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天空的少年》詹景安

42、被摘下的戒指

　　我刚走进我们的小区。一辆加长型的豪华轿车就与我擦车而过开走了。我回到家，看见一脸铁青的爸爸，以及满脸通红的妈妈。两个人都在客厅里坐着，这样的气氛还真是尴尬。
　　妈妈脾气不好，经常发飙很正常，但是平常温和儒雅的爸爸居然也……我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爸爸。他们怎么了？
　　“爸……”我背着书包，局促不安地叫了他一声。听见我的声音的爸爸抬起眼来看我，脸色终于有所缓和。
　　“唐三彩！滚回你的楼上去！”妈妈的吼叫声在下一秒钟传来。
　　习惯了。我已经习惯了妈妈的喜怒无常。所以面对她的大喊大叫，我只是默默地爬上了二楼，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第二天早上下楼的时候没有看见妈妈。只有独自给我弄早餐的我亲爱的爸爸。
　　“爸……”
　　“有什么事吗三彩？”
　　“你和妈妈？……”
　　“只是吵了一架。没什么，吃了早餐快去上课吧。”
　　“恩。”
　　“你乖乖的，大人的事我们自有分寸。”
　　“我知道了……对了爸爸，下午放学之后可能会晚一点儿回来。别等我吃饭了。”
　　“恩。”
　　我怀着满腹的心事去到了学校。是的，大人们的事有他们自己去操心。我没法管也管不了。这么想着我心里的郁闷也就少了许多。
　　“学长，您这样的话我们会很困扰。”我看见前方学校门口检查校牌的一男一女中的男生正对着一个高高个子的男生低着头。那个高高个子的男生是肖治银！
　　“我是三年（1）班的肖治银。这样可以了吗？”肖治银随意地说着，然后又随意把挂肩的背包放下来。我注意到，他的手指上已经空空的。
　　原来，他也把戒指取下了……还有什么可说呢？要离开他去到别人身边的人不正是我自己吗？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管他有没有把情侣戒拿下来。
　　心里一阵难受，走到校门口检查完校牌走进学校。看见前方已经和朋友打成一片的肖治银，他看起来状态不错。我于是也逼自己扬起嘴角向教学楼走去。
　　上午的课一眨眼就过去了。中午我没有去小食堂，而是留在教室里吃自己带的便当，边吃边跟庭道互通短信。
　　“庭道，吃午饭了吗？——三彩”
　　“还没，刚起床。三彩，我饿了！——庭道”
　　“那为什么还不吃饭？松江呢？不在吗？——三彩”
　　“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我现在特别饿。三彩，你给我买蓝莓蛋糕来好不好？——庭道”
　　……
　　“那你等着。我马上就来！——三彩”
　　我飞快地又扒了几口便当就下楼出了校门。在离庭道家最近的蛋糕店买了蓝莓蛋糕。然后提着它往庭道的家走去。反正他家就在我们学校不太远的地方！
　　“叮咚”我按了按门铃，心情特别好地等在庭道家门前。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能让庭道高兴，即使是要我去卖血我都愿意！我是不是真的大脑不正常了？
　　“三彩，我病了！”庭道刚一打开门把我让了进去，就在我身后撒娇地说着。
　　“才饿了一会儿，不至于吧？”我走到厨房里，把蛋糕装进一个干净的大圆盘里。然后再找出叉子。
　　“不是因为那个。”庭道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撒娇意味。
　　“那是因为什么？”我把盘子端放在庭道的桌前，盯着他的脸仔细地说道。
　　“因为那么久没看到你，所以才瘦的。”
　　“你少来了，我记得我们昨天下午才分开的！”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懂幽默！
　　“……三彩，你就一点儿也不想我吗？”庭道边吃蛋糕边盯着我皱着好看的英挺的眉。
　　“……想啊。我昨晚上还梦到你了呢！”
　　“是吗？”听到我那样说的庭道一下子来了精神，“你梦到我在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忘了。”我老实巴交地说着，“反正就是梦到你了，哇！你的蛋糕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是吗？那给你吃。”庭道很爽快地把他的叉子递给了我。
