　　「就算是如此，我覺得毛奶奶說的也沒錯，現在的我們讓我覺得......」他止住，欲言又止。
　　「覺得怎麼？我倒想知道你現在的想法。」我深吸一口氣，我逼問他。
　　「覺得自私。」
　　氣氛瞬間僵化，我轉過身背對他，明知他就在我身邊，卻有一種極度遙遠的距離，這時候的我無法把他拉近，像是兩個世界的個體，完全無法契合在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現在的時間，連一秒都像一天，是如此煎熬且難受，最終他打破了寧夏的沉默。
　　「你難道覺得我說的有錯嗎？毛奶奶無私的養育我們，我們的兒女私情算得了甚麼，如果我有一個像妳一樣的報恩機會，我會毫不猶豫的放手一搏。」
　　他說的話讓我啞口無言，但我卻不想反駁，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也是讓我猶豫到底該不該報名的主因，我不想像其他出了大雜院，卻自命清高的孩子一樣，我想為奶奶做點甚麼。
　　「對不起，雁兒。」好似他現在才驚覺他話說得有多重。
　　「你不必向我道歉，其實你說出了我的矛盾點。」我承認，但我還是不想面對他。
　　「我只是想讓你試試，試試真的無妨，如果妳真的沒有被選上，我才會愛妳愛的踏實些，至少妳有為自己、為奶奶和大雜院努力過。」
　　「其實我有想過，我根本不可能選得上，我們這個省有多少比我優秀的女孩兒，或許我真的擔心過頭了，或許我真的該試試。」我幾乎是被說服了。
　　突然間，他把我的臉轉過面向他，將我攬起，吻著我，用他的唇訴說著他有多麼不願意做這決定，突然間，我又覺得我們之間沒有那麼遙遠了，這種熟悉的溫柔，讓我把選秀的事看得微乎其微，好像根本不怎樣似的。

　　「奶奶一定很擔心，回去吧。」
　　我點點頭，我們牽著手回大雜院，但我們識相地在快抵達門口時，不捨的放開手。
　　「我回來啦！」我大喊，奶奶隨即衝了出來。
　　「我們雁兒上哪去了，真是急死我了，奶奶錯了，奶奶不會讓妳參加甚麼選秀的，不要難過了，唉呦，感謝老天，讓我們雁兒回來了，感謝觀世音慈悲，地藏王憐憫.....」奶奶邊哭邊抱著我。
　　奶奶幾乎快把她所認識的神佛都謝一遍了，也因為奶奶這樣的反應，讓我更能感受到她是如此的愛我，我不禁愧疚於心，怎麼能讓老人家操心難過，真是錯的無可救藥啊！
　　我輕輕地拉開奶奶，並說出我的決定。
　　「奶奶，我決定還是參加選秀，不只是為了大雜院，也是為了給我自己一個機會。」
　　給我一個機會，虧我講的出口，雖然是謊言，不過也得讓奶奶安心才行，這時德風在旁敲邊鼓。
　　「是啊！奶奶，說不定我們大雜院會出位娘娘呢！」
　　好難過他接這樣的話，好像我已經確定要離開他身邊似的，縱使是為了逗奶奶開心。
　　奶奶眼睛還是瞪的大大的，嘴也張得大大的，還是對於我的決定感到錯愕。
　　「妳確定？這真的是妳的決定？」奶奶像唱盤跳針一樣，不知問了幾遍。
　　「是的，我願意試試，我確定。」
　　「唉呦，看來我得為我們未來的娘娘趕一件像樣的衣裳出來囉！」她手舞足蹈地滑向裁縫機，沉浸在想像之中。
　　現在的我不想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我寧可想成，我讓奶奶開心，去報了名，但我知道我不會被選上，但至少我試了，接著我被打回大雜院，與德風和大夥兒繼續快樂的生活下去。
　　會這樣的，一定會如此的，一定會照我的計劃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