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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程晏大驾光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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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晏一向喜欢那种先斩后奏的方式,等到他打电话告诉我的时候,我只能去机场接他了。我是早上七点钟出的门,他告诉我飞机是八点二十到,我掐指一算,应该不会等他太久。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城市令人发指的交通。从上公交车开始,我就走上了一条堵得水泄不通的道路,我觉得就是步行也要快上好几倍呢,这部公交车就像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娘颤颤巍巍,但是又拒绝搀扶,真是让人有种爱莫能助的感觉。我一边听着歌,一边计算着到机场的时间,想必要让他久等了。慢慢吞吞停停走走,不知道多长时间了。我不知不觉地在公交车上睡着了。还好一个急刹车把我摇醒了,一看时间,妈呀,都九点半多了,还好,还有一个站就到了。等我到达了机场已经十点多一点了。看看接机口也没他的身影,翻翻口袋,一看手机没电居然自动关机了,我顿时就石化了。还好找了个有公用电话的地方,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记忆力一向以最快速度衰退的我居然记得程晏的号码。
“喂?我是玮玮,路上太堵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我料到了。”他倒是没有多少责怪的语气,“我到你们校门口了,你哪呢?”
“什么?!没事儿你乱跑什么啊!”我倒是火大了,这叫一个阴差阳错啊,“我在机场呢。”真是麻烦,早说嘛,还让我去接。
“啊,真是受宠若惊啊。”他的语气太阳光了,阳光到我想瞬间打个闪电劈死他,“那你回来吧,我在你们学校的那个KFC,等你吧。”
回来的公交车还好,并不那么挤,但是这并没有平息我愤怒的情绪,我最讨厌被别人放鸽子,但这好像也不算哦,不管怎样,我火大着呢。不一会儿,公交车上就挤满了人,那种程度下的自己无异于被压在罐子里的沙丁鱼罐头。这让我的情绪更差了,以至于下车的时候,步子都要比往常重很多,就像要把公交车踏穿了一样。
当我看到他穿着我并不知道的品牌的深色外套和浅色裤子的时候,我有一秒钟慌乱了心跳,也许是太久没见,也许是一时惊艳。总之,他坐在红色卡座上的样子很好看,我只能这么形容,那种摸样,已经远远超越了“帅”这个单薄的形容词。
“HI”他歪着头,带着点坏坏的表情,但是我感觉他的表情与这身打扮太不搭,于是翻了他一个白眼,接着就坐到他身边去了。他收敛了他的不搭调的痞子般的坏笑,转过头对我说:“我饿了。去排队吧。要全家桶。”他顺势把我从椅子上推下来,然后把他的卡给了我。我白了他一眼,没有接他的卡,再怎么说我也要尽地主之谊嘛,于是任劳任怨地跑到窗口前给他买全家桶。这家伙胃口真好,居然能吃得下一整桶高热量的食物。这也充分证明了饥饿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程晏居然吃下了那么多他极端鄙视的“快餐”。所以,古人总是聪明的,他们比我们早上几千年就悟出了“饥不择食”的道理。
我不知道程晏是不是上了半年大学吧脑子上坏掉了,他理应先找个旅馆什么的,再来跟我会合的,但是他却宁愿背着旅行包火急火燎地往我的大学赶,我总不能带他去我们寝室吧,所以只好委屈他继续背着他的行李和我参观我的大学了。此时我还不太明白为什么程晏如此急切的心情,但是不久之后我就会懂,并且,我怎么样也不会想到我有一天也会有和他相似的心情,并且居然是因为他,或者不止是因为他。
他对我们的学校并未发表太多意见,不知道是他词汇量太少,还是我们学校实在没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我一直与他并肩而行,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是那种无法辨别关系的距离,比朋友近一点但是又绝对不是情侣。在路上我们遇到了封乔,我们寝室的“白富美”。
“这位是?”她的眼睛自从看到程晏的那一秒就变得十分闪亮,我并不觉得奇怪,程晏自从初中起就具备这种能力。
