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僵尸呀——布兰琪小姐的异国生活》苏黎塘

22、真相

　　柏丽斯无奈地看着眼前强忍睡意打着哈欠看书的人，再看看墙上的钟，叹了口气：“你不想睡觉吗？丹，十二点半了。”
　　他睁着迷蒙的双眼：“恩，什么？哦，我不累。”
　　“可是我累了，我要睡觉了。”柏丽斯不客气地赶人。
　　“这个，”他支支吾吾，“你先睡吧，我看完再回去。”
　　“你可以带回去看啊。”柏丽斯坏心眼地为难他，“而且你开着灯我睡不着。”
　　丹格其利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他一幅着急的样子柏丽斯不由得偷笑：“你害怕吗？”
　　“怎么可能，”他立即高声反驳，“我会害怕那个凶手吗？”他做出一幅鄙视的样子。
　　“哦。”柏丽斯点头，“我没说你害怕凶手阿。”
　　丹格其利彻底噎住了，柏丽斯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他：“关灯，你在沙发上睡吧。”
　　“沙发？”丹格其利瞪大双眼。
　　柏丽斯躺下去盖上被子，“是的，沙发可以放平，跟床差不多，我柜子里还有床棉被，你找来盖吧。晚安。”
　　丹格其利看着大床上闭着眼睛的人，咬碎了一口银牙。

　　阁楼里里空荡荡的，仆人们因为这个事件都搬到十一楼居住了，城堡在后来的扩修中建成了十二层楼，阁楼位于十二楼的上方，空间不大，以前是仆人住的地方。这个地方也是监控的死角，走廊上没有任何监控摄像头。
　　安斯艾尔慢慢走向尽头的房间，寂静的黑暗与未知带给他莫名的兴奋，这兴奋激起的涟漪微微荡漾后便消失了，他开始冷静地思考。
　　如果有人在这样的黑夜出来看到眼前的图像必定会被吓得魂飞魄散，他行动轻缓，脚步落地却无声，在透进的月光下只有朦胧的黑影，上端的两点闪烁着微光的红在黑暗里极其亮眼。
　　丽莎门前被拉上了封条，安斯艾尔戴上黑色手套，打开门，轻巧地跨进去。
　　关上门，他打量着这个小房间，黑暗不影响他的视力。四周都是墙壁，只有床右边左上角有一个长宽约30厘米的小窗，不要说成人了，小孩都爬不进来。何况外面时时有保镖巡逻，怎么会发现不了有人爬上十二楼的顶层，所以翻窗而入排除。他仔细观察着屋内的情形，警察尽量保持现场以等待明天到达的苏格兰场警察进行再次勘察，这正好方便了安斯艾尔。
　　床上的“人偶”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床铺略显凌乱，其他地方都很整齐。安斯艾尔翻动抽屉里的东西，几个白本子，其中一个记录着财务情况，一盒感冒药和一瓶治疗咳嗽的药水。
　　没什么特别的。衣柜里挂着几件日常服装，安斯艾尔失望地收回目光。他再打开旁边的衣柜，衣服不多，整齐地摆放着。他蹲下身，仔细察看后露出了然的表情。里面的衣服叠得很整齐，看上去并无不同，是的，看上去。
　　比其他地方少了两件，当然这不能说明什么。可是折叠手法也变了。丽莎是女仆，对清洁整理工作是很仔细专业的，她折叠的衣服是按商场里包装好的服装样式折叠，而大多数人不会那么折，尤其是男人。这里没有悬挂衣服的地方，自然就没有的阻碍。安斯艾尔用自己的身材比较一下，足够装下一个成年男人。
　　他正要关上衣柜门，突然想到什么，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他把那几件不同的衣服重新折好，摆放整齐。满意地打量，这才是完美。
