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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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许诺醒来已经是次日下午了。身边没有任何人。身上的被子压得很严实，以至于他起来的动作都因为这个有些迟缓。
没有电视剧里悱恻的醒后缠绵，没有带着暖心味道的便签条，甚至自己睡着的被子看上去也是崭新平整的，除了自己刚起身的地方留下了折皱之外，床单整洁白净。要不是醉酒后脑袋的沉重感以及腰部的酸痛还有身体后部的不适，他差点以为记忆里一闪而过的疯狂只是一场荒唐的梦。
这里大概是白程的公寓，精装的户型不带人烟气息倒也像他的风格。书本摆放得很整齐，床头柜放置的书也一本一本码好了，唯一违和的是放在书一侧的感冒药，包装被有些鲁莽地打开，有胶囊还散在一边，看上去似乎是匆忙间弄掉了几颗。这时候白许诺方才发现自己身体酸软疲乏无力，尽管事后处理得很及时，但是因为在小花园裸着上半身吹了一阵凉风，之后的欢爱在春季尚且微凉的空气里出了汗又干掉，循环了几次，难免有些冷。
他也没再别扭或者纠结着白程为什么不在，拿起一边叠放的整齐的衣服开始穿戴，又拿起和衣服放在一起的手机开机。
他有些呆愣地看着一条一条钻进来的信息，开的振动把他的手震得有些发麻。他另一只手拉扯着皮带，手半举着一条一条看过去，有问他昨晚为什么走那么早的，有问他昨天玩的high不high的，各式各样的都有，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唯独没有她的。
她不关心他昨天晚上有没有玩得很尽兴，不关心自己提前离开的原因，不对，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跟着白程提前离开这件事。虽然知道自己身为一个成年人这些事情根本不在那个姐姐的关心范围之内，何况这个姐姐前面还要加一个即将成婚的前缀，但他难免失望。
喜欢白秋童，结果连告白都未曾有过还亲自操办她跟别人的婚礼来虐自己的心。
被白程喜欢，结果被吃得连渣都不留还是自己主动在先来虐自己的身体。
方程显然不等价，可实实在在发生了。他觉得自己站在食物链的最低端，仰望别人的同时被人仰望然后被引诱着主动把自己送出去了。
还是同样打着【乱/伦】的【兄弟关系】。
白许诺低垂着头在卧房自带的洗漱间整理好了自己。不得不说白程在这方面很是认真，牙膏是他在家一直用着的牌子，水杯几乎和自己在家里的那只一模一样，毛巾也是自己喜欢的颜色，他顺手用得就像是在自己家。
走出卧室走出几步，他却呆立着不动了。
白程原来一直都在。
他驾着眼睛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看新闻，面前的茶几上海摆放着一叠报纸和一个骨瓷杯，从白许诺这个角度看过去似乎还冒着热气，没喝完，也不知道是他真的慢条斯理还是只是因为难喝。白程的公寓并不大，一眼望过去就可以把整个房子的布局全部看齐。厨房很整洁，餐厅布置得很规范，跟广告上精装户型的餐厅几乎一模一样，让他感到有些吃惊的是餐桌上还放着几个碟子看上去就好像是在等着谁一起用餐一般。阳台上居然还养了一堆植物，阳光显然正好，照在晒在阳台上的衣物上，他定眼一看可不是自己昨天晚上穿的那一套么。他现在这身显然是白程准备的，与之前那套几乎无异，怪不得他之前穿的时候总觉得奇怪却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他的目光方才幽幽转到坐在中央的白程身上。
还是那副面瘫的样子，在家里还是一件衬衫，原本带着禁欲味道却被鼻梁上的那副眼镜硬生生地拼凑出了温润稳重的感觉。看到他来立马放下了手上的遥控器，大步向他走过来。
“不烧了？”白许诺感觉带着凉意的手掌覆盖住他的额头，这个男人的语气和他现在的气质却是有些不谋而合。他被这种语气蛊惑，乖乖地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好了很多。他被白程牵着走到餐桌前面，他这时才发现原来饭菜还冒着热气，散发着一阵香味。
白许诺也没说什么，温顺地执起面前的筷子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白程看他开始吃饭也跟着一起吃，大多时候是给白许诺夹菜。从客厅方向还传来电视里新闻播报员的声音，他们俩在温存了一夜之后的相互面对自然得不像话，有时筷子和碗碰出清脆的声音在白程耳朵里也成了好听的和弦，他吃着他给他准备的饭菜，他吃着他夹给他的饭菜，他和他这样就像是预习过很多很多遍。
