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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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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潭慌忙爬出棺材,试图逃跑。
可是,她仅有的四条手臂现在不一样长了,“游”的速度大不如前……
突然看到她像狗一样四肢着地,向门口爬去,莫寒水郁闷的捶胸又顿足。
人没死,但是--
变白痴了!
这全是他的错啊!
“李姑娘--”急唤一声,扑上去揽住她,心潭奋力挣扎,他越搂越紧,丝毫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慎重的许诺,“我会负责任的,我会照顾你的,我会把你治好的!”
心潭再次被毋涅星人粗鲁的抓住,这一回,是给莫寒水毫不客气的抗上了肩膀,转身对还傻在原地的小尼姑说,“人我带走了!”
所谓化悲痛为力量,整个下山的过程里尽管增加了心潭的反抗,可是对于莫寒水来说,她一个弱女子实在也算不上什么,所以,一个时辰以后,他们两个人就到了山下的小镇。
心潭曾使出她的特雷西亚格斗术--用手臂缠住敌人,然后捏死他!只是,被莫寒水一路倒扛,下垂的手臂只能抱住他的腰,她用力了,真的用力了,人家没有反应!渐渐,觉得好累的她竟进入了梦乡。
反倒是莫寒水被她抱着,脸红的特别不自然,这可是长这么大头一回被女人抱哦,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到小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找了一处干净的客栈,发觉她已经睡去,莫寒水轻轻把人放到床上,坐在一边守着,他是饿的饥肠辘辘了啦,可又怕自己走开以后,她醒过来乱跑,她现在脑子出问题了,又一个大姑娘家,更是一个美美的女人,叫他怎么放的下心。
一刻也坐不住的莫寒水,百无聊赖,却望着沉睡的她,看的呆了。
小心的握住那只莹若玉质的手,穿过冰凉冰凉的修长手指,十指紧紧扣住,如果有一天,她愿意与他这样生活在一起,那一定很幸福,因为,此刻的他,便已经觉得好幸福。
不由自主移身到床沿,臂弯一绕,倚在床边,低头望着,她又长又密的睫毛投出黑珍珠般的阴影,轻轻的颤抖,不知道在经历什么梦境,只觉得她的眉头皱了皱,全身都蜷缩起来,紧紧的反握着他的手,如同是抓住救命的稻草,让他为之一惊。
“对不起,来晚了。”
莫寒水低喃,俯首抱着她,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像是哄婴儿一样轻柔的拍她的背,手划过那丝滑的长发,他一愣,抬起手,张开五指,缠绕在指间的秀发自然松开,落下,一股清香,若兰似梅,扑鼻而来。
“萱枯……这名字……很不是适合你呢!”
如此柔情的一面,是以前的莫寒水从未有过的,在他未曾发觉的变化中,已经步入兄长们的后尘,又或者可以这么说,莫家的男人一旦遇到生命中的至爱,那便是世间最痴情,最忘我,最温柔的男子。
可惜的是,并非人人都看的下去良辰美景,这不,捣乱的来了。
回京途中的明泉恰好也到这个小镇歇脚,这一回,她是给出宫寻她的御前侍卫石靛逮了个正着,无奈,打不过他,也说不过他,而且石靛不吃她以上压下的一套,宁愿掉脑袋也要抓她回去见皇帝老爹。
明泉十万个不愿意的在路上大摇大摆,石靛千万个恭敬小心的跟在她身后。
忽然,明泉遭雷击了般定在原处,顺而,撅的比天还高的小嘴,咧啊,咧啊,几乎咧到耳根子去了,方才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苦瓜脸跑的无影无踪,粉影一飘,箭一般冲向路边的客栈,对门口圈内的一匹马左瞧瞧,右看看,嘴里嘀咕,“不错,不错,果然是青丰!”
月牙城三位当家的赤峰,黑风,青丰都是马中极品,且极具灵性,除了主人以外,生人一近就有所警觉,立即全神戒备的样子。若是主人亲近的人,他们都忠心无二,若是主人讨厌的人,比如莫寒水躲避不及的明泉,他们也毫不客气的嗤之以马鼻。
只听一声较一般马儿大许多的马嘶之后,青丰转出圈就跑。
明泉嘿嘿奸笑,她追莫寒水那么多时日,总是能够抓到他,可不是光靠运气的。就知道他的马儿会忠心护主,这回叫也叫过了,算是通知主人危险来了吧,下一步就是跑到主人住的房间窗下,等着主人跳下来。
哎,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回回这样,还是不知道悔改,笨青丰!
