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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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真的记不得什么了，我只记得，有一个人，我在等他，他答应我会回来找我，不管是找到我的人，还是我的尸体。他不会骗我。
“可是，我等了他这么久，整整十年，十年，我被困在这坠月山，因为执念，怎么也走不出那方圆百里的路，我在坠月山徘徊。从山顶雪原到山麓的密林，每天都在走，在徘徊。三万九千八百二十次棵树，我数得那么清楚。
“直到山上的每一棵草木，每一只迁徙飞鸟都认识了我。
“直到，我放弃了等待。
“时光真是一个残忍的东西，它让我曾经那么真切的乞求的东西对我失去了吸引力。
“曾经我也想知道，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他究竟值不值我等他这么久？
“涸辙说，我的时间不够我用来怀念了。我不明白为什么。
“他说，他也不明白。但是我不该用有限的时间去等待一个无限的人。
“他劝我，忘记该忘记的，铭记该铭记的。
“可是曾经的我不甘心。我知道你也不甘心。我看到世界的第一眼，是在坠月山山顶雪原，白茫茫的一片。雪线之上，我躺在巨大的冰块上，寒气彻骨，我反而觉得舒适。涸辙盘在我身边。
“大概他是认识我很久了吧。我问是不是他救了我。
“他的目光悲悯。他说不是。
“他救不了我。
“再后来。我就在坠月山住下了。
“直到所有的不甘心，化成了灰烬。
“直到我被人带到了临沧城。”
云散的声音在耳边一点一点流淌，像是天山的清泉渐渐染上苦涩。依旧冷入骨髓。这是后来云散对墨然说的话，也是云散所有能提供的消息。唯独证明了一点，他们必去坠月山。
墨然睁开眼。房间里少了一个人的气息。
墨然看向侧倚在对面榻上正睡着的忍冬。起身向隔间走去。
重重屏风阻挡的隔间。蓝田玉制的盒子还好好的躺在那里，带着清浅的幽光，想晚日的萤火。
锦帐中迤逦的红衣露出床榻。墨然走了过去。云散好好地睡在那里。只是感觉不到任何呼吸。没有能证明她存在的气息。
很好的机会。既然云散表现出来的尽是无所谓过去，自己也只能靠自己了。
墨然用神识去探云散的思维，轻易进入了云散自己也无法察觉的脑海深处，潜意识的地方：
浓重的暗色。腐朽的城池。墨然在云散的意识里亦步亦趋的行走。夜晚的天空没有半点星辰。黑云压城城欲摧。脚下是树枝的断裂声。他听见云散的声音：小心。墨然放轻了脚步依旧向前走。眼前的世界兀的明亮起来，紫蓝色的雷电划破了天空。墨然看清了这里，冥幡重重，苍黄的尸骨满地。就在墨然打算看得再清楚一些时。无形的束缚，将他捆绑起来，动弹不得。
退出了云散思维，墨然看见云散的眸子，棕色的眸子，颜色更浅了一分。“找到你想要的记忆了吗。墨然。”云散开了口。
墨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趁人睡着去偷看被人记忆的事不怎么光彩。但，在为了自己过去的基础上，墨然向来无用不极。
“抱歉。我感觉不到你的气息，就想起来看一下。”墨然道。
“看什么？看到神识里了。”云散的语气掩饰得很好，看不出喜怒。
“抱歉。”踌躇着，墨然再次道了歉。
“下不为例。下一次，就不是把你从这里扔出来了。”云散指着自己头勾起笑容，墨然只觉得背后有点发麻。“下一次，我会杀了你。墨然。尽管现在我们是同伴。”云散看着墨然，“同行的一路上，我也听说了你月枯城公子的名字，但是，你要知道，在神识世界里，言出法随，主宰只有神识世界的主人，”
看出了墨然的尴尬，云散开口，“其实，关于坠月山我呆了太久，倒是对你所说的月枯城有点兴趣，我想不如我们先去月枯城，再见机行事吧。”
“先去月枯城．．”墨然不自然的重复。
“虽然对于你来说是，习以为常的地方，但我听你的话中，总觉得月枯城不太正常。事情发生的太过巧合，我就不觉得是巧合了。”云散说。
“那。我们就先回月枯城吧。其实先去哪边都没有太大关系。”墨然道，之前尴尬的气氛消去不少。
“你们怎么了！？”忍冬的声音突然响起响起。墨然回头，看见了睡眼迷离的忍冬。
“没什么，我们在想，要怎么走。从这里到月枯城一共有两条路，一条水路，一条陆路。”墨然道。忍冬看向云散，“怎么又改去月枯城了？”“我们商量之后，觉得应该先去月枯城见你们口中的城主，毕竟是她将墨然带回来的。也许，还有什么线索。”云散答道，看了一眼墨然，墨然有几分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那么，我们怎么走？”忍冬问。
“我对月枯城不太熟悉，你们看着办吧。哪条路近就走哪条。”云散眨了下眼睛，”该做的事早点做完也好，夜长梦多。”
“那么就走水路吧。顺着苍河向下就行了。途径慕伭城，四月八日是乌饭节，倒是可以停留一天。云散你没见过，可以去看看。”忍冬说，“我记得慕伭城好像是也过这个节的。说实话我还挺想念那些吃食的。”
“随便吧。”云散说着，有些心不在焉。
“那就这么定下好了。”墨然说，“忍冬。现在是三更天。还早。该回去睡一会了。”
“哎！？”忍冬看了一眼云散的样子，“好。”答了一声，“你们随意，我回去睡了。”
忍冬走后，云散停了思绪，随手给隔间上了一个隔音阵法。“怎么，墨然。你还防备着忍冬？他不是你所谓的同门师弟吗？”云散语气轻蔑。
“那么，你也说是所谓的不是吗？”墨然回道。“不过，正好顺便去下慕伭城。”
“为何。”
“我身上这件蝶衣，就是来自那里。它随着为臣剑一起在坠月山出现。”
“你要一起查，就查吧。”云散挥挥手。“该睡了。墨然。记得，下不为例。”解开隔音阵法。云散静静看着墨然等着他离开。
而墨然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