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鸣山隐》倾珂一笑

12、她的家

　　我不知道明宗绪有没有去找大姐，也许有，也许没有吧。只是我却很没良心地在剩下的两天里丢下大姐和穆霏珏去玩儿了。穆霏珏说带我出去玩儿，其实她带我去的是她家，或者说她的房子。因为那里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住其他的人。
　　穆霏珏的房子坐落于这个城市最繁华地段的顶楼，我虽然是穷人家的孩子，但是也知道这里的房价，也知道住在顶楼的家伙都是什么样的人，只是我没想到穆霏珏竟然是他们之中的一员。这让我产生了一种隐约的担心，就像我和程晏之间一样，总是有种我无法缩短的距离，但是后来我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和我当时的心境有关，说到底还是当年的我太幼稚，太虚荣，所以才会对他们富人的世界望而生畏。
　　这座公寓的装修风格是明显的冷色调，主要以黑白为主，让人看着有种类似于数学几何的那种奇妙的层次感，富有规律而又不失韵调，总之是别具一格的。如果不是只有穆霏珏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一定会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家，毕竟它有个完美的厨房。
　　“欢迎光临寒舍。”在我看完了整间公寓的时候，穆霏珏才来了个很扯淡的欢迎致辞。
　　“寒舍”？这绝对是要被打脸的吧。我不禁唏嘘道：“穆霏珏，你住这么好的房子啊！”
　　“嗯，还行吧。其实住着挺没意思的。”这大概就是我们穷人永远不懂富人的悲哀了，“我一般不回来住，我宁愿住宿舍。”
　　我把行李随便放在了穆霏珏的卧室，然后就和她大致地参观了一下整个屋子。穆霏珏卧室的隔壁是琴房，里面放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琴盖还没有放下来。程晏家也有一架白色的Steinway的钢琴。我不自觉地走进琴房观察那架钢琴，我不懂钢琴，更不会弹。我看到钢琴上熟悉的商标，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到很幸福，居然也是Steinway的，原来穆霏珏和程晏弹的是同一个品牌的钢琴，不知为什么这一点让我雀跃不已。我当时就是那么傻，认为这是种微妙的巧合，但是事实是，他们这样的人选择了同一个厂商生产的钢琴完全就是个极大概率事件，就像他们使用的iphone手机一样。
　　“怎么？喜欢我的钢琴吗？”穆霏珏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把我吓了一跳，因为前一秒我还在回忆程晏曾经弹钢琴的样子。
　　“嗯，很漂亮，我不懂钢琴。”我实话实说。
　　“我爸送给我的，起先我并不喜欢。”她坐到钢琴前，“每天的课余时间都会被用来练琴，我从小就在学钢琴，很小的时候。”我静静地听她说着自己的事情，穆霏珏是神秘的，我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
　　“后来就那么爱上了，没人陪我的时候，我就自己弹琴给自己听。”说着她把手摊在琴键上，哦，那是一双无可挑剔的手，和程晏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哦，也许唯一不及的地方是程晏的手更长一些，其实情有可原，185的手理论上来讲肯定是长于175的。但是穆霏珏的手比例非常完美，仿佛一看就知道那是双弹钢琴的手。《克罗地亚狂想曲》就那么措不及防地开始了，那种明快而有力度的节奏让我的心彻底沉浸在了音乐中，我看见穆霏珏的手在琴键上跳跃，灵活如矫健的精灵，她的脸一如既往地颠倒众生，倾国倾城，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波澜不兴……旋律结束的那一刻，我居然在想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穆霏珏不是程晏呢？”我的想法总是这样不合时宜。
　　“怎么样，也算弥补了那天晚会的小遗憾了。”她骤然起身，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那一刻，我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我竟然不太敢抬起头看她的眼睛。好在她很快就将这些距离变正常了，走出琴房的时候她突然转身问我：“你谈过恋爱吗？”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提问搞得无所适从，愣了两秒答道：“没有啊，难道你有过？”
　　“有过，但你别问。”她狡黠地冲我笑，足以迷倒任何一个女生。
　　穆霏珏，如果你是男生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