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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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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长大。
也是,外表七八岁的她,仅仅是有记忆时在坠月山便是十年。那么,这是不是可以证明,云散的确与那件事有关系。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也就代表着,她或许和自己一样,是那件事的受害者,甚至…策划者。到底…发生了什么!?
尽管过了这么久,墨然也平静下来了,但蓦然知道了这零星的线索,尽管希望渺茫,他却觉得,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点燃,脑袋里每一根神经都在撕扯,拼命地撕扯,发疯般的痛。
趁着墨然还在伤神时,忍冬突然对云散出手了。
忍冬的武器是雪白的丝线。纷纷扬扬铺天盖地而来。寒铁抽成的丝,坚韧无比,见风则长。雪白的丝线直奔云散的脖颈而去。颈首分离的危险就在眼前,云散不躲,静静看着那丝线。
穿过自己的身体,空无一物。划过空中,从中坠落。
当墨然反应过来抽出软剑,想要阻止忍冬时,被此景生生扼住脚步。
“你这样是杀不了我的。忍冬。”说话间,云散已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声音褪尽了稚嫩,清明无比。冽风将门推开,向门外的天地呼啸而去。云散也缓缓的离去。
未等忍冬应声,墨然也收回了软剑,身形一闪,出了门,直追云散而去。只留下一道殷色的残影。
人对自己失去的东西总有一股执着,尤其是自己的过去,就算再不堪,也不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失去。墨然在这上面体现得尤为明显。对于那段日子,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的。
殷红的衣袖在风中展开,银色的蝴蝶翩然而舞,流泻下一摊浅色的美光。雪积得并不厚,更何况并非常人的墨然。”云散!”墨然叫住几十步外的人。
“怎么?还有何指教?”云散回头,静立皑皑白雪之上,眼光凉薄。
“这个乌木盒子与我的记忆有关。我不能让你就这么带走它。你看着上面刻着的是我的名字。”墨然说。墨然侧头避开云散的目光,木盒对他说的确重要,但远远没有云散这个活活生生的线索重要。但是现在他要这个盒子留住云散,来找自己的记忆。
“那有干我何事?墨然,我的东西,难道我还没有带走的权力吗?”云散看着手中的盒子,笑语阑珊,那笑意一份份淡漠的不及眼底。”更何况,公子墨。也不仅仅见得是指你。”
临沧又开始下雪,大片的雪花遮掩着世界,像是要掩去所有肮脏不堪,却独独忘记了自己本身便是肮脏的。洁白的外表,无法改变,本质的不洁。
“这上面附着的是定魄的阵法,我是离不开的,同样也是离不开我的。不说我不会给你。就是给了你,你又能带它走到哪儿去?”云散抬起手,衣袂翻飞间盒子的外层被片片剥离,露出血红的内在。”但你若是非要这上面的字迹,便拿去吧。反正与我是没有用的。”云散将剥离下的木片掷还给墨然。
木盒本来的面目暴露在两人眼前,”看到了?这里面锁着的就是我的七魄。造这盒子的东西是蓝田玉。妖用来保命的东西。你也用不着。”云散扬扬手。
两人身处的地方并不突兀,几乎没有行人向这边看。
“蓝田。”墨然沉默了。(注:所谓蓝田,即葱岭(昆仑山)出玉之别名,而后也误以为西安之蓝田也。)葱岭,昆仑,南崖石洞,风飏,墨存,荆湖之战。古剑为臣。”呵…云散,我可能与你同行?”
“我想,那里并不欢迎你。”云散抱臂,似乎在等着墨然拿出更具有说服力理由。
墨然看了一眼正闭了门户,向这边走的忍冬,对云散道:
“十年前,在坠月山。我受了伤。再醒来时,是在月枯城。其实当时我觉得我一点也不想在那里,可却又感觉我应该在那里。我和你一样,我忘了之前发生了什么,忘得一干二净。但我比你好一些,我还记得自己是谁。
“于是,有同门告诉我,十年前,也许是更久之前。我接了一个任务。与坠月山有关。去坠月山后,我失踪了很久,也许是天灾人祸,也许是我学艺不精。任务失败。城主找到我带我回来时,我握着这把剑。古剑为臣。
“而你,云散,十年前也在坠月山,你也忘了一切,包括自己。我想,我们可以联手,我找回我的记忆,你找回你自己。集两人之力,总比一个人好。
“甚至更巧合的是,你寄生的是药草防风,我找了多年的,也是一种药。云散,我希望你好好考虑。”
墨然不知道云散会不会答应,但他觉得,他几乎将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了。他看着云散,云散不知在沉思什么。
“你还知道什么。对于我,可没你那么执拗,找不回记忆也没关系。墨然,我相信如果你是我也不会就这么答应的,那么,让我看看,你还能拿出什么理由。”云散似乎已经要答应了。
“这个。”墨然将与木盒一起的那张纸递了过去。
“这…”分明是古龙文的‘公子墨然啓’,世间认识古龙文的龙都不剩几只了,想起坠月山上的那只龙,云散暗自苦笑,这是不答应也不行了。”如此。便一起走吧。反正…也不拘于多一个少一个人。”
几句话的时间,雪已经厚厚的积了起来。
“忍冬,你是随我们一起去坠月山,还是回月枯城?”墨然问。
“随你们一起去坠月山吧,反正,她暂时还没有召我回去的意思。”忍冬答道,眼底泛起浅浅的思念。
说着,几人踏雪而行,背后的临沧,被模糊在纷扬的白雪中,不见了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