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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为伊消得人憔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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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寄秋对自己说,这次绝对不可以落荒而逃。
“我觉得…就像栾萍说得,如果你们俩不在一个学校的话……”
“他在平阳。”
“可是,高中学习比较紧张,还是……”
“那个人成绩还行,而且,如果会影响到成绩我会马上跟他断了。”
张寄秋不知道该怎么回驳,不是回驳陈志遥说的内容,而是他的态度。“其实你早就决定怎么做了吧。”
陈志遥低下头,心里郁郁的。没错,自己早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三年前就知道,可是时至今日,也没有勇气。
“祝你好运吧,事成之后可得请客哟!”张寄秋用最后一丝气力强颜欢笑,然后挥手最别。他希望今天自己的背影能够潇洒自然些,不要像以往那般狼狈。
月考如疾风骤雨般席卷了平阳全校的学生,高一学生也算苦逼的,整整三天,九门科目,摧残人性。老师们则是秉承着“抓紧时间批阅卷子公布成绩,以免学生心心念念紧张不安影响下个阶段学习”的原则,在第三天考试刚刚结束的时候,就把前两天考的科目改出来了,满带着红彤彤的分数的试卷答题卡,如雪花般砸向刚从考场中挣扎出来的学生们,惹得校园里哀鸿遍野。
“太没人性了!刚考完就发这种双料炸弹,让不让人活了啊!”
“么得作文又偏题了!”
“我待数学如初恋,数学虐我千万遍啊……”
于舟望着稍微能看的主科成绩和惨不忍睹的理科成绩哀嚎:“看来高二劳资真的要奔赴文科的怀抱了!”
谢梦收好考的勉强的卷子,把考的够呛的数学和物理摊在桌上,正准备纠错,就听见同桌在一旁唠叨,忙讥笑:“你还以为你文综挺不错啊,我打赌你地球运动那几题肯定全错,还有历史那道辨析题,估计你连材料都没看懂。”
“少瞧不起人!”
张寄秋看着差点儿不及格的化学试卷,想着最近感情上的曲曲折折,感叹了一句在多年后盛行于大江南北的话——好累感觉自己再也不会爱了!
这时杨莫诗走了过来,轻声问:“考的咋样?”
“哎,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因为王祝的原因,张寄秋跟杨莫诗走的近了些,发现她私下是个挺有趣的姑娘。
“不是周末还跟王祝他们一块儿复习了么?”
“天资有限没办法啊!你呢,考的咋样?”
杨莫诗摇摇头,“数学刚刚飘过及格线,物理又挂了,还好生物给了点安慰,上了八十五。明年真的要去学文了。”
原来大伙都是苦逼的命啊。“祝子呢,她考的咋样?”
“她一直是优等生呢,作文又是五十多,英语听力居然全对!逆天嘛简直就是。”杨莫诗气嘟嘟的说。
“那她,理科……”
张寄秋还没说完,就被杨莫诗笑着打断了:“她理科差着呢!会考都是道坎儿,所以我高二还是很有可能跟她分到一个班的!”
搞了半天王祝也学文,还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啊。杨莫诗笑着走了,张寄秋这厢却泛了一肚子酸水儿。
“喂喂,张寄秋。”于舟轻声叫道,“她说了些啥?”
张寄秋无奈的看着于舟,想着还是长痛不如短痛的好。“她说理科没考好,高二得转去文科班了,幸好她‘男朋友’也打算学文。”
于舟听了立马蔫了,“看来陈志遥没骗我,她真有相好的。”
“骗你干啥,人家两口子初中就在一起了。”
“你知道那人是谁么?我可得好好认识认识我的情敌!”于舟义愤填膺地说。
我要和你说是个女生你信么?张寄秋只得打哈哈:“我也不认识,杨莫诗很少提到。”
于舟怀着一肚子怨气,又朝谢梦唠叨去了。张寄秋则想着陈志遥考的咋样,不过马上得到了证实——考的很糟,数学好几道大题空着,物理化学两门最擅长的才刚到七十分儿。
“怎么?是不是因为栾萍跟你分手所以才……”
“哪是因为她啊!”陈志遥满不在乎的说。
“那是因为那个人咯!”
“你少瞎猜!”
“陈志遥!你赶紧给我跟那个人摊牌了,是好是坏都听天由命,别再因为这个耽误了学习了成么,你以为现在才刚考完?一个月之后可就是期末了。”张寄秋有些生气的说道。这是他第一次跟陈志遥大小声,事后还是很心虚。
陈志遥也结结实实愣住了,但随即笑了:“我知道了,谢谢关心!”说完揉了揉张寄秋的头。其实他俩差不多高,只是张寄秋气力不足,只得任人蹂躏了。
“话说,那人是谁?”张寄秋心虚问道,“我认识么?”
“认识。”陈志遥神情变得淡淡的。
“班上的?”
陈志遥忽然站定了,寒风忽作,翻动着校服的衣领,金属的拉链打在脸上生生的疼。“是的。”
这句话唬了张寄秋一跳。“不会是谢梦吧?”
“少扯,那个丫头只有于舟敢惹。”
张寄秋刚想开口就被陈志遥气笑了打断,“更别猜戴倩雯!那可是母夜叉!”
张寄秋正郁闷自己想的被猜出来,但转念一想,自己班上又认识了三年的人……貌似只有自己吧!