“程晏。我高中同学。”我似乎感受到程晏不满的目光,反省一下,似乎这种介绍略显单薄,“我哥们。挺不错的。”于是又补充道。
“哦!”封乔似乎恍然大悟了一般,她开始使用她的绝杀技——勾魂夺魄的微笑,“我叫封乔,是玮玮的室友。”
不知道是不是程晏阅女无数的原因 ,他似乎对封乔的微笑显得无动于衷,“早闻大名,玮玮经常提起你。”他对着她礼貌地笑,这种笑疏远但却致命。我见过他对很多女生这样笑过,这通常代表“我对你不感兴趣。”,但是见过他这样笑的女生仍然会为他飞蛾扑火,万劫不复。封乔不是一般的女生,她很敏锐地察觉到程晏的疏远,淡淡地笑笑,祝他旅途愉快,然后就优雅地走开了。
“她走路的样子挺好看的,很有气质嘛。”他对我说道,声音不大,但是座椅传到封乔的耳朵里去了,我看到封乔的背挺得更直了。我不知道怎样回答他,但却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快闪过心头,只悻悻地“哦”了一声,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见……
大概参观地差不多的时候,我就带着程晏出了校门,我不太愿意让太多人看见我们走在一起,毕竟这种误会不是什么光荣的存在,我的平凡如此显而易见如我之前所说,在这样的美女如云校园里,大家不太愿意容忍一个灰姑娘的存在,好在我还是很有觉悟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我实在找不到话题,只能没话找话。
“我刚来就要赶我走啊,这么不仗义?”他佯装生气,莫名其妙地制造出一点酸涩的语气。
“哪跟哪啊,我要是不仗义,就直接把你扔在大街上了,我还跑前跑后地伺候你啊。”
“行啦,都是您的功劳,全世界最讲义气的就是弟弟你了。”说着就上来勾搭我的肩膀,我一把让开,他有些错愕,“这么多人呢,别拉拉扯扯的。”接着我还补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倒是傻呵呵地笑,要是大家可以看到他当时那个表情,大概就明白什么叫“杀马特”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她一出现,其他的一切就都会自动隐形,当然包括程晏,于是我的视网膜马上进行了过滤,我能看到的就只是穆霏珏一个人了。我跟她不一样,我不学法医,也不研究心理,我也不懂瞬间脸红到底可以代表羞愧还是心动,我能做的就是身体最本能的反应——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程晏对于捕捉人的细微的表情的敏锐程度绝对不亚于鲨鱼对于血液的敏感程度。还没来得及他问我,我就和穆霏珏打上招呼了。
“你……男朋友?”
“不是。”我否认的速度绝对比上课老师点名的时候我答“到”的速度要快上好几倍,“我老家的亲戚。”我信口胡诌道,我是何等聪明绝顶,要是说什么是“高中同学”,那就是一个潜在的肯定答案啊,谁同学好到千里迢迢地来看你啊,再说还是个男同学,换了谁也要想入非非。对于学医的穆霏珏更是知道,近亲当然不可能有什么“那方面”的关系了,对于这种潜在的危险,就要一下子给排除干净了,这才是我邱玮玮的作风。
“哦,那你们先忙,我还要去趟实验室。”
告别了穆霏珏,我顿时觉得心情都变得明媚了。所以当程晏一直板着他那张臭脸的时候,我却一直没有发现。直到我发现他坐在旅馆的床上一言不发的时候,我才玩笑般的拍了拍他的头。于是他就按捺不住他的脾气了。
“老家的亲戚?你家基因这么好,有我这么帅的亲戚?”他这个从小被惯坏的小孩,哪里受到过这种冷遇,也许,我应该万分荣幸被错认成他的女朋友才是他要的正常反应。
“我只是不想被误会。要是哪天你正牌女友找上门来,我可担不起啊。”
“你高中时候不是装得很开心吗?”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吧,我就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稀罕我。”
程晏总是那么善于察言观色,总是那么巧舌如簧。这样的话,我也不得不顺着这个台阶下了。只是那一瞬间的心痛,我无法否认,时隔多年,我作为他的爱情配角的记忆还是那么令我疼痛,如果小时候,你看过韩剧或是台剧,你就会懂那种庸俗的情绪,那真的是一种男一号永远都不懂女二号的悲哀。
“你现在和那个…班花在一起吗?”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我说了跟他在一起的很多时候我都是没话找话。
“不是啊,怎么,你很感兴趣吧?”他撇撇嘴,做出很鄙视我的样子,“你们女生就是八卦。”
“六六说,‘做媒与做娘是女人最喜欢做的两件事情。’你不知道吗?”