她只需要跟在后头,来个守株待兔就好了嘛。
正幸福的一塌糊涂的莫寒水听到青丰的警告,顿觉情况不妙,抱起李姑娘就往窗口跳去,人已临空,低头一看,杵在宝贝马儿身边,笑的格外灿烂的女人,不正是自己死也不想再见的明泉吗?可是都已经跳了呀,控制不住啊,人在空中,心在骂:“跟黑风混了那么久,怎么一点醋劲都没有学到,应该先踹她一脚,再来找我的嘛!”
想着,两腿一分,已经稳稳落在马背上,左手小心的抱好李姑娘,右手一勾缰绳,拉正马头,侧头看着明泉,“姑奶奶,放过我吧!你还没有玩够啊?”
还不适应新的躯壳,身体乏了,心潭思绪却格外清晰。
明明是回到了飞船里,看到可怜的本体在液体里沉浮,就好象保养基里的古代祖先,一点生气也没有。心潭知道,她现在已经与以前不同了,借住的这个毋涅星人的身体,总有寿终正寝的时候,那她也会跟随着她死去。
她与童其不同,童其的本体还好好的存活着,他是可以活好几百年的。
但是能活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也随之迷失了自己,在这陌生的环境下,她要学会生存。
毋涅星的语言,她只学过一些基础的东西,却从没有使用过声带,所以就算她会,也不能与毋涅星人交流。这里的生物,一定不善良,他们总是想着要把她吃掉。担心着,身体的知觉渐渐恢复,却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欢喜。
毋涅星人的身体是恒温的,她一直觉得冷,忽然之间,有谁小心的抱着她的身体,传递过来一股说不出的安定感。
她的身体很喜欢这种感觉,紧紧的抓着那个人,耳边的声音颇有节奏。
揣摩不出是什么。
在特雷西亚看过的游记卡中的情形一一浮现,哦,好象有看过一部专门说毋涅星人身体结构的,这难道是心跳的声音?怎么越来越快了呢?
还有一种热热的,晕忽忽的感觉,她莫非生病了?
怎么会如此的柔软,就像坠入了睡蛋里的那个枕头中,浑身带着醉人的微甜!
正陶醉着,身体却是一紧,跟着有种失重的感觉,就像又一次坐进了飞船。继而轻微的一震,力道通过抱着自己的毋涅星人的身体再传递上来,很安稳,很定心。身体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心潭终于再次睁开眼睛。
目光触及莫寒水感觉到异样而垂下的深邃的眼睛,那汪清泉里,有乌黑的瞳仁,也有莫名的温柔谨慎,绝无半点恶意存在。
如同一望无际,深不可测的宇宙中,美丽的星辰点缀,闪烁的是他眼中的光辉。那光辉中,是另一张毋涅星人的脸,她感觉自己脸上的某个部位抽动了一下,通过他的眼睛,正好看到那张毋涅星人的脸同他一样勾了勾大气孔,很好看的样子。
又抽动一下。
那张脸的大气孔再次勾起。
于是明白,那张脸是属于她现在的身体的,是她的大气孔在勾,这是什么?算是友好的表现吗?
一定是的!
因为眼前这个抱自己的毋涅星人,不也同样朝自己勾着大气孔吗?还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骨骼?武器?
努力回想,啊!想起来了,还好记得那张毋涅星人身体结构图,那是嘴巴,里面的是牙齿!
温暖醉心的傍晚,两人对视的笑容化解了心潭全部的敌意与不安。
只一瞬,似乎看到了一个心潭从未接触过的充满诱惑和旖旎繁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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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莫寒水现身的刹那,瞳孔里只有他矫捷的身影,恍然,明泉似回到了初次见面的那个月夜。
那天,正好是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也是女儿家们最重视的乞巧节。
尽管明泉身为公主无须亲自动手做女红,但是按宫里的规矩,皇后还是排了宫女太监置了供台,燃了香烛,摆上瓜果,嘱咐明泉无论如何过去拜一拜。皇后多半心想,不求手巧,但求姻缘,快点把这个能把皇宫闹的天翻地覆的小祖宗送出去吧!