“你不用上班？”白许诺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巴，状似无意地把目光瞟过去看他，却被白程带着笑意的眼光吓得一愣，一块牛肉差点呛到气管里。
“你没事吧？！”白程被他捂着嘴巴不住地咳嗽吓了一跳，看他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脸也憋得通红，连忙去倒了杯水递给他。
看他神色慌张地样子白许诺只觉得新奇，昨天晚上没多看他的表情只觉得原来他也有除了面瘫之外的第二种表情，现在看他这样倒是有些人气的感觉，压下咳嗽之后便压不住得开始笑。白程被他一会咳一会笑得样子弄得不知所措，也不晓得自己到底哪里那么逗他笑，但是看他捂住肚子放下筷子大声地笑出来也不似之前对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白程一下子就觉得特别真实，眼里的笑意也止不住地向外溢。
两人之间和和气气地边笑边吃饭，倒也温馨。白程表示自己向公司请了事假，可以多休息几天。
他们都知道这个事假是为了什么也就都不做声了。
“我来洗碗吧。”沉默中白许诺站了起来，收拾起自己面前的碗碟。他面上又变成微笑，刚好的弧度，这种让人生不起亲近也疏离不起来的表情让白程只觉得有些难受。还没等他开口阻止什么白许诺就拖着碟子走进了厨房。
白程看着他走进去。他只留了一个侧面给他。
他记得白许诺平时做什么事情很认真，但他越是在不合适的时候做着不合适的认真的事情的时候就越是想要用面前的事情把情绪给压下去。而每次都是因为白秋童。
白许诺也很是急躁，手中的盘子混在洗涤剂里变得异常滑，还几次他都快抓不住。他试了好几次，可怎么也抓不起来。眉头不自觉皱起来还不自知。
每次要面对这个问题他就只觉得烦躁，心里一团邪火撞来撞去。
即使他现在身在白程家中，和他似乎是确认了不只是恋人还是炮友的关系，可是这些他都觉得无所谓，白程喜欢他可以和他在一起，那种喜欢上亲人的感觉他很清楚。白程是和白秋童有血缘关系的，在他眼里白程和她甚至有着些许细微的相似。或许昨晚的不排斥就是因为这个？他突然觉得挺荒唐的，哪有正常男人会和自己户口本上的继兄滚到床上去的？
也对，他们都不是正常的。
有哪个正常人会有这种想法呢，也只有他和白程，刚好凑一对。
带着烦躁心情洗的碗自然没有太干净，他皱着眉看着自己面前还是滑溜溜的碗碟长叹一口气，重新耐下性子打算重新洗一遍。他感觉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暖意，结实的手臂圈住他，然后他只觉得白程胸腔因为说话而微微震动：“我来吧，你再去休息一下。”
两个人倒也默契，在白秋童结婚仪式开始之前就这么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说是恋人，自从那次床事之后倒也没再那样胡闹过过，只剩下每天在大片大片的空闲时间里安安静静地接吻，不带任何情欲的吻，单纯得就像初中生恋爱一样的嘴唇贴嘴唇，纯爱得让白许诺回想起来甚至觉得跟日本那些纯爱电影差不多。白许诺暂时从家里搬了出来，他一点一点侵占着白程的私人空间，首先是洗漱台，再是书房，最后到卧室。
那些杂七杂八的聚会他们俩也统统推了，每天睡到自然醒，一天的日常就是接吻，然后白许诺占着杂物间洗着照片，白程就趴在一边老老实实看认真工作的白许诺。
日子过得跟水一样，早上起床就知道一天要怎样结束，以往过得匆匆忙忙的白程却恨不得这种日子永远没有尽头。
只是他知道，白许诺迟早会搬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白秋童的婚礼如期而至。
作为女方娘家的亲戚，白程和白许诺一早就赶回了家。白秋童早就画好了妆，穿着纯白的婚纱，长长坠地裙摆打了一个弯拖在地上。脸上的妆容是提前几个小时就开始仔仔细细地画的，化妆师是白许诺联系的一个小女孩，据说是相当有名气，也不负盛名地把白秋童原本就精致的脸一下子点亮。看到兄长和弟弟，她连忙招呼他们去换衣服。
父亲一脸欣慰地站在一边搂着便宜继母边点头边念叨着“我家小童真是个漂亮的新娘子”，屋子里全是一脸喜气洋洋的人。
白程换好衣服之后，看着白许诺又是盈满了一脸温柔地笑意单膝跪地的姿势听着白秋童碎碎念着她的婚前焦虑，他脸上的笑容真是让人闹心，白程想着，但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没什么好脸色，众人知晓他打小就是一副严肃脸，什么事都打动不了，也都习惯了。
今天的世界中心白秋童姣好的面容上仍然带着一丝丝紧张，白许诺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有些渗出汗的手掌：“姐，别紧张，你今天是最美的。”
白秋童反握住他的手：“那你的意思的我明天就不是最美的啦？”
