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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阿久 ...

  •   5.阿久
      ‘是、诶嘿嘿......’我长了记性,这次我放缓了声音,透露对我们有利的信息给对方,‘我叫阿现,这是雁胡,’他们大概在下面,我就朝着下方扬起了得意的笑容,‘我们迷路啦,不过有个这么健壮的家伙在身边,我可一点也不怕。’
      那边回复的时间又变长了,我听到那人小心翼翼地问:‘你......眼睛看不见吗?’
      为什么会被知道?!
      不能让对方察觉我的破绽,震惊之余我点头应着:‘啊,啊哈哈......我视力不太好。’
      ‘在这么黑的地方呆久了,的确会觉得自己变成了盲人呢。’那方深有同感的说着,‘这片森林邪乎得很呐,我们没一个人走出去过呢,啊——不过还是有个地方能看到光亮的,我带你们去吧?’
      是阴谋吗?是阴谋吗?我犹豫着生怕有诈。却感觉到雁胡已经跟着走了。

      陌生人的名字叫七涯,他说他上面有六个兄弟姐妹,都是这么一涯二涯三涯地叫下来,‘我父亲啊,都是个糟老头子啦,还固执己见地认为‘涯’字是个浪漫的字。’他说。
      一路上他偶尔为我们说明看到的景色,当然只有雁胡看的到,我的眼睛早就习惯这一片虚无了——一片黢黑里没有任何轮廓光影的景象。
      ‘大家休眠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他说的是雁胡描述给我的没有脸的斗篷,‘刚到这里的时候,我们的记忆都不太清晰,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家伙、忘记了家人的面貌而痛苦的家伙也是有的。’
      斗篷通过休眠汲取记忆,‘这是件有趣的事情哦。’说道这里,七涯举了个例子,‘昨天我还在为被女孩子拒绝了而伤心呢,今天一觉醒来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有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在啊。女儿也很可爱,哈哈。’
      沿途又加进几个人,和七涯有说有笑的,下方一片热闹,坐在雁胡肩上我反倒感到有点孤单。那三人的队伍里雁胡和九阿萨都是闷胚子,草灯那么能自娱自乐不会就是这个原因吧?为了驱散自己无聊的想法我摆了摆手。
      突然有人和我说话把我吓了一跳:‘你们是从外面来的?’一个少女清脆中带着空灵的声音,我能想象到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神韵的瞳仁占了眼眶的四分之三,她说话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来,听起来我们之间的距离相当近。
      我怔了一怔定神道:‘嗯。’
      ‘外面是什么样的?’身旁有轻响,那少女似乎在我旁边坐下了,她没自觉地朝我凑近,胸脯贴到我的手臂上又问了一遍,‘是什么样的?’”