“我又不是女人,我哪里知道?那我也告诉你男人最喜欢做的两件事吧。”
“是什么?”好奇心确实会害死猫,我又莫名其妙地被他摆了一道。
“□□与做人。”
“去!尽说这些不要脸的话。”看到他在床上笑作一团,我竟然还追问“做人是什么意思?”
“你想啊,□□是为了什么?”
“你能不能…….”
“为了生孩子。那不就是做人吗?”
“胡扯八道。”我实在不能理解他的玩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了,“谁说你们那什么就是为了孕育下一代啊,不是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你们那完全是生理需要吧。”
“那什么是什么?”他假装不懂,就想比我说出那个敏感的词语。
“我偏不说!”
他的眼睛里不仅盛满了笑意,而且还有一种我不敢承认的情绪,也许只是我一向情愿,但我知道一个人只有面对自己心动的人的时候,眼睛才会这般熠熠生辉。
和他说笑了一阵,我便准备返校了,他并没有刻意挽留。我们约好明天去市中心的一家游乐场玩。真是无聊之极的节目,我从小对这些机械的游乐设施就不感冒,那些冰冷的机器让我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不知道还不是小时候看的恐怖片《咒乐园》留下的阴影。但是由于本市实在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也不能让程晏白来一趟,就随便在百度上搜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地方的好评程度是最高的,由此你可以想象这个城市有多么地无聊。
回去的路上,竟然又遇到了穆霏珏,上天真是太垂帘我了,于是顺理成章地和她一起去食堂吃饭,她不经意问道“没陪你亲戚吃饭吗?”
“没有,他刚到,有些累,可能要先休息。”我随口答道,目光还是不能从她的惊世容颜上移开,也许我的目光太过灼热,穆霏珏有些不自在地笑了。我立马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大脑迅速运转。
“哦,我是想问你明天有什么计划?”
“我倒是没什么计划,可能宅寝室,可能去实验室吧。”她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一位英俊的少年,她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法医的,我幼稚地意淫着。
“嗯……那你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去游乐场啊,就是市里最大的那个。”
“哦,你不是要陪你亲戚吗?”
“那个,我其实不太认识路,所以想找你做一下导游,你不是本地人吗?”
“这道也是,我对这里倒是很熟,不过你确定不会不自在?”
“我有什么不自在的,你不要不自在就好了。”
“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真的啊,太好了!”我没有意识到我说得有多么大声,所以当周围人的目光纷纷投射过来的时候,我有点措手不及,那穆霏珏也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我感觉此时我幸福极了,这种感觉仿佛曾经有过,但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我自认为这个消息程晏没有知道的必要,所以当他看见穆霏珏的时候的表情差点把我吓了一跳,索性穆霏珏对他实在是没有半点兴趣,所以,当他在我耳边笑着说还以为她是个男的的时候,穆霏珏根本就没听见。我挽着穆霏珏就像带着一个导航仪一样,如她所言,她对这里的街道烂熟于心,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这里最有特色的饭店,最大的电玩城,最隐蔽的酒吧……
穆霏珏说我订的那家游乐园虽然是本市最大,但是那里的游乐设施她从小就玩遍了。我不知道程晏是不是也觉得同样很无聊,顿时我觉得有些失落了。
“弟弟,我们去坐云霄飞车吧。”程晏出乎意料地很有热情。
“穆霏珏,你要坐吗?”我问道。
“我都坐过了,还是你们去坐吧。”
“那正好,美女,请记得帮我们拍张照。”程晏又在用他的招牌式勾魂夺魄笑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好吧。”穆霏珏看也没看程晏一眼,只是默默接过相机,然后微笑着对我说
