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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城一家当铺前,一站一蹲两个年青人,身上形容都有些狼狈,蹲着那个在一个包袱中翻翻拣拣,这番作为倒令过路人咋舌,如今的贼人这么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下销赃典银。
      包袱内只剩几件衣裳,翻来翻去也多不出哪样可以拿去典银子的,莫年气恼瞪向一旁悠哉悠哉的南箫寒,怒:“你看,现在没东西典当了!”
      南箫寒将怀中的匕首扔给他,“当这个。”
      匕首在崖壁上扎了那么多回,刀刃却一点没损,泠泠冷光,吹毛立断,刀鞘花纹繁复,是把做工极好的匕首。
      南箫寒以为莫年会很乐意将匕首当了,不想莫年将匕首一收,转手摸了摸头上的玉簪子,拔了随手扯了条布带子束好发,便走进当铺。
      一会出得铺来,莫年忍不住碎碎念:“什么成色不好玉色不通透的,真是的,非得招打。”转脸又乐呵起来,“来来,哥哥请你吃饭去。”说着手就欲勾向南箫寒的肩膀,南箫寒微一斜身,莫年的手落了空,“嘁,不跟你计较。”

      两人随意挑了家酒肆进去,点了几样小菜,饿了许久这会顾不得了,都有些狼吞虎咽,待填得肚子半饱方慢下来细品。
      店中客人不是很多,莫年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便瞧到一个独酌的年青人,暗忖是个好目标。
      莫年拿过帕子擦了擦嘴,整整衣衫,朝南箫寒挤眼:“嘿,瞧着那人没,我去逗逗他,讹他几个钱,诶,你看好了,要是有个不对,马上带我跑路啊。”
      莫年一番风流公子作派地晃荡过去,大咧咧地坐下,径自取过酒壶就给自个斟了杯酒,微微一笑:“兄台,一人独酌多没趣啊,咱俩凑个伴可好?”
      莫年眼睛长得好,眼尾微微上挑,着意时便有几分风情。
      喝闷酒自是无趣,年轻人乐得有人相陪,两人海天胡地一番,莫年叹道:“真是痛快,大哥真是恣意人,小弟好久不曾这般快活了,唉,好时光易过,今日可要好好乐一场。”
      “嗯,听贤弟话中似有愁苦之意,不妨一说,愚兄虽不济但若有难处也定当尽力相助。”
      “唉,大哥,小弟我……我也不怕大哥笑话,家道没落,我与家兄来此本是投亲,奈何世态炎凉,表亲不愿收留将我俩遣走,来此已是一路艰辛,这下更不知身往何方。不说了,别让这些烦心事坏了兴致,大哥喝酒。”
      “这样啊,贤弟的家事愚兄不好置喙,不过贤弟若想返乡……”年轻人话落从怀中取出几碇银子来,“这些银两贤弟且拿去,愚兄也只能在钱银上相助了。”
      目的达成,只是这到手的银子倒让莫年觉得烫手,这人面上糊涂心里怕是早就知他意图,只是没点破而已,“大哥,可否相告姓名,今日之恩小弟莫年定铭感五内。”
      “你都称我一声‘大哥’,愚兄自当照拂,在下季寻微。”
      与季寻微拜别后,两人出了酒肆,莫年一路低着头并不怎么言语,也不知想些什么。
      南箫寒不禁出声:“怎么了,于心不安了,那还回去。”
      莫年喃喃:“他明知我骗他,还是送我银子,真是个好人。”
      “既已离开山谷,莫公子咱俩也没必要一起了,江湖险恶请多保重,就此拜别了。”
      莫年回神,那南箫寒已是走远,这是哪一出呢。
      “诶,诶,我没武功的,人长得又美,要是被人劫财劫色怎么办啊,等等啊。”
      两人渐渐走远,不时传过来一两句话语,“你说咱们去哪好……”“江南、漠北、海边,还是隐入山中呢?”

