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儿潺潺》鬼葳葳

34、番外之一

　　明天，爹要带我去端睿王府做客，我终于能见到传说中的“战神”了，我真的好兴奋！希望他不要太凶才好。爹还说，端睿王爷有一对比我小两岁的孪生儿子，真希望能和他们成为好朋友！——玉少容亲记
　　好可爱！真的……好可爱！
　　这是玉少容在端睿王府的后花园呆站着的近半个时辰中的惟一感官。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仙女是真的存在的，因为他眼前就恰好有一个！他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看小仙女采花扑蝶。哦，对了，这个仙女好小好小，比他还小好多，但是她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可爱到让他忘记了未能见到蓝家兄弟的失望，忘记了由于不愿听父辈们谈论国事而闲逛花园的无聊，忘记了许多，许多……
　　“你也想一起玩吗？”她是在和他说话吗？玉少容惊得瞪大了双眼。他手足无措地四下张望着，在确定这里除了他和她再没有的三个人后，他终于可以肯定，小仙女真的是在和他说话！怎么办，她在微笑着向他招手呢！他要过去吗？
　　“喂，你到底要不要一起玩啊？要是不要，我就不理你了！”惨了，他看到小仙女撅嘴了，一定是他惹她生气了！
　　“我……我陪你玩！”玉少容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
　　“你是来我们家做客的吗？”小仙女问他话了！怎么办，要怎么回答？等等，他好像……听到了某个重要的信息！这里是……她家？！
　　“你是王府的人？”
　　“当然啦！我要不是这里的人干嘛在这里玩啊？呵呵，你好笨哪！”
　　那她就不是小仙女喽？那她是……“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你都是这么无礼吗？”小仙女居然双手叉腰怒瞪着他！
　　“什……什么？”
　　“随随便便问女孩子名字啊！你从来都是这样吗？”
　　“呃？”
　　“呃什么呃啊！”
　　“我……我……”玉少容急得面红耳赤。
　　“噗哧！”小仙女怎么又笑了？“你的样子好傻，你好好玩哦！”
　　“我……”
　　“我叫蓝沁溪，蓝昊翾是我爹地！”
　　“你……你是……王爷的女儿？”她是这个意思吧？
　　“对啊！你是和玉伯伯一起来的吗？我听说他今天要来我家。”
　　“是，他是我爹，我叫玉少容！”原来她不是小仙女，而是端睿王府的小郡主啊！
　　“玉哥哥好！”蓝沁溪甜甜地叫着。
　　“你好！”玉少容直觉地应着，之后才意识到不对劲。她……她居然叫他——玉哥哥！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他呢，她叫起来，真好听，呵呵……
　　“玉哥哥？玉哥哥？”蓝沁溪奋力地点起脚朝他挥手，但无奈于身高差距的巨大，最终只好放弃。虽然有些泄气，不过……这个玉哥哥真的好好玩哦！瞧他，又在傻笑了！
　　那个美丽的夏日，他与她初遇，从此，在他心中，她美丽的身影再也无法抹去。那一年，他十岁，而她，五岁。
　　“玉哥哥，我们要躲在哪里啊？”甜美的童声悄悄地问着。
　　“树上好不好？”他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不要啦，很容易被二哥找到的！”呜……被她否决了……
　　“那……”他四处张望着，“哎，那里好了！”他兴奋地指着一个地方，“我们躲在河堤的树丛中，溟他一定找不到的！”哈哈，他真是天才！
　　他们现在在玩捉迷藏，参加者除了他和溪儿，还有溪儿的一对孪生哥哥——蓝沁泓和蓝沁溟，他们现在已经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了呢！还有就是，他有叫她溪儿哦！溪儿，呵呵，真好听！
　　“可是，”她小声说道，“那里会不会很危险？好像很容易掉进河里的样子，我的风寒还没全好，不可以玩水啦。”