“记住,不要叫得太丑哦。”
我一早就说过穆霏珏的眼睛有种奇异的魔力,她一这样子笑,我就更招架不止了。还好程晏及时地拉走了我。要不然,穆霏珏肯定要察觉出异样。
我讨厌云霄飞车,讨厌失重的感觉,仿佛总是有种“你怎么知道不会发生意外?”的念头一直在缠绕我。但是我不想扫程晏的兴,所以勉强答应和玩这种危险的游戏。
“怕不怕/”程晏在我耳边低语道。我不喜欢他这种靠近,总会使我生出异样的感觉,但我本身又十分明白,这种感觉不会再有延伸的空间,不会有任何结果。
“不怕。”我偏过头,迫使他与自己的距离稍微远些。
“那最好,我们坐第一排。”我从没想过他会提出这么变态的要求,于是便不情愿了。
“不是你说不怕的吗?”他戏谑的语气又让他得逞了。
“我当然不怕。”我只能死鸭子嘴硬了。
因为他,我又做了件我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情。当飞车到达顶点的时候,我并没有尖叫。我才发现人害怕到一个极限的时候,是发不出来声音的,那种把恐惧按捺在心里的感觉,远比喊出声来要难受太多。所以在云霄飞车上尖叫的人,统治他们的大部分不是恐惧,而是欢愉。我没听到程晏的声音,也许他叫了,但是我没听见。
我们也玩遍了游乐园的每一处设施,我们还拍了照片,激烈刺激的游戏让我们比喝了酒还要兴奋,我和程晏在旋转木马上牵手,和穆霏珏也牵了手,后来我把那张和穆霏珏牵手的照片偷偷放在了手机里。除了牵手,我甚至还让程晏给我拍了一张我亲吻穆霏珏脸庞的照片。也许事情就是时候开始改变的。程晏开始反感我对穆霏珏的亲密,这种情绪不那么明显,但我却可以轻易察觉。
本来我想留穆霏珏一起吃晚餐,但是准备去餐厅的路上穆霏珏接到电话,说实验室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就临时走掉了。虽然穆霏珏详细地告诉了我她介绍的那家餐厅的地址,但对于我这种顶级的路痴,还是不确定能不能找得到,但是程晏却跟我打包票,说这种小问题难不倒他,事实证明程晏在说大话,最终我们也没找到穆霏珏说的那家餐厅。
其实我觉得完全是程晏不够积极,他似乎对那家餐厅没有多么大的兴趣,倒是很执着自己的品位,我拗不过他,只得跟他在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泰国餐厅痴了晚饭,对于这顿饭,我本来就没什么期待,但是吃完之后,我不得不吐槽这些奇怪的菜肴,它们让我的味觉收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你的品位?”吃完后,我无不讽刺地问道。
“只能怪你这个地方不对,我去泰国的时候,这些菜可不是这个味道。
“借口。”
“才不是借口,弟弟,我很担心啊,你看你生活的都是什么环境啊,看起来还不错的一家餐厅都能做成这个样子……”
“谢谢你了,这里可不是我们平常小老百姓消费的地方。”
“那你平常吃的好吃吗?”
“我觉得还行,要不,明天咱们上食堂吃去?”
“我看行。”他模仿着葛优的语气说道。
“啊,我忘了,食堂这两天不开门,他们也放假。”
“坑我。”
“坑姐。”
“坑爹。”
“就没见过别人这么占便宜的。”
“占了弟弟的便宜,我可真重口。”他突然不顾形象地大笑,我早就说过,在我面前,他所有完美而有距离地伪装全部会消失殆尽。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要毁了他的人,还是拯救他的人。后来回想起来,我真为自己的天真感到心疼,不管是拯救还是毁灭,我至少是与他相关的,我从来都不曾设想过,也许我只是他生命的过客,一段时间之后,我们会天南地北,各不相干。
他带我去了一个烧烤的摊子,我一直觉得他是那种永远不会去这种地方的人,仿佛他一直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王子,不食人间烟火。事实证明,我对他确实不了解,或者程晏就是一个可以和各种环境相适应的个体,很好地掌握着“适者生存”的规律,不管是在高级餐厅,还是在街边烧烤摊,他都可以应对自如。他绝对是那种可以是高富帅,也可以是屌丝男的角色。这样的人天生就应该去当演员,或者,他早就把生活当成了一场戏,所以他那么尽心尽力去演绎,演到一种以假乱真的地步,然而,这毕竟只是他的一出戏,所以到最后,别人无法自拔,他却总可以全身而退。这是不是就可以解释,在那么多长爱情的游戏中,他永远是赢家,要死要活的都是那些蠢女人?
