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天空的少年》詹景安

41、就这样相爱了？

　　“怎么什么都没有？”我在庭道的家里的冰箱面前愁眉，“你们平时只喝啤酒就饱了？！”
　　“……”自从回到家就一直窝在房间的床上一言不发的庭道。
　　“嫂子，我们平时都在外面吃饭的。”松江在帮庭道收拾他之前乱扔在地上的啤酒瓶。这房间里的装饰几乎全是冷色调，难怪庭道看起来会那么孤单。
　　“恩，那我去买一些面条回来。你们应该会吃面条吧？”我看了看厨房，大概也只能给他们煮面了。这些家伙，怎么不去做神仙啊！
　　“还是我去买吧，嫂子待在家里就好。”松江不等我再啰嗦就一溜烟跑出去了。唉……
　　我去厨房里打了半锅水烧着，等着松江买东西回来。庭道这小子还是把自己陷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了。我走进他的敞开房门的房间。
　　“庭道……”我站在他的床边，这小子马上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我，“……”他又在跟我闹什么别扭啊真是？
　　“你回去吧。”低低的声音。
　　“你说什么？我不是已经留在你身边了吗？”这小子，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需要三彩你的同情，也不需要治银无条件的退出。我没那么可怜。”
　　“你到底在乱想些什么？……”我真是郁闷，“谁说我同情你了？……世界上可怜的人那么多，怎么不见我一一去照顾他们？”真是对他无语言了。
　　“……你回去吧三彩。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一辈子待在我身边的人……”庭道吸了吸鼻子，“所以三彩你回去吧，不然我会一辈子都缠着你。”
　　“你哭了？……”我好像感觉到了。
　　“……谁说我哭了？”还在死鸭子嘴硬。
　　“你明明就哭了，我都听出来了！”我的耳朵很灵光好不好！
　　“我没有。”继续做他的死鸭子。
　　“那你转过来我看看。没哭的话倒是让我看看啊。”我跪在他床上去拉他的被子，想把他的身体拉转过来。
　　“我都说了没有了。三彩，你好烦。”拉扯过被子别扭的鬼样子！被我看到你哭有那么丢脸吗？
　　“是吗？现在就嫌我烦了？那我还是走了算了！”我故作生气的口气，然后下床准备往外走。
　　“……”不说一句话，但是已经飞快地抹了两下眼睛突然坐起身的庭道。他像是怕我真的离开的样子。但是却在发现我在看他的下一秒，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鬼样子。拜托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没哭，你看看你那红红的眼睛！
　　“看吧看吧！”我又走近他的床，然后把手伸向庭道的脸颊，想要为他擦掉脸上眼泪未干的痕迹。
　　可是谁知道这小子却一把拿下了我的手，然后在我愣掉的那刻抱紧了我的腰，接着飞快地把脸埋进了我的腰际。我呆！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才随着庭道抱在我腰上的手轻抚上他的后脑勺。呵呵，一个漂亮的男生把脸埋进你的怀里，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很奇怪？我甚至能感觉到庭道在我腰间的呼吸，我们就这样维持了几分钟的这个相亲相爱的姿势。
　　“卡擦”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好像是松江回来了。
　　可是为什么，庭道这小子会这样飞快地放开我的身体，而且还一脸通红地坐在一边的床上。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
　　什么啊，这小子，害羞成这个样子！好像刚才我们真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真是可爱死了！
　　“嫂子，我回来了！”松江的声音出现在庭道的房间门口。然后看见了我和床上坐着正窘得不行的庭道，很是知趣地转身把东西提到厨房去了。
　　我和庭道对视了一眼。这小子才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床，坐到了客厅的饭桌上。
　　“热腾腾的面来了！尝尝我的手艺！”我把面端放在庭道的桌前对他微笑着，“快点说好吃！”我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有献媚的嫌疑！
　　“还行吧。”吃了几口面条的庭道意兴阑珊地说着。我知道他还是沉浸在吴妈妈去世的事情里。
　　“不会啊，很好吃！嫂子，你的手艺真不是盖的！”松江在一旁吃得兴致高昂，还顺便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呵呵，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很好吃吗？”庭道面无表情的声音。
