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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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是记忆，不如说，这是一场梦，一场奇诡而又变化多端的梦——
“青丘之国，其阳多玉，其阴多青雘。”
“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有鸟焉，其状如鸠，其音若呵，名曰灌灌，佩之不惑。英水出焉，南海注于即翼之泽。其中多赤鱬，其状如鱼而人面，其音如鸯鸳，食之不疥。”
低沉的声音缓慢的吟诵着这段文字。
女孩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反而用手中习字的上好狼毫在丝帛上勾勒着一个人的侧脸。吟诵的声音停了下来，用温和且无奈的语气说道：“您又没听我说话了．．．少主，您若是不将这些功课温完，等下您父亲来检查功课，您便又是那个不过关的了。小心您父亲罚您。”
“反正记这些也没有用．．父亲要是罚我也没关系，阿久你会帮我的对不对？父亲总是会依照你的话去做的。”女孩道，“所以，你就别念了，陪我出去玩吧。”
“我也不能老是顺着您，您今天若不把这一篇记熟，我也不帮您了。”男子将书放下，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抽去那张勾勒着侧脸的丝帛放到一旁。“刚才我念的那段，您将它默写下来。”
“可．．．阿久．．我没听你说的是什么．．．”
“《山海经南山经》”男人说着。
“．．．我只记得一段。”女孩说着，在纸上默写了起来：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负子），有两黄兽守之。有水曰寒署之水．．”
“好吧．．您已经让我相信您是真的没有听了。您写的这是《山海经大荒西经》。唉．．．”男人摇了摇头，“看来您是需要换一个先生了。我教您，您都不听。”
“啊！别！阿久。我听我听。你不要让父亲换别人来，大哥的先生就好凶的。”
“所以。您长兄的功课一直都是最好。”男人道。
“可是大哥的实战肯定很差。教大哥的先生只擅长于文法。”女孩说，“我才不想要到时实战的时候输给任何一个同辈！”
“您的文法，已经输给任何一个同辈了。”男人略略带着不赞同。“还是要换个人来教您。”
“真的不要．．阿久．．你最好了。我记还不行吗。是什么？《南山经》是吧？我马上就记！青丘之国，其阳多玉，其阴多青雘。有兽焉．．．”
“总算是抢着记下一些了。只要父亲不考我《海外西经》，那我就算逃过一劫了。阿久，你说，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女孩合上书，看向男人，满目笑意。
“您要是真想逃过一劫，就好好的记熟那些东西。又不是您记不下来，偏偏不肯去记。”男人说，“快去吧，该轮到您了。”
“嗯。阿久，你要祝我好运呀。而且．．若是真的不幸抽到了，你要护着我呐。”
“唉．．是是．．快去吧，我护着您。”男人回道，靠在廊柱上，“我就在这儿听着。”
听到男人的答复。女孩才带着一副壮烈赴死的表情踏进了书房。“父亲。”女孩将书放在桌案上，喊道。
“还拿着书？《山海经》？看来这次是记下了些东西？那么，我就考考你。就背《大荒东经》的夏州之国和《海外西经》的沃野这两节。”
女孩面色一凛，暗道这下可惨了。
“怎么？又没记下来吗？”女孩的父亲沉下脸来。
“不．．不是。《大荒东经夏州之国》：有夏州之国。有盖余之国。有神人，八首人面，虎身十尾，名曰天吴。大荒之中，有山名曰鞠陵于天、东极、离瞀，日月所出。名曰折丹－－东方曰折，来风曰俊－－处东极以出入风。”女孩赶快背到，同时慢慢的向门口靠去。
“不错。背《沃野》。”女孩的父亲道，“你站那么远做什么？”
“《海外西经沃野》：此诸夭之野，鸾鸟自歌．．．鸾．．不．．凤鸟自舞．．舞．舞皇卵，民食之．．．；甘露，民饮之：所．．所欲自从也。百兽．．相与群居。相与群居．．相与群居．．．”
“相与群居什么？”女孩的父亲厉声道。
“在四蛇北！！其人．．其人．．”女孩冥思苦想却怎么也想不到下一句。
“其人两手操卵食之，两鸟居前导之！！！云散，你又没背下来。上前来领罚！”女孩的父亲道，取了戒尺。
女孩猛然后退一步，向门外跑去。女孩的父亲轻轻地动了一下手腕，门就在女孩眼前关上了。“没背下来就该受罚！手伸过来！”
女孩瑟缩着，犹豫的将手伸了过去，“本来就只有《海外西经》没背下来！”
“没背下来，还有理了吗？”朝着女孩手心便是用力的打了一下。
女孩因为疼痛感而下意识往回抽，试图把手抽回来，没能成功。
就在十一下即将打下去的时候，门从外面开了，“云非莫。打几下便够了。少主已是有了教训。这次，她也背了许多，你不可强求。”男人走了进来，径直握住了女孩的手腕，“随我回去上药。”
“．．．夜君上，您不能如此随着小散的心意。”云非莫对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有着许些的忌惮，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恭敬。
