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僵尸呀——布兰琪小姐的异国生活》苏黎塘

21、凶杀

　　“今天天气真糟糕，看起来要下雨，布兰琪，记得带把伞。”韦斯特太太说道。这是一个天气阴沉的早晨，韦斯特太太正倚窗站着，望着外面因冰冷而变得肃杀凄凉的花园。
　　“好的，再见，妈妈。”布兰琪拿起门边的伞匆匆出门。
　　因为不住在庄园里她可以八点上班，现在正是七点半，房子离庄园很近，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一到大门口发现停了好几辆警车，不少警察在走来走去。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她看到一个人被抬上了救护车，“哦，戴西！”布兰琪暗自惊呼。出什么意外了吗？
　　一辆玛莎拉蒂在前方停下，柏丽斯从上面走下来。她走到布兰琪面前：“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小姐，我刚刚才到。”
　　这时丹格其利从里面走出来，他神色微有些疲倦，他对柏丽斯说：“和我进去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柏丽斯疑惑地问。
　　丹格其利低沉地说：“丽莎被杀了。”
　　布兰琪听到这简短的一句话瞬间恍惚起来，柏丽斯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镇静点，布兰琪，我们先进去吧。”
　　布兰琪什么也听不见，她脑海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丽莎被杀了？丽莎被杀了！……
　　泪水不可抑制地流出来，她想到昨天丽莎还帮她收拾行李，还说要来她家玩，没想到那竟是最后一面。
　　大厅里聚集了很多了，公爵正在和一个警察谈话，布兰琪擦干眼泪，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她来到楼下，仆人们都坐在桌前，因为这件事工作暂停了。房内充满了抽泣声，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安慰声和柔和的劝说声。斯怀尔太太第一个恢复了常态，在不知不觉中给大家树了个好榜样，对她来说，工作是治愈痛苦的灵丹妙药。
　　她比平常温柔了不少：“上帝会保佑她上天堂的，我不把时间浪费在哭泣上了，默里太太，如果你好些了可以帮我准备点食物，大家早上都没吃饭。”她由衷地说着，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摇晃了一下默里太太，然后转身，迅速离去。
　　默里太太用围裙擦了下脸，也跟着进了厨房。
　　大家都平复了情绪，各自进行手里的工作。
　　布兰琪换上制服，默默地拿起清洁工具上楼打扫，她习惯性地转向身边，才发现旁边空无一人。一种苦涩的感情漫延在心头，鼻子酸酸的。
　　“布兰琪，”来人打断了布兰琪的思绪，“我们一起打扫吧。”是安娜。布兰琪问：“戴西怎么了，我看她被抬上了救护车。”
　　安娜忧伤地说：“她是第一个发现丽莎尸……，的人，当时就被吓晕了。”
　　布兰琪不再说话，一时间沉寂下来，她们默默做着活。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柏丽斯坐在卧室沙发上询问。
　　“早上六点半，女仆戴西去敲门时发现了丽莎的尸体。”安斯艾尔看着手里的书，平缓地回答。
　　柏丽斯疑惑地看着他：“看上去没那么简单。”
　　安斯艾尔终于把目光从书上离开，他语速微微加快，上扬的声调听起来充满好奇而急切：“不是单纯地被杀害，她被剥了皮，做成了玩偶。”
　　这条清晨天色暗沉，仆人们六点起来开始工作，迟迟不见丽莎的身影，斯怀尔太太让戴西去叫丽莎。戴西发现丽莎的门开着，于是推门而入，丽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颈部以下盖得严严实实。戴西以为丽莎生病了，她春秋季节时常生病，于是伸手碰了碰丽莎的脸颊，比空气还要冰冷。戴西着急地摇了摇丽莎，她的头因此滚了下来……
　　安斯艾尔说：“她的皮被完整地剥了下来，塞满了棉花，身体放在洗手间里。”
　　柏丽斯皱眉：“真是变态的嗜好……”
　　安斯艾尔介绍说：“罪案史上，有两名凶手最为臭名昭著，一位是被世界各国媒体称为‘如雾般消失的元祖连环杀手——开膛手杰克’，另一位是‘明星连环杀手——Edwad Gein’。开膛手杰克的杀人方法为割喉然后肢解，Edward Gein的杀人方法是枪杀并肢解剥皮，制成手工艺品，他有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外号：野牛比尔。很多知名电影就是以这两人为原型，例如《惨无人道》、《沉默的羔羊》 《得州电锯杀人狂》。”
　　柏丽斯说：“如果被媒体知道，这个英国的野牛比尔足以震惊世界。”随后她想到什么，“仆人们可能会走。”
　　“不，不会，”安斯艾尔肯定地说：“戴西尖叫一声后当场昏倒，闻声而来的女仆安娜只看见地上的头颅，然后她立即通知管家报警，所以目前除了警方其他人并不知道丽莎被剥了皮，而警方也不会让消息传播出去。”
　　柏丽斯看着他：“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警察？”
　　安斯艾尔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我自有办法进去察看。”
　　“那你发现了什么？”
　　“剥下来的皮很完整，如果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就是至少有十年工作经验的屠夫。凶杀现场是浴室，里面有喷溅形的血液，血液呈圆滴状，说明她被杀时处于静止状态。然而她是在浴室被杀，那么她可能是在外面被迷晕或捆绑住，还有可能……”
　　他放缓语速，柏丽斯接下去：“是被熟人杀 害。”
　　“对。”安斯艾尔向她投去赞赏的眼神，接着说，“我仔细看了她咽喉处的伤口，根据形状初步判断为一把军用匕首，一刀断气，下手凶狠。剥的时候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蝙蝠展翅一样的撕开来。这样被剥的人要等到一天多才能断气。但显然它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所以是先杀人后剥皮。”
　　柏丽斯问：“你打算找出凶手吗？”
　　他靠在沙发上：“我还没决定好，你说呢，姐姐？”
　　柏丽斯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说：“如果你是诚恳地询问我的意见，那么我希望你能找出凶手，让丽莎的灵魂得到安息；而且，能避开庄园的重重监控和保镖，很可能是庄园里的人，一想到它就在我们的眼前逍遥法外，我就无法入睡。”
　　“为了我亲爱的姐姐能安心入睡，”他站起来走到柏丽斯面前，俯下身子：“Yes your majesty.”单词的尾音消散在轻柔的吻里，他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迅速地离开了。