　　“不用了，我自己去再拿一个叉子来。”
　　“你是在嫌弃我的口水吗？”庭道用他漂亮的眼睛一瞬一瞬地望着我，我的脸突然就很不争气地刷的一下变得很红很红。
　　“那好吧！”我伸手去拿他递过来的叉子，可谁知这变化无常的家伙竟一下子又收了回去，叉起了一小块蛋糕：
　　“我喂你！”
　　我的脸变得更烫了，只得顺从而木讷地吞下庭道喂过来的蛋糕。看着我吞下蛋糕的庭道突然变得很开心起来，望着我一脸的深情微笑。
　　“你在笑什么？”我奇怪出声。
　　“三彩。”庭道叫了我一声，然后接着又道：“刚才我们已经间接亲吻了喔！”说完还享受似的又叉了一小块蛋糕送进自己的嘴里嚼啊嚼的。
　　什么啊？不就是吃了他的口水吗？也至于高兴成这样？……真是服了他！不过为什么我的心里感觉到甜甜的呢！难道是刚才那蛋糕太甜了的缘故？
　　我在庭道那里一直逗留到快迟到才急匆匆赶回学校上课，临走之前庭道还一再让我保证放学之后就会马上去找他，我才得以脱身。
　　下午的课简直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放学了，又听到放学下楼的人群里前面那几个女生的声音：
　　“哎，听说了没？肖治银跟他女朋友分手了唉！”她们的消息还真灵通！
　　“这么说，他又是单身咯？”
　　“那是当然！要表白就赶紧趁热打铁，不是说追男朋友就是要在他失意的时候吗？”
　　……
　　我匆匆地走向另一边，走出校门向庭道的家走去。心里想着，肖治银那小子的人气还真不是盖的！
　　“三彩！”我回头，看见跟柴商浩肖治银他们在一起的润柳在叫我。肖治银那小子在一旁把脸转向一边看向别处。
　　“……”我对润柳他们扬起快活的笑脸，“我还有事，先走了！”
　　“是去罗庭道那里吗？”
　　“恩。”我应完声，转身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庭道一定又没有吃饭，我得买些菜去给他做饭。
　　去庭道家附近的超市逛了一圈，买了些东西提着回去庭道家。
　　“叮咚……”我在门口静静等着，半晌之后还是没人来应门，我于是就按了一串密码，门自动开了。密码是庭道告诉我的，我进门把蔬菜放进厨房，看见客厅的餐桌上有一张纸条：
　　“三彩，我有事要办，别等我吃饭了。庭道”
　　我把蔬菜通通放进冰箱的最底层。然后坐在沙发里看电视。晚上九点钟的样子，庭道还是没回来。我起身从庭道家离开。
　　因为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所以来往的巴士已经很少。我只好耐心地站在了巴士站的路灯下面等着巴士。大概又等了快二十多分钟的样子，才远远地看见一辆巴士向我这里驶来。
　　“我们一会儿去哪儿玩儿？去吃饭好不好？”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我好奇地偏头去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肖治银那小子叼着一支烟从一家游戏厅出来。他身旁的女孩没见过。我赶紧把头转回来，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地继续等着巴士。
　　“吱！”巴士终于在我的面前停下，我飞快地跳上车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偷偷看向窗外，肖治银他好像没看见我，无聊地在街上踱着步，一边掏出手机给什么人打电话，一边还在不耐烦地挥开身旁女孩的胳膊。
　　“嘀嘀、嘀嘀……”我的手机来电铃声响起来。我赶紧掏出手机，看见屏幕上面出现了‘老公’两个字，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肖治银那小子却一下子又挂断了。我回头，看见车后方孤单地蹲在到路边上的肖治银。他拿着手机把头痛苦地埋进了膝盖，一副难过落寞的样子。我心里一紧，巴士却已经转弯，肖治银孤单地蹲在街边的影像再也看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的消息，再想起肖治银那小子蹲在街边的孤单的样子，我的心就没来由地一阵抽痛。
　　对不起，肖治银，对不起……庭道他现在真的很需要我。所以，对不起……
　　回到家里的时候，给庭道发了一个短信，问他到没到家。可是手机却只是安静地沉默了一夜。庭道他，没有回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