      “瓶,这个世界是怎样?”阿现从故事中脱出来问那个蓝衣服的孩子。
      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呢?我觉得这个世界挺不错的。在追寻父亲的途中我看到不少美丽的景色,那个比游山玩水更让母亲执着的人叫我好奇不已,他的臂膀像巍峨的山峰一样雄壮吗?他的头发也能形成一片葱郁的树林?他的眼睛里是不是装了海水和天空?但我真正见到的却是个令人失望的家伙,一张风流倜傥的脸笑起来就更游手好闲......
      回来一元。我摇了摇头拨回思绪,继续想阿现、那个女孩子的问题。这个是世界是奇妙的、漂亮的、温暖的......从一开始我就该发现答案很多,如果问这个世界是怎样的,我觉得最好的答案是说我不知道。但是并不是没有答案的那种“不知道”,而是不知如何才能把世界的一切形象描述的那种“不知道”。我又怀疑自己想的方向是不是错了。
      阿现。我看向饶有兴趣地等待着叫瓶的孩子的阿现,面对那个少女他给出了什么样的回答呢?
      叫做瓶的孩子思考了一会,他仰起脸露出了额头,朝着阿现说道:“这个世界是、有趣的。”
      “为什么?”阿现支着脸颊,孩子们的视线也都逐一集中到那蓝衣服的孩子身上了,但是他只看着阿现,“父亲、喜欢这个世界。他这么说的。”
      “那瓶呢?瓶认为这个世界是怎样的?”
      蓝衣服的孩子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上回短一点,但还是有明显地在脑子里过了一会儿,“可怕的。”他说,“跟着父亲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很多让人、寒毛卓立的、生物。”他想了想又在阿现开口前急促地补充道:“但是父亲觉得很有趣。”
      “嗯。那一元呢?”
      阿现突然点名到我,孩子们的视线这时候已经很灵活,迅速转移到我身上来,只有那个蓝色衣服的孩子低下头去,扯了扯布帽子的边缘。
      “诶、诶......”我在孩子们充满好奇地视线下地嗫嚅着,唯一让我欣慰的事就是刚才我跟着想过一边答案了,我把那些所想在脑子里慌乱的过滤着到最后一个字句,最后诚惶诚恐地说出来:“我、我不知道。”
      一元,你个笨蛋。
      为什么说出来的和想的会不一样啊!!
      “因、因为......”我简直不敢看孩子们和阿现的的眼睛,听着桌子的边缘六神无主地为自己作解释,“我觉得、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没办法客观地给别人说......是、说不清楚的吧......”我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令人胆战心惊的一阵寂静。我脑子里已经全是我是不是退出这间屋子比较好?我是不是又想得太多了?明明阿现都指出我这一点糟糕的地方了为什么我还要再犯啊!被讨厌了怎么办?
      ......但是我还想留在这里。这时候阿现打破沉默开口了:“不愧是年长的啊,一元。”他拍了拍我的背轻声提醒道:“放松点。”然后继续说,“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阿现。阿现。又是他救了我。
      我挺直了腰杆,放下肩膀。这使得我能看到孩子们,他们脸上并没有责难的表情。
      我又想起来阿现说的,“一元,你总是想得太多了。”阿现的搭救总是这么即使,这一次我感动得想哭出来,为了遮掩这行为我摸了摸鼻子装作擦汗。