　　布兰琪现在极度疲惫，这种疲惫是源自于精神上的，一点也不亚于身体的痛苦。她刚刚从警察处回来，作为丽莎最好的朋友，他们询问了许多关于丽莎的事，比如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死前有没有不正常表现，布兰琪没有发现丽莎的丝毫不对，她红红的脸蛋昨日还充满了生机，仿佛并未远离她。
　　由于精神不集中她不小心撞到了人：“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有人。”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安斯艾尔少爷。
　　他没有对她的莽撞生气，反而柔和地说：“怀特小姐，对这一不幸消息，我深表遗憾。”他用一种平静、安慰的口气说道，使原本难过不安的布兰琪得到了许多安慰。“请不要太过悲伤以致伤了身体，我们都坚信那个伤害丽莎的人会被绳之以法。”
　　“是的。”布兰琪低沉而愤怒地说：“他应该受到法律的严惩，丽莎是那么善良的人，我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人要杀……，谋害她。”她实在说不出“杀”这个单词，实在令人恐惧。
　　“我还有工作，得先走了，再见，安斯艾尔少爷。”布兰琪从愤怒中回神，告辞离开。
　　安斯艾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仔细回想她的每一个表情，愤怒，难过，惋惜……微红的眼眶，紧抿的嘴唇蹦出的每个字眼和声调语气，如果她不是演技高超的话那就是真正的感情；而安斯艾尔认为她没那么好的演技，他认真看了她的眼睛，浓重的哀伤如雾般弥漫。
　　偶尔有警察从楼上下来，他们还没有勘察完，所以安斯艾尔不能进去，想再次进去起码要等到晚上，城堡的监控录像也被他们调走了，安斯艾尔正在逐步剔除不可能人选。
　　首先普通女人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一刀断命，庄园里的女仆排除。奥斯汀管家年纪大了，旧疾缠身，不是他。男仆们，暂待考察。亚当斯……一想到这个总是笑得一脸温柔阳光的人安斯艾尔就不太舒服，不过他根本不怀疑他，因为亚当斯是父亲的属下。
　　安斯艾尔身边的客厅门开着，从窗户望望出去正是一栋漂亮整洁的白色大楼，保镖们的住处，保镖……
　　“你好，布鲁克。”安斯艾尔对坐在保安室里的男人友好地打招呼，费力从脑海里提出这个人名。
　　男人惊讶地站起来，他没想到少爷会记得他的名字，但他立即训练有素地询问：“你好，先生，有什么事吗？”
　　“阿，我的车钥匙丢了，想请你帮我找找。”他神色焦急，语速太快以致单词有点混乱不清，不过这不影响保镖理解他的意思。
　　保镖立即回答：“好的，先生。请等等我去找人。”
　　安斯艾尔神色不悦：“找个钥匙还要这么多人，我们请你来有什么用呢？”
　　“可是，”保镖犹豫道：“这里不能没有人……”
　　“我替你守着，你快去车库附近找找，我记得是停好车后不见的，应该在外面。别站着，快去！”安斯艾尔带着怒气命令道。
　　“Yes,sir！”保镖遵命回答。等他离开后安斯艾尔走到桌子面前，状似漫不经心地四周张望，实则警惕有没有人来，确定安全后手伸下去悄悄打开抽屉，装着几个本子和出入人员的记录。安斯艾尔快速地找到值班人员记录表，往前翻一页就是昨天晚上的值班人员，约翰．琼斯，汤姆.克鲁斯，乔.凯恩……安斯艾尔把这些名字快速录入脑海，首页是所有保镖人员名字，他顺带记下了，总共35人。出入人员，看上去是寻常的人，后面有他们的职业标注，只有三人，是昨天送海鲜的人。
　　小心地放进抽屉，回想一下之前摆放的顺序和形状，安斯艾尔仔细地保持原样。
　　什么是完美记忆，这就是。
　　等了十分钟，他走到车库，看见有几个人正在往地上看着，他走到之前那个男人面前：“找到了吗？”
　　布鲁克挺直身体回答：“还没有，先生。”
　　“哦。”安斯艾尔失望地低叹，随后又显得有些不耐烦，“你先回去吧，让他们两个在这里找找。”
　　布鲁克立马回了保安室，他觉得这位少爷有些怪，不过贵族少爷们大概都是这么傲慢并且没有耐心，他耸耸肩，反正不关他的事。
　　保镖太多，安斯艾尔不可能一个个地询问，况且他的身份不适合。总觉得遗漏了什么，现场他来不及细看，只是察看了丽莎的死亡情况。不过说实话她没什么好看的，身体被破坏成那样，除了一个血淋淋的暴露着全身肌肉和血管的“肉块”没有再多信息了。
　　想到浴缸里的人，安斯艾尔皱眉，真是低级趣味。
　　他安静地等待了一天，直到夜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