　　“不会的，玉哥哥会保护溪儿的！”他拍胸脯保证着。
　　“好吧。”既然如此，说躲就躲！
　　许久之后——
　　“溪儿，少容，你们出来吧，我认输了！”不远处传来蓝沁溟的喊声。
　　“喔，太好了，二哥输了！”蓝沁溪兴奋地跳起来大叫着，“二哥输了！二哥输了！”
　　蓝家兄弟一见蓝沁溪的藏身之处，脸色大变。
　　“溪儿，你快上来，那里危险！”蓝沁泓急道。
　　“才没有！啊……”蓝沁溪只顾着说话，却没有注意脚下，结果被丛生的枝丫绊倒，生生地朝河里跌去。
　　“溪儿！”玉少容伸手欲拉住她，无奈却只来得及触及她的衣角，他只能眼看着她跌进了河里。
　　“溪儿！”玉少容与蓝家兄弟齐齐跳入了河里，将浑身湿透的蓝沁溪捞了上来。
　　“你知不知道河水冰凉刺骨，溪儿风寒未愈，掉进去会有生命危险的！”蓝沁溟边脱下自己刚刚未沾到太多水的衣服裹住精湿的蓝沁溪，边愤怒地朝玉少容吼道。
　　“不……不关……玉哥哥……的事。”蓝沁溪冻得全身直打哆嗦，仍不忘替玉少容辩解。
　　“先带溪儿回家要紧！”蓝沁泓抱起蓝沁溪，便和蓝沁溟一同飞快地向家里跑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明明答应了溪儿会保护她的，为什么没有做到！玉少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蓝沁溪，不停地问着自己。
　　爹告诉他说，溪儿从生下来，便患有严重的哮喘病。一旦得了风寒，便要格外小心，否则，以她这样幼小的年纪，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可他这个笨蛋、傻瓜、白痴，居然害她掉进了河里！明明说了要保护她，却险些害得她枉送了性命！他真是该死！
　　玉少容望着即便在昏睡中依然呼吸急促不已的蓝沁溪，不停地自责着。可是，此时的他却只能这样看着她，此外，他什么也做不了。不，他不要这样！他怎能如此无能！既然答应了要保护她，他就一定要做到！
　　“爹，神医门的医术是不是很厉害？”当晚的国舅府，玉少容急急地闯入父亲的书房如是问着。
　　“不错，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要拜入神医门！我要学医！”玉少容坚定地说道。
　　于是，就在他与她相遇后的半年，就在那年的初冬，他拜宇文承为师，成为了神医门的正式弟子。
　　时光匆匆，十年寒暑，转眼过去。
　　“爹，您找孩儿有事？”经管家的通报，玉少容来到了父亲的书房。
　　“是啊，少容。”玉父一脸笑容，“今天为父进宫面圣，皇上又提起你啦！”
　　“承蒙圣恩，孩儿感激不尽！”玉少容拱手行礼。
　　“少容啊，你少跟爹打官腔。你清楚的很，皇上之所以向爹提起你是为了什么。你和溪儿也都不小啦，这门婚事，是时候定下来了。”
　　“爹，此事不宜操之过急。”玉少容忙道。
　　“傻小子，你不急，皇上急，你爹我也急！你那个娘也成天吵着要喝溪儿这杯儿媳妇茶呢！”玉父笑呵呵地捋着胡子。
　　“爹，溪儿还小。您也知道，她还是小孩子心性，玩心大得很。所以我想，此事还是先放下吧。”
　　“溪儿都十五了，你还嫌小啊？还有，玩心大有什么关系！溪儿这孩子向来懂事，做了人家媳妇，自然就知道相夫教子、侍奉公婆了。”
　　“这……爹，这件事，孩儿还是觉得应该和溪儿商量后再作决定。”玉少容很是坚持。
　　“你啊……好好好，那你们就快点商量！皇上可是说了，他连圣旨都拟好了，就差你们两个点头了！”
　　“是，如果爹没什么别的事，孩儿就先退下了。”
　　玉少容一出书房，便立即修书一封，命人送往端睿王府，相约蓝沁溪傍晚相见。溪儿，会答应吗？玉少容觉得，方才他紧张得就连握笔的手都有些颤抖。娶溪儿为妻，这是他做梦都想的事情啊！如今，梦想即将成真，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溪儿听到这个消息，是否也和他一样的高兴呢？不过，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底似乎总隐着那么一丝的不安。