      “就是这样吧。世界在每个人眼里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在脑子里想了想后就发现自己没办法回答那少女的问题,我实话实话道:‘这个,我没办法和你说。’
      那少女沉默了一会儿,这个空当七涯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我说啊——’他放着嗓子朝上面喊着,‘你们要是找到了出去的路,能不能告诉我呢?’
      也说不定找不到啊。我对七涯的乐观有些无力,还没有回话又听到旁人的声音:‘七涯!你疯了!?’
      接着有有人说:‘是啊!如果......’
      ‘好啦好啦,诶呀——阿久!’七涯笑着转移话题来打断了他们的话,我还不知道他喊的是谁,手臂上的触感消失了,才知道‘阿久’是那少女的名字。
      我虽然看不见,但也有种注意动静的潜意识,七涯在说话我便低头往下去看,见到昏暗的视野中那下落的少女有着一头艳丽的红发,她同其他人一样穿着棕色的破旧斗篷,和气流相冲拖向上拖着她脑后的长发。我也看到了七涯的样子,一张三十多岁大叔的脸,顶着一头像是毛线做成似的层次分明、乱蓬蓬的浅紫色头发。
      ‘啊!阿现!你看得到东西了吧?’七涯见我往下看着,恍然大悟才想起来,‘那地方很快就到了,遮着点眼睛!跟你说,一下子被光照到,那真不好受!’他说着又是咂嘴又是摇头。
      我用手指松松垮垮地遮住眼,逐渐有微弱的光芒从指缝间透露进来,一开始我还游刃有余地张开手掌,后来我就不得不把手指闭得发紧,一点点去适应光亮了。
      ‘阳光啊——’
      七涯把手搭在眼前做帐篷,眯着眼睛满足地让阳光照在脸上。雁胡也抬起头看着天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头发太过浓密让他根本不受到阳光的影响,恶意满满的络腮胡到下巴后一点儿就停止了,我看到的还有一段他从领子里伸出来的脖子,这时候我才发现雁胡并没有我下意识以为的那么粗犷,他皮肤的颜色甚至比草灯还要白一点。
      好不容易能正视周围的我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只有阿久看阳光的神色仍然是迷迷糊糊的,不带什么感情。我投过去的视线被她察觉到,少女回看过来有要飞上来询问的趋势。
      坐在雁胡的肩膀上我往下看就像身子底下平添了那么多高度,感到一瞬目眩。地面上青草郁郁葱葱,这里的草长得很高,每一根都有芦苇的长度,我要是被放下去恐怕只能露出一个脑袋,七涯和阿久悬浮在上方造成轻盈地踩在草尖儿上的假象。
      在阳光下七涯的头发颜色更加浅淡,就是仰头看阳光的时候偶然能从里面捕捉到的那种紫色,闪着不真实的光晕。他落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说到:‘这里还没有人住,你们没找到出路之前就住这里吧。’我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山洞。
      雁胡刚刚好能塞在洞口,他也没有再往里面塞自己的念头,就安静地呆在那里。我被放下来了,走在久违的陆地上我稍微空间感失衡,没办法判断眼前的事物几次撞到岩壁上。
      七涯和阿久跟随着飘到洞里,不知道是没自觉还是有意识的,他们都在降到离地方还有一点点距离的地方的时候就停止了,悠悠地漂浮着与我对话。
      ‘谢啦,七涯。’七涯是真帮了我们很多,为我们带路,让我重见光明,还找了住处给我们。
      ‘嘿......’七涯笑了笑,他的那些伙伴们在路上各自分散不知道哪里去了,也有突然就停下来的,那是他们进入了休眠。七涯说休眠总是悄然而至,它的时间没有根据,在这里大家不需要食物也不需要能量,森林似乎只有他们这种生物,除此之外就是低等稀少的野兽一类。等待休眠和休眠,他们循环着这两件事边无事可做,所以对其的突如其来也没有太大困扰。
      ‘祝你们好运。那么,我就走啦。’他挥挥手朝我们道别,又飘出洞口,在阳光下他斗篷参差不齐的边缘悠扬抖动,好像会洋洋地洒出什么东西来。
      雁胡盘着腿坐在洞口歪着头朝外看着,浓眉下的眼睛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我直觉地觉得他是在想草灯的事情,却依然想不通他为什么对一个差劲的人这么在意。”

      我也想不明白这个叫雁胡的人和草灯之间的关系。阿现摆了摆手:“那时候我总是很相信自己,诶呀——年少气盛嘛。”他望向天花板的目光有些惆怅。

      “我正在想怎么和雁胡搭话,总之就是诸如‘他们没事的。’为什么我能这么肯定?‘那个九阿萨看起来不是挺厉害的吗?’等等,我这么说好像在否定雁胡存在的意义。‘草灯那种人啊......’我想表达的是草灯似乎总是有好运气能让他化险为夷。
      思来想去我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行,但是保持沉默好像又会让事态发展更加不妙。这时候我看到雁胡脚边有一个红色的倩影,我看过去时她还在打量这雁胡,转眼间就和我对上了视线。
      阿久。她玫瑰色的头发具有单独的气息,不服服帖帖地伏在肩膀上而是披在身后随着阿久飘行产生的微风一跳一跳地抖动,在斗篷下的她的胸部把布料撑出情窦欲开年龄的褶皱。
      阿久脸上冷淡的表情让我莫名如临大敌,我看着他一点点接近我最后在我面前停下,‘给我讲讲外面的事。’她说。
      外面的事......我到那时为止所经历的重大事件并不是很多,从我生下来起人类和生物之间就处于一触即发的状况,像一根绷紧的弓弦。但我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形成这种状况,在矮人村落落脚之前我都偷偷摸摸地过日子,被收留之后偶尔和弟弟闹个别扭吃起大娘的饭来又觉得生活有滋有味。
      我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啦,除了给邻居的婆婆、酒馆的老板、还有一些像你们这样的小鬼当个忠实听众,我着实不问外事儿的。
      邻居的婆婆今天做了香喷喷的饼干,酒馆的老板今天遇到了个大客户,那个孩子今天第一个爬到树顶上......在小小的矮人村落里他们容易满足,然而对世界、阿久说的外面来说这些都是算不上什么大事的。
      ‘你想听什么?’于是我问阿久。
      ‘亲人。’阿久即答。
      这个看起来像一具空壳般的女孩子感兴趣的事情确实最有血肉关系的亲人,我不禁有点吃惊:‘诶?亲人?’
      ‘嗯。’阿久却没看出我的吃惊,她只点头再次做了确认。