“别瞎想了。”看着张寄秋脸上疑神疑鬼的表情,陈志遥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揉了揉张寄秋的头,自顾自往前走。
张寄秋却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
张国梁和邓欣的婚礼最终定在十二月三十一号,正值隆冬。
张寄秋还无暇估计陈志遥口中那位暗恋对象待敌是谁,学生会已经开始大操大办今天元旦汇演的事宜了,又是节目审核,又是拉赞助的,还得忙着搭舞台,搬运影像设备,布置灯光,预定干冰,联系老师上台致辞的。又赶着上回月考考的迟了,今年留给学生会置办晚会的时间很短,会长更是各种赶着鸭子上架,完全是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畜生使。
因为一班的课本剧拿了第一名,所以学生会为了省力,请了一班几位主创再登台献映一回。借着排练的由头,“最佳女主角”王祝和学生会小干事张寄秋又在后台厮混了许久,当然,现在得加上温柔帅气大班长(王祝语)谢雨晨同学了。
十二月悄然而至,华北平原的气温骤降,凛冽干燥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人劲儿劲儿的疼。张寄秋望着排练厅里,穿着一身短装的王祝和谢雨晨“深情对唱”、“你侬我侬”,生怕他俩给冻坏了——不然杨莫诗可饶不了自己。
第一场排完了,张寄秋忙把他俩的校服外套递过去。“快穿上,这天冷死人了。”
王祝哆嗦着接过衣服,骂道:“知道这天冷,还叫我们来受罪!”
张寄秋赶紧谄媚的笑道:“知道您老人家冻坏了,一会儿请你喝热饮暖暖身子。”
王祝翻翻白眼,“这还差不多!”
“你们会长怎么允许你在这插科打诨啊?”谢雨晨把羊毛开衫披在身上,用校服外套罩着腿,问到。
“因为各位大牌是我请来的,所以会长大人全权安排我来跟进排演进度。”张寄秋把刚从自动贩卖机里的加热奶茶递给王祝和谢雨晨。
王祝手冻僵了扣不开拉环重新递给张寄秋,轻声问:“话说,你和你们班那个…陈志遥,对吧,现在什么情况?”
张寄秋瞥了瞥谢雨晨,见他正用奶茶罐子捂手,轻声回答:“他和他女朋友掰了。”
“这不正好?他对他女朋友没感觉了,你就接着上啊。”
“哪啊,他说当初对栾萍,就他前女友,只是单纯好感;其实喜欢的另有其人,而且,他觉得对方肯定会拒绝他,所以一直没敢……”
“你俩偷偷说啥那?”谢雨晨笑着大声说,唬了张寄秋和王祝一大跳。他俩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谢雨晨什么时候过来的。
“说你坏话呢!年级红榜的高材生跟我们这些后进生瞎混啥呀!”王祝赶紧勾着谢雨晨回了排练厅。
临走前,谢雨晨回过头,冲张寄秋说:“谢谢你的奶茶。”浅淡却温暖的笑容,真挚澄澈的眼睛,看不出任何端倪。
别瞎想了。张寄秋对自己说。
排练结束,张寄秋匆匆赶回教室。
这几日天总是阴沉沉的,冷风得劲的吹,冻得人直打哆嗦,一场大雪蓄势待发。好不容易回了教室,闻着教室里因为暖气开得太足而笼罩的闷味儿,张寄秋不由得摇摇头。
“去哪了?”陈志遥穿过闹哄哄的教室,走到张寄秋座位边上。
张寄秋捏了捏冻得通红的鼻子,嗡嗡的说:“去看排练了,咋啦?”
陈志遥笑着摇摇头说:“没啥,就刚才赵老师说,等下要把上午缺的那节物理课补回来讲试卷,你刚好没在。”
“天呐,那得几点才放学啊!”张寄秋哀叫,上午因为月考成绩总结大会的由头,好不容易翘掉一节物理课,这会儿可是遭了报应了。
“估计得挨到六点半吧。我想说,要不、要不放学后咱俩一块儿去吃饭吧,反正也赶不回家了……”陈志遥低着头看着张寄秋,不自觉的挠了挠头。
张寄秋愣了一会儿,说:“好啊!我知道一家好的!”
等陈志遥回了座位,张寄秋兴奋地都说不出话了,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和陈志遥出去啊!以前都是和班上同学一块儿去的,这次可是单独的!要不是打会儿还有一节悲催的物理课,张寄秋恨不得现在就奔回家洗漱打扮一番!
整节课张寄秋连一个标点都没听进去,一会儿愁眉苦脸盯着手表看,一会儿冲着惨不忍睹的试卷傻笑,坐在旁边的戴倩雯都怀疑他是不是因为考太差失心疯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张寄秋立马一蹦三跃的找到陈志遥,“走吧!”
张寄秋一向对吃的不上心,所以也不知道什么吃的店子,就只有上回王祝和谢雨晨带自己去的那一家。到店里时,客人稀稀疏疏的,他们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张寄秋对那些外国菜不感冒,照旧点了炒饭和果汁,而陈志遥则在热情的日本老板用蹩脚的中文的推荐下,点了金枪鱼刺身、青瓜蟹肉寿司和烧清酒。因为时间不早了,没有多少客人,他俩点的餐点很快就上来了。张寄秋正准备开动,手就被陈志遥按了下去,“吃饭之前,先跟你说个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