　　“是啊。”松江快活的语调。谁也没听出庭道刚才那句话里的恐怖。
　　“那就快把它吃光，然后闪人。”庭道边说还边给了松江一个让我看了都毛骨悚然的微笑。
　　“……我吃饱了。嫂子我先走了！”松江比我想象的还要反应敏捷。
　　“松江，明天见。”庭道乐呵呵的声音。然后我们就听到门锁从外面关上的声音。
　　“庭道，你干嘛不让人家吃完？我觉得松江那孩子是个不错的人。”
　　“我哪有不让他吃？你没听见我刚才说让他光光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的态度……”
　　“三彩，现在这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唉。”庭道边说边笑得像偷到腥的猫咪。
　　“你、你想怎么样？”我防备地看着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面条的庭道。
　　“……我没想怎么样啊。只是想……”
　　“你不明白也好。所有关于你的记忆。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秒。仍牢牢被记起。。。。。。”庭道的手机来电铃声响起。我看见他放下食物拿起手机。
　　“达叔……恩，我没什么事……我只是不想更多的人为我担心……恩……谢谢达叔……恩……那件事我会亲自回去处理好的。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恩，回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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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道……”我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没什么事的，三彩。”庭道淡淡地安慰着我。这样的他，又陷入了失去母亲的忧伤当中，“三彩你下的面条真的好难吃，我的肚子都痛起来了，我们去沙发上躺会儿吧！”
　　“如果真的难受，干脆就回床上去吧。”我伸手扶起庭道的胳膊。
　　“呵呵，三彩你好好色喔！”庭道咯咯地笑着。我却留意到他笑笑的眼睛里那一丝不易觉察的忧伤，于是我也随着他的玩笑开下去，因为不想他的难过再被提起。
　　“是啊，你知道吗？我对帅哥的兴趣非常浓厚，所以你要特别小心！”我也笑笑地说着扶着庭道在沙发当中躺下。
　　“我以前常常在想。”庭道躺下之后淡淡的声音。
　　“恩？”我坐在沙发上，庭道硬是要把我的大腿当枕头，我只得僵直着身子让他的头枕得舒服一点。
　　“我在想，要是三彩你长大之后变成一个很凶很可怕的欧巴桑，我要怎么办？”庭道随意地说道。
　　“我现在已经定型了，不可能再长大了。再长也只能变老，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也跟他乱哈拉着。
　　可是听到我的回答之后的庭道却不再说话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闭上眼睛，好像在睡觉了。
　　我只能静静地看着庭道睡着时依然俊美漂亮的容颜，这样的一张脸，连女生都要嫉妒了呢！可恶的臭小子！没事长这么帅干嘛！我轻轻地笑着，刚想伸手去抚摸庭道的美丽的轮廓，却无意见瞥到自己中指上那枚细细的银戒。
　　肖治银，他还有谢小溪。他会忘了我的。不管我曾经带给他怎样的伤痛。时间一久，都会淡化。甚至遗忘掉的……想到这里，我鼻子发酸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把那枚戒从中指上拿了下来。
　　庭道需要我。从此以后，我要一心一意地守着他，待在他的身边。
　　我小心翼翼地挪开自己的大腿，把他的头轻放在沙发里，然后去他的房间的床上拿来被子，轻轻地披在庭道的身上。
　　庭道睡着时样子真的好漂亮，鼻子挺挺的，眼睫毛长长的还会顺着均匀的呼吸的起伏而轻颤着。我静静地看了庭道一会儿，才悄悄地打开门准备回家。
　　在回程的巴士上我给润柳打了一个电话。润柳说肖治银要她转告我已经为我请好了病假，注意明天去学校时别说漏了馅儿。心里感激着肖治银的体贴，鼻子却又开始一阵酸涩。我于是摇了摇头，坚决地告诉自己应该要忘了。
　　忘了肖治银的体贴，忘了肖治银关怀，忘了肖治银总是守在身边让我心安，忘了肖治银他，也那样孤单……
　　我难过地把脸转向巴士的窗外。现在已经是放学的时间，所以大街上随处可见出校门回家的学生。我甚至在车子经过一所女子高中的门口的时候看见了孤单地背着书包出来的谢小溪。周围的女学生们都是三五两个一小群的，只有她一个人被孤立地走在一边。
　　以后她应该不会再孤单了，因为肖治银会回到她的身边。我逼自己放下心来祝福他们。一眨眼的时间，我下车的车站到了。我赶紧背着书包，步下了巴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