像这种场合,一向随便的明泉也需要盛装出席。
还记得出门前,她似乎是预感到了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发生,特意沐浴更衣,香阮给她梳的是众星追月正如意髻,晴双捧着首饰匣子站在身边,她望着那一堆金银珍珠玛瑙,还思索了一番,最后挑的是如今天天都戴着的那对紫玉孔雀流苏簪子,配一朵东海珍珠做成的芙蓉花别在脑后。天热,身上着的是浅粉色的纱质宫装,飘逸又突显凹凸有致的身段,在一堆浓妆艳抹中,那晚的她,清丽脱俗又不失皇女贵气。
一阵环佩相扣,银玲脆耳,和着绵绵密密的脚步声之后,宫中女眷都到齐了,随即按身份和年纪站妥当,向皇后行礼,再由皇后主持供奉的礼节。论到明泉要拜下的时候,匆匆忙忙奔进来数十个御林军,报:刺客闯入,太子被掳,正往中宫而来,太子已经下命不得反抗,请诸位妃嫔公主速速回宫,只留明泉于皇后身边。
太子妃听后,第一个晕厥,四周一片惶恐的尖叫,前一刻还井然有序的场面,变的一团糟,各宫宫女太监争先恐后的扶着自己的主子从侧门离去。香阮和晴双紧紧跟随于她,惟有皇后安坐在宝座上,显示出身为一国之母的镇静和坦然。
明泉的母亲曾是皇上最爱的女子,花容辞世,皇上最为记挂,所以特别宠爱她这个女儿,样样顺从。皇后于她,虽不是亲身母女,但也无过无节,那刻,一向抱着看好戏态度的明泉突然觉得,她是位好皇后,是母仪天下的人,虽然容颜早逝,却比整日纠缠皇上的莺莺燕燕要庄严高贵的多。
而那一晚真正震撼住她的,不是皇后,是一个若从血池中站出来的男子。
莫寒云行事自是周密无比,拉动关系,寻觅帮手,所以那晚驻守的御林军人数虽不较平常有所减少,但是都被安排的很疏散,他们自玄武门潜入宫中,一行人有三十多个,除却二十五个暗人,莫寒云,莫寒水,梁十时,吴勋等,还有另外一些江湖上的朋友。
尽管如此,宫中大内高手无数,他们这仗打的很艰苦,大家来到中宫门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挂彩了,莫寒水更是几乎全身浴血,勉强靠银抢支持身体。这是莫家的私事,能够保全性命走到这一步,莫寒云与莫寒水并未打算活着回去,所以进门之前,先目送其他人离去。
放开太子,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大刺刺的走到了明泉与皇后面前。
那刹那,明泉惊呆了。
身为东宫太子的兄长吓破了胆子,畏畏缩缩的爬到皇后脚边,是爬啊!
在自己的地盘上,在自己的武士保护下,在自己的血统尊严下,他用爬的!
弓箭手已经围住中宫,箭在弦上,蓄势待发,此时的他,只要一声令下,足以让这两个刺客万箭穿心!
可他竟还赶紧指向明泉,颤抖着声音说,“她,她就是,只要挟持她,父皇绝对答应你们!”
却听两个刺客中的一人不屑的说,“真下的了手,把妹妹往火坑里推,要是遇上饥荒,没准连自己的爹娘都吃的下去!”
明泉转头凝视说话的人,此人从上到下都是血,已经看不出衣服的颜色,也看不清长相,一杆银枪在手,惟有眼睛黑白分明。在这么危机的时候,目光中竟然还闪烁着一丝调皮,就像在乌云密布,狂风暴雨之下,天上还亮着颗星星那么奇异。明泉的心,说不清楚的感动。只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需要自己对父皇说什么。她只觉得,一点都不需要怕这个重情重义,不畏生死,勇气过人的男子。
他,便是莫寒水。
随后知道了刺客的来意,原来是挚友被人诬陷,无奈之下的举动。皇后执意是死罪,太子无能,不敢出声。明泉死活压了下去,毕竟皇后为人正直,还是能够体谅他们的苦衷,何况他们身份特殊,一时查办不了,于是不了了之。
这么大的事情,最后传的是明泉公主的江湖朋友入宫寻她来着,却被守攻门的侍卫刁难,虚惊一场。
两位“朋友”便在她的宫中偏院住下。
明泉留了私心,口头上则说,一来养伤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二来他们可以在此静等皇帝归来下旨。
第二天天气非常好,明澈的天色好似一潭静水,日色若金。
本来嘛,自己的寝宫何需忌讳,却忘记了男女有别,远远听到男子的叫骂,明泉迎声寻去,直接闯入他们的房间,只见莫寒水赤膊着上身,结实的胸膛,有力的臂膀上布满伤口,莫寒云正小心的给他上药,他咬着牙,拧着浓眉,嗷嗷乱囔。
可其实,明泉发现他是故意的。
他似乎只是为的讨得哥哥的疼惜!