白许诺感觉到她手掌和他的契合在一起，这么握着就好像是下一秒他就会牵着她走进教堂一般，心情不由自主地有点轻飘飘起来，语气也带着愉悦，脸上的笑意更加的生动：“你永远是最美的，不管哪一天。”在我心里。
他们俩就这么你来我往也逐渐驱赶了她心里有些不安的心情。
唯一觉得糟心的是白程。
即使之前很早就知晓白许诺对着白秋童的那点心思，在那之前看着白许诺牟足了劲上赶着去讨白秋童的好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是现在不同，虽然他还是一心向着心里那个人，他们之间除了上了一次床，接过很多次吻之外根本没有人出来点破，可白程就是觉着难受。两个人的笑意几乎闪瞎他的眼睛，本想着站的远一些就可以不去听他们之间亲亲密密的聊天，心里却还是不自觉地飘过去，好死不死地听到那一星半点的笑声。
——面上在笑，心里指不定怎么哭呢。他突然这么想到。
这种感觉实在糟糕，跟笑得跟菩萨似的后爸和哭得跟泪人似的亲妈打了声招呼他就自顾自窜到阳台上去抽烟平复一下心情。
屋子里还传来一阵一阵的欢笑声，也不知道哪家小孩说了什么吉祥话把一群人给乐到了。白程看了看时间，距离婚车来接人还有一个多小时。他索性靠在一边拿出手机处理事情。
白家怎么说也是有点权势的，要不然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也住不到这片别墅区。白程站在楼上的阳台上，只觉得还好有个地方让他躲一躲。他第一次想冲上去抽自己妹妹的巴掌，因为自己的心上人和他们之间的纠结关系。白秋童不自知，白许诺也装作不自知，唯有他被逼着纵观全局。白程跟电话那头的聊了两句就收了线，低下头略微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今日宜婚嫁，天气晴朗，温度有些上升，阳光照在身上有些热，他伸手稍微松了松领带，满心满意都是白许诺对着白秋童的笑，不同于他往常的笑容，那是带着温度的笑。算了，他还是回去受虐吧。
余光一瞥却让他顿住了脚步，那个站在院子角落里的可不就是上一秒还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不走的白许诺。他手上攥着一个小瓶子，是个玻璃瓶，在光线折射下一闪一闪的。他从里面倒出一颗药，匆匆一吞。显然动作太快，药物经过干涩的食道有些困难，白许诺的眉头有些皱起，艰难地吞下药之后还干咳了好一会儿。
白程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之后又神色匆匆地折返进了门。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努力让自己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生气，眼睛里却依然有了丝怒意。
你在吃什么药？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不跟我说？白程又难过又自责又有些愤怒，甚至有些不堪。这几天他一直跟他住在一起，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白许诺也不跟他说，即便是床伴也不该表现得这么冷淡吧。
白许诺从重新走进来之后就觉得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他旁边的白程一直冷冰冰地盯着他，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对他笑笑，继续半蹲在白秋童旁边。
“哥，你不高兴？”白秋童显然对白程一脸比刚来更加难看的表情比较明显，“是不是有那个环节出了错？罗威是不是不来娶我了？”
众人一听新娘子脸上好不容易聚起来的笑容被白程一个臭脸全散了，不由得带着些许责备的眼神望过去。
白程又不是木头人，这么多带着不满情绪的眼神不约而同地扫射过来不敏感才有鬼，只能拼命压下想揪着白许诺痛骂一段然后压他在身下不得翻身的心思，对着白秋童摇头：“没有的事，是...下属工作交接出了点事。”
白秋童没有听到坏消息自然又开怀起来，众人转而重新开始笑闹。
对于白程而言，等待的这段时间是这辈子目前经历过的最痛苦的事情。原本拆吃入腹的却为了别人神采飞扬地向着别人，这种感觉，就似乎是养了这么多年的狗，还不到一刻就被牵走了。他巴不得在白许诺身上打个蝴蝶结，夹张纸写上：“白程专用。”
但是对于白许诺而言，要将自己暗恋了这么多年的人送进别人的怀抱的感觉不亚于将他的心放到油锅里煎炸。可是他必须这么做，即便是跨越了户口本上那个姐弟关系，白秋童不曾喜欢过他，这就是故事的全部。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