      我和阿久讲我饿昏在山林里被强悍的矮人大娘扛回去的事情;我被大娘的饭菜打动了决定和大娘学做饭菜的事情;那时候我头发很长被我家的弟弟以为是个女孩子,第一次吃我做的饭的时候他许下诺言要娶我当新娘;得知我是同性的事实他哭得天昏地暗责怪我为什么不是女孩子......
      ‘事实证明不是我的错。’我无辜地摊了摊手,‘这个白痴后来一直恋路坎坷。’
      五岁的时候他喜欢我,七岁的时候他喜欢邻家的小姑娘,在对方生日的时候他跑去对人家告白以‘我才不要嫁给比我小的屁孩!’被拒绝了,整整哭了一个星期又把我拉到森林里去悄悄说他好像喜欢上了那女孩儿的母亲......哈哈哈哈哈......”阿现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阿久听的很认真,但直至我讲到大娘死去弟弟外出冒险她依然懵懵懂懂的,我觉得自己讲的故事还挺精彩的,阿久从头到尾没什么反应看起来就像只有我自己在演独角戏。
      有些挫败的我停下来,表示自己故事讲完了。眼角余光还瞄到雁胡也看过来了,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听我讲故事的,那张被浓密毛发遮了个差不多的脸上同样看不出表情来。

      ‘阿现,有亲人的记忆是怎样的?’阿久问我。
      ‘说不清楚,吃饭的时候我很高兴,大娘死掉的那个时候我和弟弟都很伤心,弟弟出门远行的时候我虽然抱着祝他好运的心情居多但还是有一点担心的。’后面两件事情我和阿久说的时候只是简略的概括,毕竟人总喜欢听美好的东西。反应过来我回问:‘啊......阿久,你没有亲人吗?’
      ‘没有。’阿久摇了摇头,她接下去说,‘我还没有家人的记忆。’
      ‘七涯几天前还是死气沉沉的,有了亲人的记忆之后突然就变掉了。但是......’她眨了一下眼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怎样说。”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朝我询问,‘有了亲人的记忆后,我也能像七涯一样吗?’
      阿久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我让我断了她是自言自语的念头。她的话让我看到了她对记忆的向往,我突然想到这个森林里的许多生物或许都不是他们原来的样子吧。我又想要是我没有了亲人的记忆,我会变得怎样呢?
      要是不记得大娘的事,也不记得弟弟的事,也不记得矮人村落的事。这些全部都没有经历过......没办法形容那种空荡。
      我不能说确切,但多少能理解阿久了。
      ‘能的。’我朝她说,像许下一个郑重的诺言似的,我觉得这个诺言必定会实现。
      之后阿久又和我说了一些事情。她只经历过一次休眠,是最近才到这里来的。看着拥有亲人记忆的七涯笑的时候,她就会迫切地想要想起亲人的事情。
      ‘七涯笑起来的时候、他笑起来的时候、他的脸看起来、脸......’阿久把半疑惑半期待的目光投向我。
      ‘幸福。你想说七涯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吧?’我告诉阿久。
      阿久对这个词汇很陌生的样子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久还说或许是因为看到七涯的原因,‘那叫触动。’她来到这里后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亲人。亲人。亲人。亲人。想着想着有的时候就会觉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她说她想自己是忘记掉这个时候会做出来的事情了。
      ‘是什么呢?’她问我。我苦笑了一下,这孩子还真把我当成万事通了。
      是什么呢?我和阿久一起想。