前日那个英勇的男子,现在变的朝气阳光,明泉恍然觉得,他们是一类人。
一直以来的不懂事和贪玩,为的全是引人注意,有人疼爱。
那日,明泉第一次看清楚莫寒水的脸,但她喜欢他,不是因为他的外表,不因为他的身份。她只想把这样的一个人,留在身边。
突闯进去,非礼勿视,明明是她的错,却故意为难他们兄弟,若是莫寒水不答应娶她,她便不帮他们。
还记得,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莫寒水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猛摇双手死活不肯。可第二天,他就苦着脸来答应,眼睛里满是委屈。
“真的吗?”
莫寒水夸张的叹了口气,咧嘴一笑,他的笑容如此美妙,似划破云雾射入心田的阳光,“真的吧!”
“吧”字拖的极长,说的是那么不情愿,那么勉强,明泉还是信了。
尽管她心里明白莫寒水的答应是权益之计,可是她不管,她要他也喜欢自己,只因为她的人,而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她的外表,她身上的一切。所以,固执如她,任性如她,从未要求过指婚。
只是,莫寒水懂吗?
见过求饶的莫寒水,狼狈的莫寒水,狂傲的莫寒水,小气的莫寒水,贪玩的莫寒水,调皮的莫寒水,各种各样的莫寒水,却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这带着呵护,带着柔情的莫寒水。
是因为……
明泉的目光落在他怀中的女子身上,是因为她,他才有了这样的变化吗?
生活在佳丽三千的后宫之中,也算阅美女无数,或妩媚,或妖娆,或清纯,或幽雅,或素洁,只瞧到那女子的一个侧面,尊贵的明泉,自信的明泉,心一寒,却是胆怯了。
连她的眼前都是一亮,何况是天下男子!
开口,声音竟是惶恐不安的,“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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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
三个字,清清楚楚的钻进了心潭的耳朵,特蕾西亚人学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快,甚至可谓过目不忘,即便从未使用过这些知识,也能迅速反应。何况童其到的是毋涅星人的这个地区,他的游记卡中附的也是这个地区的常用语言,细细一想,她竟是明白其中的意思的。
“阿--”大脑中已经急切的把自己的名字转悠了好几回,可是张嘴,发出的是这单调的呻吟,甚至有些刺耳。
夕阳落下,天暗的彻底了。
忽然起风,似一只无形的打手,撩拨着众人的衣发,心潭全身一颤,偎进莫寒水温暖的怀抱,抬头,想诉说心中的无奈和急切,却依旧是那尖脆的,“啊--啊--”
她恼了,抓紧他的襟子直摇,“啊--啊--啊--”
那头乌云玉碧扫到莫寒水的脸上,不是痒痒的触感,而是钻心的鞭笞,是风刮的太猛烈,还是身心的煎熬?
抬手捂住她的嘴巴,“没事!”
风顿了一顿,又乍起,卷着早开的腊梅,晃着没有绿叶的树枝,和着那十里飘香,心潭从没有闻过这么甜丝丝的,清爽的味道--特雷西亚人没有嗅觉。
她欣喜于身体的感触,满脸欢喜,眨动眼眸,忘记了刚才的困惑。
莫寒水安心的拥紧她,转头对明泉道,“她发生了意外,不能说话了。”
哑巴!
明泉猛吞一口口水,险些噎着,捂住胸口忍下难受。再抬头,镇定了许多,只觉得身体里飞走了一样特别宝贵的东西,是同情又或是怜悯,她不愿意细想,恢复居高临下的气势,“死莫寒水,你又要跑吗?哼!今天我带了个高手来,怎么样?要不要瞧瞧是你的四条腿快,还是我的小刀子快?”
她伸手一比在旁低头肃立的石靛,莫寒水眼角一瞥,感觉到自他配剑中散发出来的煞气,自知身手远不及他,君子不吃眼前亏,吐吐舌头讨饶,“好啦,饿死了!公主大人息怒,要不要赏些点心吃啊?”
“算你知道轻重!”明泉歪着头,看他跳下马。
莫寒水纵身一跃,手里却不放心潭。天更深了,远远的听到几声乌鸦叫,那几支腊梅隐入黑夜中,香味无端端的夹在空气中,闻着反胃,身上凉浸浸的漫上一层薄薄的寒意,不及心头沾到的冰水。细白的贝齿在嫣红的唇上轻轻一咬,努力咽下喉中的生硬,转身先进客栈里去,石靛紧随其后,莫寒水轻快的抱着人走在最后,青丰亦乖乖的回圈。
见到一桌子的热菜热水,只觉得他们混在一起的味道特别好闻,心潭的眼珠滴溜溜的在桌上乱转。身体中有一处绞的难受,按一只手在那里,感觉到里面的器官轻微的蠕动,嘴巴里有液体泛滥,一张嘴,全涌了出来,看的莫寒水和明泉全傻了眼,石靛都一愣,慌忙低头。
这就是莫寒水不敢放开她的由衷啊,她真是病的不轻!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伸手擦了她的口水再说。心潭转头看看他,闭了嘴巴,他用袖口抹去她下巴上的口水,感觉出她眼神中的聪慧,似乎能够明白他的想法,低声道,“饿了吗?是就这样--”点了下头,“不是就这样--”又摇了摇头。
饿?
