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武士与玫瑰-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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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和金田一赶到一号展厅入口的临时会场，背景板和发言台还没有被拆掉，台上空空荡荡，台下的人也寥寥无几。
美雪、姬野、大江、白石、渡边都在会场，独独不见风间。
金田一问：“美雪，风间小姐呢？”
美雪说：“她刚刚去了洗手间。”
正说话时，风间回来了。她的脸是湿的，似乎方才洗过了；眼睛还红肿着，却露出坚强的眼神。
风间柔柔地说：“明智警视，您有问题要问我吧？”
“你已经猜到了啊。”明智用绅士的笑容安抚她，“不用担心，只是例行询问一些问题。”
明智和金田一带风间去隔壁的准备室。
准备室里堆满了杂乱的物品，靠墙放着一条长桌子和几张椅子，以及大量的纸箱和泡沫塑料，墙角有一辆手推车，还有一尊用布盖住的雕塑，从它的体积和形状看，大概是三枝小姐执意撤下的展品。
他们随便找了椅子坐下，开始非正式的审讯。
明智先了解了风间的基本情况。
风间直美，23岁，半年前成为三枝的助手，协助三枝完成雕塑作品，平时也负责一些杂务工作。
金田一一边听，一边抱着笔记本狂写。
由于是第一次做这样的记录工作，他不得要领，手速跟不上对话的速度，最后自暴自弃地龙飞凤舞，写了一堆只有他本人才能看得懂的狗爬字。
为了让风间消除紧张感，明智用平和的语气说：“风间小姐，三枝小姐是怎样的人？不用拘束，想到什么说什么。”
风间说：“嗯……她是个追求完美的人，特别是在作品创作上，要求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如果作品有一点点瑕疵，她就要报废重来。不过，这也是因为她极度热爱创作的缘故。她可以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很多天，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我总是担心她会搞坏自己的身体。”
明智放低了声音，用诱导的语气问：“这样的人很不好相处吧？”
风间咬着嘴唇，为难地说：“实话说，确实有点。不过这不是三枝小姐能控制的……”
“不能控制是什么意思？”
“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很多年了，平时靠吃药控制。病情不稳定的时候会很有攻击性，其实她本意不是这样。我想她应该很痛苦吧，被这种病折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风间十指交叉，双手紧紧握着，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眼里满是同情与痛惜，似是不忍叙说。
明智遗憾地说：“那真是令人心痛。三枝小姐以前自杀过吗？”
风间摇了摇头：“我不是很清楚……我看到三枝小姐手腕上有割腕的伤口，也许以前自杀过吧。”
明智问：“三枝小姐最近的病情稳定吗？”
风间沉吟道：“经过现在的医生治疗之后，三枝小姐的病情稳定了一些，不过还是会偶尔发病。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虽然三枝小姐发病的频率降低了不少，但发病时情绪比以前更激烈了。”
“三枝小姐的医生是？”
“是一位姓大石的医生，三个月前三枝小姐病情有反复，原有治疗方案效果不理想，嵯峨先生介绍了一个从美国回来的医生。”
“你有大石医生的联系方式吗？”
“有的。”
风间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A6大小的笔记本，从封套内侧拿出一张略有磨损的名片，递给明智。
明智扫了一眼名片，复又发问：“三枝小姐是怎么和嵯峨先生认识的呢？”
风间推了推过大的眼镜，回答说：“大约是三个月前，三枝小姐参加朋友的聚会，偶然认识了嵯峨先生。嵯峨先生十分欣赏她的作品，愿意出资为她举办个人展，三枝小姐当时高兴了好久呢。由于是第一次举办个人展，三枝小姐十分重视，亲自策划这个展览，从展览形式，到展品选择，到文字说明，到布局，到灯光，全部由她亲力亲为。”
明智问：“开幕式的策划也是她的主意喽？”
风间说：“其实这是嵯峨先生的建议，他说展览最好有一个神秘的噱头，可以博取人气。我们通过报纸向公众招募特别观众，其实也是在变相宣传展览。报名的人很多，我初步筛选整理后把名单交给三枝小姐裁决。”
明智了然地点点头。
