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天空的少年》詹景安

32、肖治银他想要干什么？

　　因为一整晚想到庭道笑容里的忧伤，我失眠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坐上去学校的巴士时，我的心情还是不太好，情绪低落地坐在最后一排闭上眼睛试图甩掉这样悲伤的心境。

　　巴士停下来，又开车向前行进了。刚上车的那一群人里有三四个穿着我们学校校服的学生，她们一上车就看见了坐在最后一排的我，所以她们在巴士的中间部分站着又讨论起学校里的事事非非来了。她们不断用眼睛瞟我，其中一些对话传到了我的耳里来：

　　“嘁，看见那女的我就浑身都不舒服！”（看见你我也不是很舒服，真的。）

　　“就是说啊，长得也不怎么样，怎么就把我们肖治银给勾引到了呢？！”（你长得也不怎么样，你还说我。）

　　“呜呜呜，我的肖治银啊，怎么就看上那种货色了, 真是想哭死算了！”（那你就去哭死吧，绝对没有人会拦着你。）

　　“如果我是李兴珠，我就给那女的几个大嘴巴！不就是会勾引男人吗？有什么可拽的？！”（我什么时候拽过了？）

　　“算了，我看你们还是忘了肖治银算了。那种极品就算下辈子也不会轮上咱们。”（极品？肖治银？有、有吗？）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气啊！凭什么他就偏偏看上那个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的女的！”（我承认自己虽然称不上漂亮，但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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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默地在后面坐着，装作什么也听不到地继续发我的呆。一直到巴士到我们学校门口，那群丫头们下了车还在说。真不知道她们怎么就那么多可说的，难道她们就没有自己的事情吗？一天到晚说别人的事情，就那么闲吗她们？真是郁闷……

　　我默默地往校门口走去，几个穿着异类的学生被检查的老师挡了下来。我检查完校服和校牌之后就继续背着书包往里走，却看见那群刚才还在说我的丫头们三三两两地在我前面慢慢地走着，然后一边对着前面几个高个子男生流口水。

　　那几个男生一直在前面说说闹闹地走着，当然其中一个便是那个我名义上的男朋友肖治银。那小子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一直在欺负着他旁边的同学。

　　那群看着他们流口水的丫头们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养眼的风景一般，在后面叫得更加肆无忌惮了。托她们大叫尖叫的福，我就很不幸地看见了肖治银的朋友中一个百无聊赖的小子不经意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我赶紧绕开他们打另一边走向教学楼。

　　“治银，嫂子来了！”我听到那个声音如是说。

　　该死！我闭上眼睛为自己哀悼了一下，继续飞快地往前走去。

　　“喂！唐三彩，你怎么见了面也不问个好？”肖治银的声音在后面叫住了我。我哭！

　　“……”我尽量扯着笑脸回过头去望着他们，“大家早啊！”想哭却非要佯装笑脸可真是痛苦！

　　“早！……”肖治银的兄弟们都很给面子地回了我的问好。可是肖治银却只是笑着也不吱声就排着他的同学走了，这个怪胎！

　　一上午我就在班上的鸭声里度过了。李展整天被扬大痣缠着，大姐头那帮女流氓们也在教室里吃吃喝喝，像往常一样说人长短。每个人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我在校服的口袋里摸到了肖治银给我的手机。

　　“我是三彩，你在做什么？”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拼拼凑凑地把这条短信发给了一个手机号，那串以前问过肖治银之后就一直牢记于心的号码。

　　我想知道庭道的消息，哪怕是只言片语也好，就是不要不理我，不让我知道他的哪怕一丁点的讯息。我是早自习发的短信，可是我等啊等，等到了第三节课后我的手机也没有丝毫动静。庭道他，没回我的短信……

　　“叮咚！”终于、终于有短信进来了！

　　我赶紧打开短信：“中午把时间空出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署名：老公。

　　不是庭道，不是他……他是不是想要彻底地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他看见我和载着我的肖治银时为什么要笑？他是已经对我失望，他是想要放弃我了，是吗？

　　我早该知道，从他第二次来我家门口等我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了。当时他放开我的手时，是那样地绝望……因为我总是让他难过，所以他决定要离开了，离开总是伤他心，总是让他难过的我……

