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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几日皆稳当,这日晚间寻得个避风的地,莫年实在忍不得身上的味,下了马车找条小溪水便蹲着擦洗身子,其实没多少味,只是平常干净惯了,心上受不过。
      换过身干净衣裳,莫年总算觉得舒坦了,晃悠回马车处,南箫寒已拾点好吃食了,想着这人真是好得没品了,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内外一把专,就是穷点,呃,呸,咋像是丈母娘看女婿呢。
      火架上的锅子里咕噜噜地滚着鱼汤,南箫寒见他过来,递了他一碗,鱼汤熬得浓浓的,鲜香无比,下肚暖乎乎的,就着早前买的馒头,莫年满意得眯了眼,如那餍足的猫咪。
      火光印着南箫寒的侧脸,给之打上了一层柔光,素来冷静的脸柔和不少,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莫年也知道这人是面冷心热,对他这来历不明的人尚能如何相待,就不论亲朋好友了,真是托付终身的好人选,呃,怎今儿个心思老往这上面转呢,他莫年又不是吃喜饭的红娘。
      莫年舒服地呷吧着嘴巴,腹中隐隐有了些熟悉的痛感,心中一紧:糟,又来了。
      “南箫寒”声音中泛着可怜劲,南箫寒瞧他神情也知情况,掏了个小瓶出来,往他嘴巴里塞了粒丸子。
      这回倒省力了,连运功啥的都不用了,一会,莫年便缓过来。
      “这几日做的,能暂时压着毒,往后一天一粒,你刚才做什么了?”
      莫年撇脸,能说嘛,刚,刚动了点心思了。
      南箫寒见他面上微红,思量一番便明白几分,也不笑话他,只望着炭火出神。
      反倒是莫年奈不住,巴巴过来挨着他坐下,一同盯着火苗柔柔摆动,莫年眯了眼,半晌嘴里才轻轻嘟哝着:“你说我都欠你多少恩情了,怕要还不完了,可怎么办呢?”
      南箫寒转头看他,见莫年将头搁他臂上已是闭眼睡去了,眉头微微皱着,手触上他眉间轻磨,见平了手稍离指下又现座‘小山’,几番下力眉间丘壑终去,却是平添了抹胭脂痕。南箫寒瞧着发呆,臂上的莫年似是睡不舒坦,挪着身子挤进他怀中,头贴着他颈侧,手环上腰,一声轻语问出口:“你真睡着了?”不闻回话,只是怀中人埋得更深,白净的耳朵染了红。南箫寒一手拥着他,一手取过披风裹好两人,也闭上眼休息。
      轻轻的鼻息喷在颊边,柔柔痒痒的,扰得人心慌,莫年呼吸放得轻轻的,他是没睡着,之前也是肆意而为,他想知道这人能容忍他到什么地步,为何对他这么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如此照料。
      眼帘子掀个微道,眯着眼其实看不分明,一双剑眉似极书法大家的凌厉一笔,而薄眼皮下一抹墨痕便是那肆意的收尾,掩下的乌瞳一露整副眉眼更添几分意蕴。撑得眼皮子酸,莫年眼一低便错到唇上,唇线分明,映着火光显得多了分莹润,唇角上扬含了些笑意,莫年知这人一笑连带着眼也弯了弯,便是眸中冷清也能乱出笑来。(以假乱真)
      莫年重闭上眼,那副容貌似印到皮子上仍晃在眼中,入眼入心,一入想拔就不易了。