      天色渐暗,两人乏累了遂寻了家客栈歇夜。
      进得大堂,许是两人的装束看着寒碜,好一会小二哥才过来招呼:“两位客官,住店还是打尖?”
      莫年撇嘴拿出一碇银子,“啪”砸柜台上,“要间上房,送些热水,再要几个小菜,要快!”
      有银子,小二走动利索多了,领了人进房后便去张罗。
      “嘁,认钱不认人。”那一巴掌拍狠了,莫年揉揉手掌,朝走远的小二啐了口。
      莫年摸摸床褥,不够软,“这什么鬼上房还要一两银子一个晚上,黑,真黑!我亲亲的银子啊。”
      莫年尚在肉疼中,小二已手脚麻利地让人抬了热水进来,小菜也摆上了桌,只是那奇怪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不停地撇他与南箫寒,还自以为撇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露骨得很。
      莫年转转心思就知道这小二是啥意思了,嘁,自个眼歪看谁都歪,小爷正得很!
      沐浴过后,两人息灯歇了,谷中同床睡了那么久,现下一晚两晚没什么好介意的,都是混小二膈应的!莫年安慰着自己,身子越发地朝里缩着。
      只是越想睡反而越睡不着,且身上不对劲,莫年开始还以为是刚沐浴过有些热气上涌,然这么久了越发地厉害,还隐隐有些腹痛,寻思着难道菜里有邪药,混小二!黑店!
      莫年推了推旁边的南箫寒,不想一开口却是一声呻吟:“好痛!我……我中招了,你怎……么样?”
      南箫寒本被他翻来覆去的弄得也睡不着,这会又听他呼痛,当下抓过他手腕把脉。
      莫年挣了挣,“这是黑店,混怅,居然使下药这种下三滥,呃!(痛的)……你有没事啊?别两个都栽了啊。”
      南箫寒将他扶坐起来,抵掌在他背心,“你是中毒了,现在别说话,我先帮你祛毒。”
      莫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脑中飞快地转着:中毒?!啥时候?南箫寒没必要害我,难不成是之前,还是那季寻微,混!
      约莫半个时辰后,南箫寒往他手指上割了个口子放血,莫年这才觉得好受多了。
      缓过劲来,莫年问道:“我是不是没事了?”
      南箫寒摇头,道:“我只是帮你祛了部分毒性,你我都是同吃同行,只除今日你饮了酒,那酒要么是毒酒,要么是毒引。”
      “可我与那季寻微并不相识,且今日同他喝酒只是巧合。”
      南箫寒心想这倒未必,面上只道:“那便是毒引了,你先前就中过毒,一直潜伏在体内未发,如今遇酒一激便毒发了。”
      “这毒厉害吗,我还有多久的命,你能解吗?”
      “暂且死不了,我医术不精,倒是可以找我师父,只是她行踪不定,还是去找我师弟吧,他医术还过得去。”

      次日,两人到马行买了辆马车,赶往青桐镇。
      莫年坐在厢内碎碎念:“二十两,居然二十两,这破马车也值!这是挖我心肝啊,奸商!”
      充当赶车的南箫寒失笑,这人真是拿银子当命,“那为什么不买马,马还快些。”
      “我不会骑,而且马也不便宜啊。”
      “我带你,一匹马就够了。”
      “不要,两个男的骑一块多难看,还不能挡风。”
      莫年复念念叨叨许久,又朝帘外来了句:“那个,接下来咱不住店了,就睡马车,银子没多少了。”
      “你买马车,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莫年呵呵干笑掀了帘子坐到南箫寒身旁,这毒倒好,没毒发的时候身子一点不妥都没有,秋末冬初,风中的寒意越发重了,当初他跳崖时是仲夏,这年余全赖南箫寒照顾,便是身上御寒衣物也是他的,“谢谢你了。”
      南箫寒微微笑了笑。
      莫年噘嘴,怎么看着就像是讥笑呢,“我说真的,谁对我好我记着呢,你有想要的东西没,等爷发迹了送你。”
      “行,我先记着。”

      行过几日路,车厢狭仄,两人挤着睡不好,又是整天地呆车内,几日下来,身上是腰酸背痛,无处舒坦,这日到了一处小镇,莫年总算肯松松手头,进了家小客栈歇夜。
      莫年吃饱喝足,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惬意地在床上舒展着四肢,高床软枕的要是不用花银子就好了。
      莫年散着头发躺床上,热气熏得脸上还粉着两团,南箫寒听着他在床上唉唉叹个没完,从最初的舒服惬意到有些变了味,似乎是难耐。
      莫年弓着身体,脸色隐隐发白,咬着自个嘴唇忍痛,好不可怜。
      南箫寒忙替他逼毒,毒性植得越来越深,个许时辰祛出的毒还不到上次一半。
      疼痛终是过去,莫年出了一身汗,额发也打湿了,黏成一摄摄,南箫寒替他拔了拔。
      莫年忆着一日的饮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酒没沾过一滴,连做菜中可能会用酒作佐料的都避开了,怎么还是中招呢。
      “我都忍着没碰酒了,这回又是何故啊?”
      “看来此毒系属血毒,一旦血气翻涌便容易毒发,酒是发物能刺激血脉,血气畅通毒便走得快,你方才入过浴,沐浴对血气通行也有裨益。”
      莫年傻眼,“难不成今后我不能沐浴了?!”
      “这只是猜测,以防万一,往后净身便用布巾擦吧。”说完反觉得此番情形有几分趣味,不禁微微勾了唇角。
      那抹笑刺红莫年的眼,暗想:哼,不得沐浴便不沐浴了,臭我一人怎行,从今儿起再不住店,腰酸背痛的我忍了,我要在车中熏你!
      莫年那模样又惹得南箫寒再次勾起嘴角,幽幽道:“还有切记要清心寡欲,心、平、气、和。”
      莫年咬嘴,手指抖抖指着南箫寒,末了抚向自己胸口,安慰自个:咱肚量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好了,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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