　　可是我却除了难过什么也不能为他做，即使是看着他悲伤，看着他越走越远，却什么办法也没有啊。

　　“叮咚！”又有短信进来了！

　　我赶紧抹干眼泪打开收件箱：“为什么不回短信？我就当你是答应了。中午在楼梯口见面。”

　　依然不是庭道，我早该想到的。呵呵，我这傻瓜！为什么要执意等一个不会有回音的短消息呢？真是太好笑了！

　　我逼自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抹干眼泪。再上一节课就放中午学了，到时候不能让肖治银看见我的眼睛是哭过的，不然他又要大惊小怪唠叨个没完了。呜呜，我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想想还真是痛苦！

　　放中午学的铃声都结束了，班上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才收拾好东西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教室。我还没走到肖治银他们楼层，就听到李兴珠的娇气的声音了：“我们去吧，恩？去吧去吧？”

　　“你还不快走，一会被她看见了我就……”这是肖治银那小子看见我之后的直接反应。

　　“……”我淡淡地走过那个被李兴珠死拽着胳膊的肖治银的身旁。

　　“喂！不是你看见的这样！唐三彩！……”肖治银挣脱了李兴珠从后面拉住了我的手。在这个空旷的楼梯间，我的手被肖治银紧紧地握住。

　　“我没误会，真的。”我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现在的心情全被庭道的悲伤笼罩着，所以我根本没空去管你们这些小学生的幼稚行为。

　　“嘁！”李兴珠打我们身边扬长而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用眼角特别富有深意地瞟了我一眼。

　　“刚刚是她硬拉的我。我早就跟她说清楚了，你要相信我！”肖治银解释着。

　　“我没说不相信你。”我轻轻地挣脱开肖治银握住的手，慢慢地下了楼梯向校外走去。肖治银也只得在身旁走着不再吱声了。

　　“治银，你们怎么才出来啊。搞什么去了？”柴商浩站在润柳的身边好笑地问着我们。

　　“真有什么还好。问题是，什么也没有。”肖治银在旁边把眼睛看向人来人往的大街。

　　“咦，口气涩涩的喔！三彩同志，不是你欺负我们治银了吧？”柴商浩冲我抛着让我浑身都不舒服的媚眼，“我们治银可是从来没受过女人的气的喔。”

　　“好了好了！不是要带三彩去买衣服吗？你们两个去‘朗味’等我们吧，一会就搞定了！”润柳一把拉住我在中间打着圆场，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把我拉离开了。

　　莫名其妙地被润柳拉着在各间衣服品牌店里折腾了半天，终于选定了两套看起来美美的衣服。可是润柳就这么大手一挥让小姐给包起来了。变得好豪气啊她！

　　“反正都是刷治银的卡。呵呵，三彩你可别心疼啊！”润柳提好了衣服看着我笑得特别甜，“那家伙对女朋友好得让我们这些朋友都眼红呢！”

　　“为什么要买这些？”我有些纳闷儿。

　　“治银没告诉你吗？”润柳闻言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她又会意过来，“每年的这个时候，治银都会去一个地方。今年他应该会带你去。”

　　“……”

　　“走吧,治银他们估计一会儿要骂人了,让那两个家伙饿肚子的话,他们的脾气会很差,知道吧。”润柳把手里的袋子递了一个给我，就拉着我跑起来了。

　　“yahoo！……”一阵疯狂的呼声。我和润柳同时向大街上望去，是以钢丝头王雪樱为首的家伙们开着几辆跑车在大街上疯跑而过。但是，里面好像没有庭道……

　　庭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呢？下午是不是去城西第四医院看看吴妈妈，或许在那里，可以看到庭道……他会在那里吗？

　　我呆呆地想着，却已经被润柳拉到了‘朗味’，拉到了柴商浩和肖治银的对面坐下。

　　“来了，吃东西吧。”肖治银淡淡地看了气喘的我一眼，把点好的东西移到了我面前的桌上。

　　“谢谢。”我低下头去不敢看对面的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开始，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吼大叫了？还这么温柔，难道正如润柳所说他对成为他女朋友的女生都会很好吗？

　　“啊啊啊！三彩！我看见他们了！”润柳紧抓着我的胳膊（好疼！死丫头，你就不能轻点？），眼睛却直直地盯着玻璃墙外面，“真的好帅啊他们！”这丫头！一看就帅哥就连男朋友在身边也不知道了！我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她这点脾气，郁闷！

