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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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威当然准时到了。
经过各路亲戚的刁难，一一用红包化解，兄弟俩臭着脸把盛装的白秋童交到了他手上，一个红包都没收。
——谁要你的红包，情敌。
——自己有钱干嘛要你的钱，心上人的情敌。
整个婚礼过程冗长复杂，白许诺坐在上席，耷拉着脑袋把玩着掌中的手机。他心情很复杂，即便是平时习以为常挂在脸上的笑也有些维持不住。他只觉得很累很累，这种像是溺水一样的心情让他喘不过气。所有的流程在前期他都有参与，推掉了所有的工作邀约。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自然不怎么好受，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承受的住。
白程坐在一边自然把他的颓势看在眼里，奈何身侧人声鼎沸。他在心里反复犹豫要不要扯着他出门透气顺便好好问问吃药生病的事情，刚做好心理建设却见着之前还在台上你侬我侬柔情蜜意的夫妻俩端着酒杯顺着座位顺序开始敬酒，他们刚巧是第一桌。白许诺看见白秋童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立马兴奋起来，以至于还往自己杯子里又添了点酒。
“姐！祝你和..姐夫，百年好合！永远幸福！”他蹭地一下站起来，嗓门有些大，带着些激动，还在宴会吵闹也没人在意。
白程也慢慢吞吞地站起来跟着大家一起碰了杯说了几句吉利话。也只有他看见了白许诺泛红的眼眶。
新婚自然是少不了闹洞房这个流程的。
白许诺一点也看不出之前在宴会上还一副丧气的样子，欢天喜地地和着罗威那群专注坑队友的朋友和白秋童那群满肚子坏水的同学一起去闹了洞房。把白秋童和罗威两个成年人生生闹得羞红了脸
一群人精疲力尽，却笑容满满。是真是假，也只有一直沉默跟随的白程知晓。
“我说白许诺，你姐姐这回可是嫁对了，罗威...我跟你说...在你姐姐面前....就是一软耳朵的怂货！”罗威的一个胖子朋友开口，于是一群人都跟着哈哈哈地笑起来。
白许诺也跟着大声地哈哈哈地笑，夸张到前俯后仰。白程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只能稍显尴尬地看着他们笑，好歹他们习惯了他这么清冷的性格，也没说什么。
他们就这么丝毫不介意地坐在一个路边摊，点了酒和烧烤，嘻嘻哈哈地边打趣边闹。
白程一直去拖住白许诺，白许诺肠胃不是很好，吃了烧烤会上吐下泻好一阵子，他素来爱清淡，出门在外也从未迁就过谁吃过什么。就是这么一次结婚，他忘记了他自己的身体和原则。大啖着呈上来的盈满了辣意的烧烤，辣的眼泪鼻涕一起流，在猛地拿起一杯冰啤喝一口。也没有谁觉得他不正常，都是眼泪鼻涕一把糊，爽就行了，谁管什么。
爽就行了。
白程也试图劝他至少别喝这么多冰的，白许诺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今天是我姐的好日子，我开心，行不行啊。”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到那股子辣意让白许诺眼睛上都蒙了一层水意。
行行行，你高兴就行，祖宗。他心里这么默默想着，反正到头来受虐还是你自己。
一行人就这么哥俩好一口闷地奋战到凌晨三四点钟方才散开。
“白...白...许诺...没想到你也是个会喝的主....”其中一个人站起来勾住白许诺的肩膀。两个人跟醉汉似的呵呵哈哈地又闹了一阵。
白程就这么一直冷着一张脸坐在一边当看客，看白许诺也酒精上脑了，从兜里摸索出钱包摔在桌上大嚎：“爷爷我今天开心！哥几个都别跟我抢！买单！”
店主一看这几位一直留到他们快要收摊才流露出走的意愿的醉汉终于要结账，赶忙跑过来。
白许诺看也没看甩出一张钞票：“全给你！爷爷我今天高兴！不用找了！”一副地主德行，剩下的人都对着他比大拇指：“你...牛逼啊！整...一土豪！”“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傍不上大款了耶！”说这话的还甚是童真地比了个“v”。
店家有些郁卒得看向全场唯一一个看上去正常的面瘫男人：“....这不是一张五毛吗....”
白程：“......”