　　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这股味道在安斯艾尔打开浴室门后更为浓烈。浴缸里的“人”被抬走了，只剩下满屋的血迹斑斑。鲜艳的红冲击着他的视觉感官，四处飘散的血液味道争先恐后钻入鼻腔，他感觉血管里的液体不可抑制地沸腾起来，微弱的心跳加快了速度，造成一种虚假的生机，几乎要赶上人类了。
　　冷静。
　　他克制住兴奋的感觉。
　　环顾一圈后快速从里面退出，他再次仔细观察着这个屋子，有时真相就在眼前，需要用心察看。
　　床上没有枕头，整个屋子都没有枕头，因为它们都被取走棉花填充丽莎的皮了。安斯艾尔回忆起她被剥下来的皮，很干净，没有血迹，凶手认真处理了。他为什么要处理？在时间不充分的情况下，是出于什么目的？
　　他厌恶地趴下去，改变视角观察，床和柜子夹缝里的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安斯艾尔趴在床边，伸手取出了那样东西。
　　一枚金戒指。
　　他饶有兴趣地观看，样式普通，刻了几条纹路。里面有着M&T的字母缩写，根据这种过时的样式来看应该是从上一代流传下来的。丽莎是孤儿，她没有父母，甚至没有一个亲戚，这必定不属于她。属于谁？自然是进过这个房间的人，凶手。
　　安斯艾尔把戒指放进包里，没有再勘察的必要了。仔细检查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确定无事后他迅速离开。
　　来到十二楼的楼梯处，再往下走安装着摄像头，现在某个保镖正坐在电脑前监视呢。
　　安斯艾尔用了和来时相同的方法，如果有人看见一定会大叫魔术。只见刚才还站着的高大男人转眼变成了一只猫，正与托兰西公爵的宠物猫朵拉一样。
　　事实上，他没有变，这只是个障眼法。
　　轻巧地回到三楼自己的房间，他摸出戒指仔细观察，恩，再普通不过了。不过，他感受着戒指的感觉，有些滑腻。像是沾了油。一刀断命，力气大，专业的剥皮手法，沾了油的戒指，男人……安斯艾尔微笑，他想他或许知道什么了。

　　“打扰一下，斯怀尔太太。”安斯艾尔叫住正在指挥工作的斯怀尔太太，“我想问问海鲜是从哪里买的？”
　　斯怀尔太太不解地问：“汉克斯之家，有什么问题吗？安斯艾尔少爷。”
　　“没什么，”安斯艾尔笑着说，“我觉得味道不错，想去那买点东西，可以给我详细的地址吗？”
　　“这个你得去找布兰琪，是她负责采购的。”
　　“好的，谢谢，斯怀尔太太。”他彬彬有礼地道谢。
　　拿着从布兰琪那里得到的地址安斯艾尔驾车驶往城里。
　　“你好，有什么需要吗，先生？”一个男人迎上来，像看见一堆金币的目光看着安斯艾尔。
　　“我是托兰西庄园的人，你们上次送来的海鲜不错，我想再买些，有蓝龙虾吗？”他故意说寻常店里无法进的产品。
　　“抱歉，先生，本店暂时没有进蓝龙虾，你可以选别的东西，比如这个……”他歉意地说完前一句立马热情地推销起店里的水产品。
　　安斯艾尔看似认真地听着，暗自
　　打量着眼前的人，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不是文弱的人，可也没那么大的力气，他应该只有十七岁，还是学生的年纪。
　　他终于说得差不多了，期待地看着安斯艾尔，店里的女性们也或大胆或羞地打量着安斯艾尔，被眼神波刺激得不自在的安斯艾尔说：“很不错，下次我会派人来订购，你可要准备好份量。”
　　“当然，先生。”他兴奋地回答，一大比订单马上就要来了，这可是他第一次做生意啊。
　　安斯艾尔不经意地询问道：“你看着有点眼熟，是汉克斯先生的儿子吗？”
　　他回答说：“是的，先生，你认识我爸爸吗？”
　　“我们是汉克斯先生的老顾客了，当然知道他。他上次和一个叫亨利，亨利……”安斯艾尔做出遗忘的表情。
　　“亨利.史密斯。”男人立即接下去。
　　“阿，对的，就是他。”安斯艾尔微笑，“他帮了我一个忙，我本想感谢他，但那位先生乐于助人，没留下联系方式和全名就走了。”