“宣传的确很成功，不过这也是三枝小姐的作品足够出色的缘故。”明智话锋一转，“能否详细告知三枝小姐近期的行程呢？特别是来樱之江美术馆之后，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
“三枝小姐的行程一直是由我安排的。”风间把笔记本翻开给明智看，本子里写满了日程表和工作日志，条理分明，极易让人看懂。
雕塑展的展品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运过来，为了完成最后的布置工作，三枝和风间提前两天抵达樱之江美术馆。
因为三枝的工作需要，嵯峨特地给她安排一个大房间作为临时工作室。
这几天，三枝不是在展厅指挥布置就是在工作室创作，除了第一天有回过房间，后面一直睡在工作室里。中间接受过几次大江的采访，每次采访时长都很短，看起来不大顺利。
唯一能称得上社交的只有前天晚上嵯峨主办的晚宴，但晚宴也是在地下餐厅举行的，她并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明智翻完行程表，继而追问：“前天的晚宴都有谁在？”
风间回答：“除了我和三枝小姐，以及作为主办方的嵯峨先生和楠木小姐外，就只有渡边先生和大江小姐在。”
“晚宴上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
“没什么特别的。”风间用食指点着下巴，思考了几秒说，“非要说的话，当时渡边先生找到三枝小姐，说想高价收藏雕塑展的展品，但是三枝小姐没有同意。”
“原来如此。三枝小姐的手提包里有一根没拆封的口红，是最近才买的吗？”
“啊，那个口红是她昨天让我去买的，我记得小票还没来得及扔掉……”
说着，风间伸手拿过放在一旁手提包，从夹层里找到一张皱皱巴巴的小票。
小票的时间是3月29日下午3点38分。
明智问：“演讲稿也是她自己写的吗？”
风间点头：“是的，花了她好几天的时间呢。”
“你听她提起过黑鲨吗？”
明智向风间的方向微微倾身，运用细微的肢体语言向她施压，但语气依旧和缓，让对方在无意识中放下戒备心的同时，迫于压力吐露实话。
“黑鲨？”风间起先一愣，随后迷惑地说，“好像提过那么一两次……我记得是在她发病的时候。她反复喊着‘黑鲨’、‘死’的字眼，情绪特别激动，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明智观察她的表情，慢条斯理地抛出下个问题：“今天下午一点半到两点的时候你在哪？”
“唔……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房间里打电话，在嵯峨先生的大力支持下，展览的宣传效果很好，不少画商对三枝小姐的作品很感兴趣，打电话过来咨询。”
明智随意地说道：“我们中午在餐厅有看到你，大约是刚过一点的时候吧？当时还以为你会在餐厅吃饭呢。”
“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渡边先生一直追问我关于三枝小姐的事情，我不太擅长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风间蜷着手指，眼神躲闪，像是有些难为情。
明智问：“我听到你们提及三枝小姐的完美作品，能详细说说吗？”
风间说：“虽然三枝小姐总把它挂在嘴边，其实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见过它的真面目。我只知道三个月前嵯峨先生请她到这座美术馆做客，当时我因为家里有事没有跟着去，三枝小姐回来之后，眼神变得不一样了，她激动地说此行得到了最棒的灵感，然后全身心投入到新作品里。她经常说这件作品和之前创作的那些不可同日而语，是真正的能一鸣惊人的好作品。”
“最后一个问题。开幕式开始前你没有去找过三枝小姐吗？”
“三枝小姐很讨厌被打搅，所以平时如果不是有特别紧迫的事情，我是不会主动打扰她的。我想这么重要的场合三枝小姐一定会来，可是开幕式开始后我一直没看到三枝小姐，感觉很奇怪，正准备去工作室查看情况，楠木小姐就过来问我三枝小姐来没来会场。我去工作室找她，敲了很多下门都不开，尝试打开门却发现门锁着，我只好找楠木小姐，请她帮忙开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风间抑制不住地捂住脸，泫然欲泣。
“抱歉让你想起不好的事情，还请你尽早振作。”明智温和而不失体贴地劝慰，“或许现在来杯热红茶比较好哦。”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武士与玫瑰-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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