　　“可是，韩城彦他们在筠州好好的来下江北干嘛？！”一直到润柳的目标物已经走出了她的视线里，她才回过头来奇怪地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地答道。

　　我知道润柳那么兴奋的原因，以韩城彦、江贤庭、章耀正和武尊西为首的那四大美男，在筠州是出了名的好家世好相貌，是几个没少让女孩们掉眼泪的家伙。可是他们在筠州那个出了名的贵族高中也是出了名的傲慢。我再怎么没见过世面，也在我以前那所普通高中的花痴们口中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唉，又是几个祸害啊……

　　“润柳，你不要太过分了！”对面的柴商浩的脸色很难看。当然了，女朋友当着自己的面看着别的男生发花痴，谁的脸色会好看？！

　　“是啊润柳，你的确有点过分了。”我也在旁边帮了可怜的柴商浩一把。

　　“唐三彩，别说别人。你自己心里也觉得那几个让人看了就牙上火的家伙很帅吧？！”肖治银那小子不太信任地把矛头指向了我。

　　“我？……”我佯装疑惑地问了一句，然后很不老实地说道，“我没有。”各位读者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谎吗？……答对了！因为我怕挨打。是的，我一向就是这么一个没志气的女的。

　　“嘁！”肖治银看了我的反应冷笑一声，摆明了不相信我说的话，然后蹭过来盯着我的脸问道，“他们有我帅吗？”

　　“我……我也不知道。”这回我说的是实话啦！肖治银也是那种集万千少女爱慕为一身的家伙，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他的确长得很帅！这要我怎么比较嘛！再说了，一个大男人跟人比什么帅？！以前我只知道美女之间会互相看不顺眼，私底下还暗自较劲。现在我才知道，原来男生之间也会这样。唉，人类的嫉妒心啊！

　　“你就继续装吧你。说白了你也一样，花痴一个！见了帅哥就两眼放光（我哪有），有了我一个还不够，还三心二意地对着别的男人乱瞅！”劈里啪啦对我一阵攻击的死小子肖治银。

　　“我哪有。”我忍不住反驳出声。

　　“哼！刚刚也不知道是谁一听到润柳尖叫就赶紧转过头去！”一直拿这个问题与我纠缠的肖治银。拜托你别这样好不好，这样真的很幼稚唉！

　　“好吧，我承认。我爱看帅哥。”对于这样的肖治银，我真是越来越无语。

　　“喂！就算这样你也不该当着我的面承认啊！你们这些女人真是！……”肖治银这个臭小子在对面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

　　我很是郁闷地低下头去吃我的东西。对于这种怪胎，我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了。我放弃与他对话的权利。旁边的润柳也一直没声，原来在跟柴商浩互相赌气把脸转到一边去呢。呵呵，两个幼稚的家伙。

　　“不管怎么样，明天你的时间要空出来，我们要去一个地方。”肖治银那小子终于忍住他的嫉妒心对我发话了，“不过，今天下午放学之后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

　　“下午吗？”我抬起眼看他，“下午我没空。”因为我早就决定要去看吴妈妈了。其实，是去看能不能在那里遇见庭道……

　　“怎么会没空？你又想跑到哪里去？”

　　“那个、总之是有事啦。”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会去城西第四医院的。

　　“把事情推掉，不行吗？”声音突然低低的肖治银。

　　“……”我望着眼前这个曾经对任何人都傲慢、冷漠的人，一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来。肖治银，他怎么了？

　　“那就去吧去吧，你爱干嘛干嘛，随便你！”肖治银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了。他要、干嘛？！……

　　“治银……”柴商浩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追向了肖治银离开的方向。

　　“三彩，下午的事情你真的不能推掉吗？”润柳抛开她跟柴商浩之前的不愉快在我旁边对我问道。怎么连她也帮着肖治银？

　　“恩。”我点了一下头。我这人还有一个特别要不得的毛病，那就是只要决定了的事情，就算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如果真的那么重要，那……就去吧。”润柳在旁边欲言又止。

　　我没有细想润柳当时的反应，也不知道肖治银那么生气的原因。所以一放学，我就坐上了去城西的巴士。

　　因为我想要看到庭道，看到他过得好不好。我跳下了巴士，城西的第四医院——精神疗养院到了。吴妈妈，你还好不好？还有庭道……上次看见你，就是在这家医院的大门口。现在，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