我们要了好多串儿,他还拿了好几瓶的啤酒,冰到我不想拿在手里,这个城市就算在这种微冷的天气里,都会给人一种火热的错觉,让人不知不觉喝下冰凉的液体,企图驱走那从来不存在的热情。在喝下程晏递给我的啤酒之后,我莫名地觉得我生活的这个城市异常浮夸,和虚伪,也许这和我的心境有关,因为这个时候,程晏又开始滔滔不绝地给我讲他的情史了。
我不知道程晏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显然根本就没喝醉,我当然也没有。我就这么清醒地听他讲那些现实版的偶像故事,我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吃,却是味同嚼蜡。我本身是不喝酒的人,但是程晏说喝吧,这样才有感觉,我确实喝了,但不知道他说的是是什么样的感觉。
“其实一开始我挺认真的,我真的挺想在大学里谈一场认真的恋爱,你懂的。”他说着这个他在周末舞会上遇到的女孩,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些故事,这些故事里的程晏跟坐在我身边的这个一点都不一样,那个完全是我鄙夷的花花公子形象,理所当然地玩弄着那些年轻女孩的感情,然后在自己厌倦的时候甩掉。“我不懂。”我小声说道。
“没问你,你听着就行了。”他继续喝着啤酒,“我觉得和我在一起的这些女孩子们都不合适,要说相貌吧,好像都……”
“挺好看的。”我插嘴道,毕竟对于他的那些女朋友们,我早有耳闻,不说个个沉鱼落雁,但是个个都貌美如花。
“反正比你好看。”他补充道。继续喝了一口啤酒,忽略我杀人的目光,但是我还是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别闹。”现在这个词仿佛成了一个网络的流行语。只是当时,还没包含那么多情绪。
“是不够聪明吗?”我问道。这种好奇心简直是要不得,完全是在自取其辱啊。
“你觉得考到我们学校的智商有质疑吗?”
“我看是不太聪明,不然谁都跟你在一起啊。”我也不甘示弱地损他。
“再怎么样,应该比你聪明吧?”又被他摆了一道,我就有些失落了。
“嗯,我是挺笨的。”
“也没多笨。”
“真的啊?”
“就是比一般人要笨一点。”
“滚蛋!”
“哎,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和她分手的呢?”我明明不想听他说,却还一定要知道。
“也没什么,不合适就分手了呗。”
“也是,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怎么,你还数着呢?”她的语气有些戏谑。
“那倒没有,”这句话绝对是违心的,我数着呢,他每一次的恋爱我都数着,交往的每一个女孩的名字我都知道,当然我不是把自己搞得跟FBI一样,专门去调查这些事情,是他自己要像跟领导做报告一样,说给我听,我不过多做了一项记录员的工作,把它们都写在了我的日记里。我和郭小四不一样,他写他的花样年华,我写我的一人世界,他写浮华世界,我写内心独白,他的青春记录有他自己,而我的日记只有别人的名字,他写给别人看,我自己欣赏自己。或欢乐,或疼痛,那本厚厚的日记记载了我年轻的情感,复杂而且沉重,但是说到底,都是矫情。
“反正这种事情你早就轻车熟路了。”我无不讽刺地说道。
“玮玮,你还是不懂。”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深沉起来,我熟悉的那个程晏到底还是回来了。
“什么我不懂?”我其实挺期待他的答案,其实不懂的是他,我只希望,终有一天他会明白我的心意,但始终又觉得那天太过遥远,或许远到这辈子都不会看见。
“我希望让你自己明白。”他叹了一口气。继续喝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