“她已背下了山海经，只是有些不熟悉。之后我会让她再温习几遍。”男人说，“想必你还有事要忙，我便不打扰了。”语罢，拉着云散便向外走。不顾云非莫在身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阿久，你都不帮我。”女孩伸着手让男人替她上药。
“若是我不帮您，那可就不止这十下。您也是该有点记性了，我下不了手，可不代表您的父亲下不了手。”男人说着，“难不成，您希望挨完这戒尺？”递过书，“手好之前不可出去，在房间里好好的背书。”
“．．．明明说会护着我的。”女孩小声的抱怨的着，却依旧拿过了书，看了起来。
“少主。您不可以拘泥于那些剑法的动作。每一套剑法在不同人运用的时候都会有不一样的变化。如果您总是追求着一招一式都和玉简上的一模一样，那么剑法就失了生命。您就算练得再熟也发挥不出它的威力。”
“可是，不按这剑法来，我还练它做什么？”女孩道。
男人皱了皱眉，伸手握住横空出现的青铜剑，扔向女孩，“把九翎给我，您用为臣”“哦。”女孩将手中的剑递了过去，刚刚握好了为臣剑，男人便持剑袭来，匆忙间，女孩只能勉强去挡，“阿久！”“不要光格挡，想想刚才的剑法。把刚才学到的东西融入实战。”
尽管是下意识的，女孩还是按照玉简上的动作来。“铛——”男人轻易的挑飞了剑。“我才说了，不要按部就班。如果按部就班，那么就不要用剑法！”男人将为臣剑召回，交给女孩，“拿着剑，再来！”
“铛——”“不要依照剑法！再来！”
“铛——”“您又忘了吗！再来！”
“铛——”“再来！”
“铛——”“您要记着我说过的话！”
“铛——”“没有一点进步！”
“铛——”“铛——”“铛——”“铛——”“铛——”“铛——”
不知是第多少次，当为臣剑再次被挑飞。男人不再递剑给女孩。“如果您还是这样下去，那么您就可以不用学了，因为这样，您是不可能学会的。我说了很多遍，不要都按照玉简上写的来。玉简上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只不过是一种总结，并不是适用于每一次实战。”
“．．．那要这剑法做什么。”
“您是这样认为的吗？”男人问，察觉到女孩不自觉地点头，便上前几步，将摊在石桌上的玉简握到手中，捏成了粉末。
“夜久！你！——”女孩愣住了，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气，“你怎么可以这样！？”
“觉得可惜吗？如果这剑法还在，您就会下意识地按照这剑法来，这只会拖累您，还不如不要。”男人道。
“．．．”女孩看着男人，自行去捡起剑，朝着男人冲去，“你凭什么认为我就一定不能这样做！”这一次，女孩死死的握住剑没让剑被挑飞。每一剑都不去把握力度，胡乱的劈下去，像是在发泄着怒气。男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剑以刺为主，劈为辅，您这样是在把它当刀使！停下！您这样连对剑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怎么可能学得好。纯粹的发泄心情，不是学武的心境。给我停下来！”男人握住女孩的剑柄，而女孩却夺下男人手上的另一把剑朝男人劈了过去。
男人侧身闪过，女孩又劈了过来。“您是非要这样发泄一下吗。”男人道。女孩没有回答，手上不停地动作证明了男人的想法。“那好。”男人说道，将手中的剑扔掉，“这次是我惹您不快了，您发泄也是应该的。您尽管劈下来，我绝无怨言。”也许是没有想到男人会不再躲闪，女孩匆忙收剑，还是让剑刃划破了男人右肩的衣服。“怎么收剑了？”男人抬眼，看向女孩。在男人的目光下，女孩后退一步，手中的剑落在地上，发出钝响，“．．．对不起．．．阿久．．我．．我．．对不起。”
寂灭般的沉静。
“调整过来了吗。”男人开口。
“呃．．嗯，是的。”女孩答道。
“捡起剑。再试一次。”男人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的说道。女孩犹豫了一下，听话的捡起剑。也许是想进步一点给男人看吧，当男人持剑而来，女孩的动作已经不再过于拘泥于剑法的定式了。
“有些进步。”当大片大片的红色在地平线渲染开时，男人收了剑，笑着看向女孩，“下课了。”
“．．．”女孩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安的神情，带着几分试探的语气问道：“明天继续？”
男人走过去接过女孩手中的剑，“您明天不想练了？很累吗？那就休息一天，后天继续，好吗？”“恩．．阿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明天你还会教我吗？你不生气？”女孩道。
“为什么生气？”男人反问，“只要您没有说不许我教您了，我就会一直教下去。”
“！．．．好．．”女孩道，“你说的，就算我学得再慢，你也不许反悔。”
“是是．．我说的，不悔。”男人如同誓言一样说得郑重。“去沐浴吧。我等您一起用晚饭。”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