      此夜一过,两人相处与前并无两异,几日行程下来,终到了青桐地界,镇子小一打听便知医馆所在,巧了刚逢上医馆义诊的日子,馆内闹哄哄的,坐堂的大夫没个得空的,桌前都排着一溜的病患。
      南箫寒未见过师弟,便不知人在不在馆内,又是哪一位,但人家的名头在啊,进了门逮着个抓药的童子问:“小兄弟,寒神医可在?”
      童子本不得闲,两手上都有东西在呢,还被人抓着衣领,饶是那人问话还客气,但也不乐意,口气重重地:“不在,这都忙着呢,还请放手。”
      南箫寒松松手,给他拱了下手,“我这是急了,小兄弟莫怪,我是他师兄,路过青桐镇便来看看他,即是如此,便改日罢。”
      童子一听这是有来头的,便利索地将手上的东西弄好了,让南箫寒稍等,便朝一坐堂的大夫说了几句,又向着后堂去了。
      不一会童子出来请了南箫寒两人去了后堂,那位大夫也随着进去。
      那位大夫看着年纪挺轻,排他那桌却都是重病患,想来医术是顶好,同着走的时候,这大夫便仔细瞧了瞧他们,“小辈则寻,小童不知前辈是师父的师兄多有怠慢,师伯别介意。”
      “我与师弟少有往来,不识得正常,师侄不必介怀,前院忙乱师侄离席可会耽误?”
      “没事,这些寻常病症他们料理得了,师伯您来我正好有个由头躲清闲,您不知道师父可狠心了,啥事不管尽奴役我。”
      说话间几人进了屋,则寻的话尾也给人听了个正着。
      “为师在徒儿眼中原是如此”凉凉一句惊得则寻险些跳起,转身便见自家师父在身后呢,呃,则寻暗暗苦恼怎就没留意已经进屋了,忙口风一转“严师出高徒,嗯,严师出高徒,多得师父每日鞭策,徒儿医术才能每日精进,得感谢师父呢。”
      “我看精进的是你的嘴皮子,去堂前坐着,别逮空就钻这,你季大哥没空。”
      则寻撇着嘴先往屋中另一个男子身上钻猛蹭几下,才嘀咕着“小气师父”回去坐堂。
      南箫寒两人见此朝那男子多瞧了几眼,那人本就因着则寻有些不自在,这会更是羞窘。
      寒百陌拉了他一把,“他是季和,师出同宗,唤你师兄也应当,师兄来此是?”
      “解毒”
      “何人中毒?”
      南箫寒侧过一步,他身后的莫年便露出来,寒百陌直接就搭上他脉门,“师叔用药虽大胆,但医术是不错的,你承她医术,这毒应是不难解。”本以为是棘手的毒才会找他这个没交情的师弟,不想只是一般毒物,寒百陌看向南箫寒的眼神便多了些寻味。
      南箫寒倒是一派朗朗,只道:“我不善解毒。”
      对此借口,寒百陌自是不信,只当他们两人之间的缘由所致,给人扎了几针,写个方子了事。
      不费多久莫年的毒便拔净了,没了顾忌,莫年又人来熟很快就和医馆的人处得相当好,这两天净跟着则寻蹦跶,待想起似是很久没见到南箫寒,便进了内堂找南箫寒。堂屋有人说话,听声是南箫寒与寒百陌两人,莫年本想直接进去的,但不知怎的起了心思躲在一旁的柱子后面偷听。
      “说吧,究竟为何?”这是寒百陌的声音。
      “我避世之所鲜有人知,他无故出现本就蹊跷,后才发现他身上带了毒。”
      “那现在探清了,不然也不会让我解了他的毒。”
      “算吧。”
      柱子后的莫年早就愣了,他竟疑心他居心不良,莫年悄悄地退出去,他要冷静冷静。
      而屋内,寒百陌撇了眼莫年离去的地方,“先是借我口让他起疑你故意不为他解毒,现又直接让他听见,这是为何?”
      “他总该知道的。”

      是夜,莫年敲开南箫寒的门,仔细想过后他觉得两人当面说开的好,他从头到尾没存过心要害谁,怎能让人误会。
      一进门莫年也不管南箫寒,开口便说:“我从没想过要害你,那时我是真想寻死的,至于怎么跳到你家门口,那不是我的错。”
      一溜说完,莫年才看到现下的南箫寒,嗯好吧,来得太巧了,人正在沐浴呢,大老爷们不用什么讲究,直接屋里放个木桶就是,白花花的胸膛臂膀都印在眼里了,莫年窘了“呃,我呆会再过来。”
      “不用”南箫寒抓过一旁凳子上的长衫,一展待出浴桶来已是披着外衫了。
      莫年眼睛下垂着,盯着南箫寒胸前的衣服,没擦干身上的水就披着衣服,衣服都沁湿了,发梢也滴着水,不禁有些讪讪,“我话早说完了。”
      南箫寒低笑了声才正经给莫年揖了一躬,“莫年,之前多有得罪,你莫要怪我。”
      莫年看着他披着头发给自己道歉,那模样配着那表情,怎生的有趣,“算啦,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你们这些江湖人防人之心重,没什么的,就这样揭过吧。”
      解了这茬,两人相处越发自如了,让则寻打趣,“又多一对夫夫。”

      过得半月,辞了寒百陌他们,两人驾着马车离开青桐镇。
      莫年坐在马车内,啃着则寻赠送的零嘴,车辕依旧南箫寒驾车,“在青桐镇挺好的,为何要走?”
      “我一直想着到处去游历一番,一人孤单,现下有你作伴正好,你不愿吗?”
      “我都在马车上了,你才想问我,太晚了吧,去哪呢?”
      “你说吧。”
      “那北方吧,这会去正好能看雪景。”
      “好。”
      蓝天白云,嗯姑且当是香车宝马,莫年轻轻地哼起了小调,这旅程真让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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