　　他积极地说：“我可以帮你，先生，我知道他。”
　　“那真是太好拉，非常感谢你。”安斯艾尔感激地说道。
　　照着男人所说的地址安斯艾尔往城郊驶去，大约四十多分钟后他来到一个养猪场，他指名要见老板，在一个有些陈旧肮脏的屋子里等待，阵阵混合着粪便味的风飘进屋子里，令人作呕。然而在这样一个屋子里有着一幅素描的蔷薇图，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安斯艾尔更加确定猜想。
　　门被人粗鲁地推开，一个身材结实得像头熊的红发男人阴沉地看着悠闲坐在椅子上的安斯艾尔。
　　安斯艾尔露出所训练的最完美的笑容，以他落落大方又彬彬有礼的非凡态度欢迎他：“你好，史密斯先生，让我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安斯艾尔.德.托兰西。”
　　他随手推上门，微微鞠躬，请他在扶手椅坐下，片刻之间，就以他特有的那种心不在焉的神态把他打量了一番。
　　他说道：“你右手不方便，还做那么多活，不觉得累吗？”
　　史密斯回答：“开始是不方便，后来就习惯了。”突然，他回过味儿来，粗狂的脸上露出惊讶和警惕之色。他叫道：“你暗中调查我，你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安斯艾尔不以为然道：“没有必要，先生，我只是比较善于观察而已。”
　　他缓和了下脸色，问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来归还遗失物品的，史密斯先生。”他从包里摸出一枚金戒指。
　　史密斯神色巨变，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夺过安斯艾尔手里的戒指。愤怒地盯着安斯艾尔。
　　“冷静，先生，不感谢我吗？”安斯艾尔带着戏谑意味的笑容反问道。
　　他背着手，站在安斯艾尔面前：“非常感谢。”
　　“你大可直接把匕首拿出来，不用遮遮掩掩。”安斯艾尔以一种轻松愉悦的语气说。
　　史密斯惊讶了一下，把手放到腿旁，握着一把军用匕首，出鞘的刀锋闪着冷光。安斯艾尔瞥了一眼，岿然不动地坐着：“我想你已明白我的来意，自首吧。”
　　这时史密斯开始认真打量起这个临危不乱的年青人来，他原以为他空有美貌，现在看来却不是如此。
　　史密斯冷笑道：“没有证据的事你凭什么诬赖我。”
　　“那枚戒指……”
　　史密斯粗鲁地打断：“它现在在我的手里，这能说明什么？小子，单枪匹马来我这里，你不想活了么？”
　　“生命诚可贵，我当然是非常惜命的。主要是因为我信任你，史密斯先生。”史密斯惊奇地看着他，他知道自己说什么吗，对一个罪犯说信任，未免太可笑，尤其是他还一脸真诚。当然史密斯不会说自己是凶手。
　　在接下来的一两分钟内没有人说话。安斯艾尔看出了他脸上的犹豫，他在考虑杀不杀他，因为史密斯不清楚安斯艾尔的底细，他大概以为他是个警察或侦探。
　　安斯艾尔十分高兴，他彻底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了，即使史密斯一言不发。如果一个人用眼睛去看，耳朵去听，他确信没有一个人能保住秘密，如果他的双唇紧闭，他会用指尖交谈，背叛无孔不入。
　　最终安斯艾尔先开口，他以一种特有的无比柔和的声音说道：“你是如此坚毅、忠诚的人，为什么要杀了心爱之人，还是以那种惨绝人寰的手法。”
　　“哈哈！”他大声笑着，像胜利的赌徒一般，“看来你完全知道了，是的，是的，我为什么要掩瞒呢？没有不为人知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