呜呜,她明白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道饿的具体感觉是什么,该怎么办啊?
心潭不由撅了撅嘴巴,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莫寒水无力的扶了下额头,那是错觉,那一定是错觉,白痴是不会懂他的话的,哎--
明泉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竟然是输给一个白痴!
不,她不想认输,不论莫寒水对眼前的女人如何的温柔,如何的体贴,她都不想承认自己已经一点机会都没有。至少她是健全的,他一定只是迷恋她的美貌,怜惜她的处境,只要新鲜劲道过去,他便还是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想罢,气顺了许多,先吃起了东西。
心潭好奇的看着明泉夹起桌上盘碟中的东西,放入嘴巴,腮膀子鼓动。学着样子,她拿起手边的筷子,抓住,不会用手指,张合了下,便落下。莫寒水及时一捞,拿过来,同时拿起勺子舀一勺鸡汤送到她的嘴边,对她努努嘴巴。
心潭看着明泉,学她的样子,张嘴接过,牙质咬住勺子,是硬的!
惊觉一痛,猛的撇开头,鸡汤大多撒了,只是少许滑进嘴巴,顺溜到胃里,方才不舒服的感觉减缓了些,心潭很喜欢那种鲜美的味道,欢喜的搂住莫寒水的脖子,指着那碗鸡汤。
这回她学乖了,不去咬勺子,果然很简单的喝了一大口,莫寒水发觉她喜欢喝,立即眉开眼笑的舀了一大碗来,小心的一面吹去热气,一面喂她。
明泉看在眼里,决心再也不去碰那碗汤,只怕喝了陪她变白痴。
总是喝汤水也不能抵饱,莫寒水直接抓了个鸡腿过来,送到心潭嘴里。心潭满嘴是肉,因为吃了勺子的亏,不敢咬,又不知道怎么直接咽下去,味道是好好,不想放过,便僵在那里,眼珠子乱转,不知所措。
“扑哧”一声,莫寒水笑了出来,问,“是不是要我帮你咬下来,嚼碎了喂你啊?”
以为她不会明白,放下鸡腿正要用手撕开肉给她吃,可心潭变聪明了呀,她知道如果是“是”的话,就要点头。
而且那鸡腿的味道真的不错,所以她就--猛点头!
这回论到莫寒水呆住了,随口的一句调笑,她会明白?还这么强烈要求……双额一红,烫的可怕,随性的他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手里细心的把肉撕成一丝丝,心里兜着的小鹿奔的那叫一个欢腾,呼吸也急促起来。
吃了一只鸡腿,心潭终于不觉得肚子难受了,便晓得了方才那个感觉就是“饿”。对莫寒水送过来的其他菜肴都吃了一点,挑喜欢的指给他看。等她吃完,莫寒水自己还没有解决五脏庙的问题,菜都已经冷的一丝热气都没有了。
末几,胡乱吃了几口,横臂抹去油腻,对明泉说,“我们吃好了,公主您还有什么节目吗?”
从震惊到无语,自气愤到冷然,明泉照单全收了他俩人的卿卿我我,脸色相当难看,一直气的发抖的手藏在桌下握成拳,指节都已泛白,良久,咬牙吐出一字,“没!”
得了圣旨一般,莫寒水打横抱起人,站起来,“那我们先回房了。”
没有觉得到明泉的神情已经骇然,冷洌不输三九的冰雹,先前那个会趴在父皇脚边撒娇的小公主,曾经那份会嗤鼻明争暗斗手段的真性情,飘远了。只留下冰凉冰凉的心和周遭无尽的黑暗,而莫寒水,她只想得到这个人,他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曙光,是她在海中沉沦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不要失去,不想一无所有!
她想要真心真意,一心一意的爱,她知道他有,她要他给她,不是那个白痴!
突然燃起的阴鸷之气,令石靛都为之一震,小心的抬起眼睛看着她,这表情……心一凉,原本小心呵护的柔情被揪住,痛,他最爱的明泉变了,再也不是欢笑无常,却率性可爱的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