最后当然还是把帐给结了，一百三十七块五毛，刚好把那五毛给用上了。
白程把那群大喊着爷爷奶奶的疯子送走之后，才把一直趴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好好搂住。
白许诺又醉了。
上次那是半装的，这次却是真醉了。浑身都是一股烧烤的味道，白程觉得自己头发上也是一股有些难闻的烧烤味儿。
白许诺除却醉了之后摆土豪款之外也没做什么让他难堪的事情，睁着眼睛由着白程把他安置在车子的副驾驶座上，然后等他帮他扣好安全带之后眨巴着眼睛看着白程，满是委屈。
白程被他委屈的眼神弄得一愣，下意识问道：“怎么了？”语气温柔和蔼到直接开个幼儿园小盆友电台一准迷倒一片小屁孩。
白许诺摸摸被安全带压到的肚子，苦巴巴地开口：“它压到我了！”又生怕白程不相信地补充道：“疼！”
小孩儿语气加上他这幅样子，让白程心里一软，低头在他嘴唇上印下一个吻：“咱们快快地到家了啊。”
就这么跟哄小孩似的，白程好容易才把他带回去。
白许诺喝了酒属于不上脸的那种，虽然醉到不行那种，还是一副白净样子，连耳根子都没红，但醉了之后也特别像小孩子，黏在白程身后，拽着就不松手，语气也是黏糊糊的，软到白程恨不得帮他摘星星摘月亮。
白程原本就拿白许诺没办法，现在这个样子，即使他今天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也没办法再怎么虎着一张脸对着他。在白许诺面前他就是丢了原则，丢了性格，任白许诺揉捏，他还会拍手叫好。
——就是一M。
“我们去洗个澡啊。”白程帮白许诺把衣服整好，拉起迷蒙地端坐在床沿的他。将他温柔地带到浴室，放好衣服就拍了拍他的脑袋：“自己洗澡啊，我去隔壁洗。”
等白程从浴室好好洗了个澡，总算是把自己身上恼人的味道洗掉了，心情被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在一起好闻的香气取悦了，可白许诺还没从浴室出来，浴室门连水汽都没有。
他拉开门却只见得白许诺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是背对着他的姿势，上衣都被脱下来了，因为弯曲露出线条美好的脊背，因为疼痛渗出了汗珠，在浴室的灯光下衬得特别好看。可惜白程没有那个心情去欣赏这些，他一把抓起他的手臂，看他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面色白得吓人，看到白程只能破碎地拼出一个痛字。
白程抓起一边被他脱下来的衣服帮他重新套上，因为害怕压迫住他的肠胃只能以公主抱的姿势把白许诺抱在怀里。
把白许诺送去医院的路上白程还一路骂骂咧咧的，骂他不会照顾自己，把自己不当回事地糟蹋。白许诺酒意都被疼痛闹去大半，蜷缩在座位上，疼出了汗珠还挂起笑，断断续续地说话：“那..不是因为...你在旁边吗...你又没...没拦着。”
白程都快被他气笑了：“敢情你可着劲折腾自己就是因为我啊。”
白许诺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没说话。
路程因为沉默显得有些长，白程第一次觉得自己干嘛要把房子买在离医院这么远的地方，而白许诺紧紧揪住安全带，扭过脖颈望向窗外疾闪而过的风景，身体却还是之前缩成一团的姿势。他疼，可当他清醒的时候怎么也说不出一个痛字。不是说不出，而是不愿意说，至少对自己是这样。
好不容易熬到医院，白许诺已经疼到走路都打着颤了。白程想把他抱过去，可他怎么也不让。
白程也不勉强，只是脸色不大好看，黑着一张脸把白许诺搀扶着送进急诊室。
坐诊的医生是个老大夫，看了病给开了药就数落起白程：“你们家属也是，病人的肠胃本来就不好，还这么纵着他，这次是急性胃炎送得及时没有大出血，要是还这么不忌口地吃吃喝喝可不行啊！”
白程边用余光有一搭没一搭地瞥白许诺，他吃了药，挂了点滴躺在病床上一副病怏怏蔫搭搭的样子，一边低声应着医生。
等收拾妥当的时候已经离天亮也没多久了，白许诺还没睡着，睁着眼睛傻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白程抽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看他。
“我想回去。”白许诺出声，“我现在浑身都是烧烤味儿，难闻。”
白程瘫着一张脸听他继续抱怨：“我脑袋还晕乎乎的，难受。明天还要上班。”
他没接话，抱着手，翘着二郎腿面若冰霜。他没说话，心里却跟翻了天似的。你浑身烧烤味儿，吃的时候怎么没想，脑袋晕呼呼，喝酒的时候那么豪迈，难受，难受还非得凑到白秋童面前找虐，该！
可他知道这话只能心里想想，他说不出口，看着白许诺自虐的时候他没开口，这会儿看着他低着头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更开不了口。
期间白秋童打过一个电话，自然不是什么窝心的电话，只是报备了一下自己即将和刚刚晋升为老公的罗威一起去法国度蜜月。
白程没什么好脸色，嗤笑了一声。去哪儿不好非得去法国，整的多浪漫似的。白许诺一如既往地对着白秋童温和地开口，吉利话张口就来，白程在一边看着他打电话神色自如，也没有之前那股子沉郁得想跟白秋童同归于尽的样子，好像只是跟着普通人说话一样，他是天生摆不出啥变化太大的表情，可是面前这个男人不一样，他人际圈很广，对着谁都是和颜悦色的样子，生气也是笑着的，能忍，按耐得住心里的狂躁。
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到白许诺现在在医院住院的事情，一个是不想，一个是不愿。倒是想法撞到一块儿去了。
“我明天还要上班，那什么，我放你那的衣服记得打包给我带出来。”白许诺挂了电话开始玩着手机游戏。
白程望过去，他一只手还打着吊瓶，只能用空下来的另一只手打游戏，动作有些笨拙，微微低着头，已经有些长度的头发盖住了他的眉眼，他的语气很是轻描淡写，好像在说一些很正常的事情。
而这也确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