　　溪儿怎么还不来？玉少容约了蓝沁溪游湖，他早已备好了酒菜在船上等着她，可他从傍晚一直等到入夜，却还是不见蓝沁溪出现。溪儿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玉少容心底的不安渐渐扩大着。
　　“对不起，玉哥哥，我来晚了！”蓝沁溪的声音由远及近，她正气喘吁吁地朝玉少容的小船跑来。
　　“溪儿！”玉少容欣喜地喊道，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抱歉，玉哥哥，我有事耽搁了。”蓝沁溪一上船便忙着道歉，“你一定等急了吧？”
　　“不碍的，知道你平安，我就放心了。”玉少容微笑着道。
　　“我就知道玉哥哥你最疼我了！可是哥哥们总说这样不行，怕我迟早会被你给宠坏了！”蓝沁溪亲昵地搂着玉少容的手臂。
　　“怎么会呢？”玉少容笑着帮她整理略微零乱的秀发，“就算把你宠上天，我也心甘情愿。”他轻声咕哝道。
　　“什么？”他说什么，她没听清。
　　“没什么！”玉少容连忙红着脸摇头。
　　蓝沁溪轻轻倚在了玉少容肩上，许久，只听她缓缓道：“如果，天底下的所有人都能像玉哥哥对我这么好，就好了。”
　　“我们溪儿这么可爱，自然是人见人爱，谁会舍得不疼你呢？”玉少容宠腻地笑着。
　　“是吗？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她的声音好飘忽。
　　“溪儿，你怎么了？”他觉得她好像不大对劲。
　　“我很好啊！”蓝沁溪回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啊，”她兴奋地奔向摆放酒菜的小桌，“有酒！”她二话不说便给自己倒了一杯准备喝下。
　　“溪儿！”玉少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杯，“你从来不喝酒的！告诉我，出什么事了！”他的表情顿时严肃了不少。
　　“没事啊。我只是觉得有点冷，所以想喝杯酒暖暖身子。”蓝沁溪笑着便要夺回酒杯。
　　“溪儿！”玉少容仰头将酒喝光，随手将酒杯往船外一掷。
　　“啊，你怎么随手乱丢东西啊，这样很没公德唉！”蓝沁溪尖叫着便要去捞酒杯。
　　“别管那些了，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玉少容扳正蓝沁溪的身子，强令她看向他。而他看到的，是一双噙满泪水的眸子。
　　“玉哥哥！”蓝沁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进玉少容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溪儿，你别哭，告诉玉哥哥，是不是谁欺负你了？玉哥哥一定帮你报仇！”玉少容抬起蓝沁溪的小脸，帮她擦拭着不断涌出的泪水。
　　“玉……玉哥哥，宇文……宇文澈……他好坏！他骂我，骂得……好凶！为什么……他……总是欺负我，他就……他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蓝沁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玉少容只能帮她拍着背顺气，不断安慰着，直等到她哭累了，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认识溪儿十年，他是第一次见她哭得这么凄惨呢，只可惜……玉少容自嘲地笑笑，却不是为了他呢！那个问题，看来已经没必要问了，因为，他已经得到答案了。
　　玉少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向岸上，却意外地对上了另一双喷火的双眸！那是……
　　玉少容诡异地笑了起来，他看向怀中熟睡的人儿，“溪儿，玉哥哥答应了会替你报仇，对吧？”
　　他轻轻抱起蓝沁溪，淡淡瞥了一眼岸上的人，便向船舱深处走去。
　　船儿轻摇，这个夜晚注定无眠，不论是船上的他，还是，岸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