      逐渐入夜。阿久就留在这个洞穴了,我不会生火,雁胡也不会,阿久打了个响指洞穴中便凭空冒出火光。
      这是阿久和我说过的,她在第一次休眠后得到的记忆。阿久是人类,她在一个学习魔法的学校里上学,主攻的是火系魔法,好像是因为她喜欢和自己头发一样鲜艳的红色。
      我们在一簇一簇跳动的火光中安然入睡。

      第二天我最后一个醒,雁胡已经不见了,阿久呆在我旁边,她说雁胡让她转告我他去寻找出路。我担心雁胡能不能回的来,自己却也没有记住路线的信息无法行动。
      在洞穴里我发现的严重问题是身为外来生物的我和雁胡没有食物,望着洞口前人肩高的青草我纠结自己要不要练习一下用植物充饥,阿久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她从后面戳了戳我的肩膀:‘阿现,再给我讲些事情吧。’
      虽然有着少女身体的阿久听故事的时候眼神就像你们这些小鬼一样,好奇地看着我的嘴巴、讲到吊胃口的地方她会伸长脖颈,她的身体向前倾着宽松的领口向下,有意便能清楚饱览里面的风景......我几次遏止自己想要提醒她的冲动,想着等她有了这个年龄的记忆后要是回忆起之前自己这样不知检点,大概会羞得满面通红。
      ‘我的弟弟叫遥,所以我就叫现,大娘取名字想来很随便。’我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给阿久写我自己的名字,她看着我一笔一划在泥土上写出字形来就像见到了稀世之物一样带着点跃跃欲试的神情,‘阿久也来写一下吧。’
      阿久从我手上接过树枝,她一边写出‘久’字一边有些落寞地喃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久’呢......’
      ‘总会想起来的。’我把阿久当做小孩子那般摸了摸她的头发鼓励她。阿久抬起头来看我,淡红色的眼睛里多了些神彩,那汪空灵中有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在浮游。她的樱口微张。毕竟是一个少女的阿久此刻不知道在想什么,安逸宁静的画面令人怦然心动,意识到她终究是有着这副年龄的身体的我默默把注意力转到别处去。

      对于有着大我一倍体型的雁胡我只担心他会找不到路,从唯一的花圈似的树冠中透进来的光芒逐渐稀弱,我对阿久形容看不见的日落:那颗通红的圆球像孩子的遗落的玩物般孤单地隐入地平线下面,它的光芒和它一起不见踪迹,就像童年一样不会在被成人的孩子想起。
      阿久做出五六种不同颜色的火球,问我:‘是这样吗?’‘这样呢?’‘阿现,这个怎么样?’‘现在像不像了?’她操纵元素的样子十分熟练,一簇簇小火苗燃烧在她额角晶莹的汗水之中,从火光中映出少女不同于清晨天真懵懂的坚毅的脸庞。我想那一定是还没有被记起来的阿久。
      我指导而阿久操作。恢复了记忆后的阿久是怎样的一个少女呢?对我们现在做着的如同小鬼制造沙子城堡一样的事情完整的她又是怎样看待的呢?想要造出一个太阳,我想这算是与我相遇的这个阿久的第一个愿望吧。这个天真、淳朴、不自然又理所当然的愿望。
      我对阿久会恢复记忆这件事情突然生出些伤感和惆怅。无知也是一种美好,这样纯洁的一个少女谁不想把她一直留下来。现在看着阿久专心致志的脸庞我不禁哑然失笑了。”

      现实中阿现也是一副无奈的脸色,茶已经喝完了,他仰面朝着天花板,抬起头摸了摸脸。
      我并不很懂阿现的心情。同样不能理解阿现的孩子们却从阿现的叙述中对阿久生出了好感,刚才还宣言要打跑斗篷的橙牙现在一脸迫切:“后来呢?阿久怎么样了?她恢复记忆了吗?阿现你把阿久带出来了吗?她回到家了吗?”
      阿现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不过他很快便把那抹痛心的神色遮掩去,换上因吊了孩子们的胃口而满足的表情道:“我累啦,明天再给你们说。”

      我看了一眼窗外,雨已经停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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