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剧水仙/宁陶』桃花落》闻莺

2、第 2 章

　　陶醉匆匆忙忙离开，眼看快要走出竹林，忽然觉得眼前一片眩晕，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剧痛瞬间包围了他，头上好像有把锤子在不停的敲打，陶醉扶住身边的一丛竹子，身体瑟瑟的发着抖。

　　为何……这种焚心似火的感觉……到底……

　　他勉力支撑起身体，刚刚向前走出一步，便扑倒在地。

　　四周一片寂静，冷冷的月光洒向竹林，竹影斑驳，风声如泣如诉。

　　良久，陶醉终于慢慢站起身来。他的脸色苍白如雪，两点幽幽的红光在眼睛里闪烁，神态陌生得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抬手整了整头发，唇边缓缓浮现出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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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三卖完豆腐，收了摊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格外雀跃。

　　他这几日的生意好的出奇，很多人都夸赞他的豆腐软糯细滑又好吃，来买的人络绎不绝，收摊的时间也比平时晚了许多。

　　哼着小曲儿挑着扁担，陈老三心里盘算着这几日赚的钱足够给全家都添一身新衣服了，明天就带上老婆去裁缝店瞧瞧吧。

　　眼前是一片熟悉的竹林，穿过竹林不远处就是家了，陈老三脚下加快了速度。

　　忽然，他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人影逆着光，因此陈老三有些看不清楚，他壮着胆子道：“是……是谁？”

　　没有人回答，陈老三揉揉眼睛，忽然发现那人影的眼睛处竟是两点诡异的红光，顿时吓得屁滚尿流，“鬼！有鬼啊……救命！”

　　他连扁担也顾不得了，跌跌撞撞的夺路而逃。可还没有跑出几步，便听得耳边风声呼啸，身子陡然一轻，竟被人提了起来。

　　战战兢兢回头，眼前赫然是一张双睛赤红的雪白脸孔，陈老三吓得抖抖索索，眼睁睁看着这鬼亮出尖牙，向他的脖颈咬来。

　　“陶醉，你疯了么？”

　　眼前又是一花，一袭纱裙的明丽女子将陈老三从陶醉手中救出，丢在地上。

　　蛇妖水三娘蹙起眉毛，拔剑对着陶醉，一边对坐在地上的陈老三道：“还不快走？”

　　陈老三连忙爬起来，急急忙忙的逃命去了。

　　陶醉见到口的猎物被夺，冷冷一笑，双臂陡长，向水三娘抓来。

　　水三娘见陶醉双眼赤红，面带煞气，心中惊诧，她避过陶醉攻击，手掌间凝起一团蓝光。

　　打斗间，水三娘发现陶醉胸前一点蓝光和红光交错，凝眸一想便明白了几分，虚晃一招后，她对着陶醉的胸口挥手用力一抓，一颗淡蓝色的内丹便从陶醉体内飞了出来，落在水三娘的掌心。

　　陶醉双目的红光瞬间消失，脸上的煞气也消散了，他茫然的看看水三娘，“水三娘？！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你呀！”水三娘无奈的摇摇头，“你知不知道，你险些犯了修仙的大忌，差点害死一条人命!”

　　陶醉吃了一惊，水三娘将方才的事情告诉了他，陶醉知道自己险些酿成大错，连忙向水三娘道谢。

　　“看来都是这内丹惹的祸。”水三娘打量着手里交错散发着淡蓝色和红色光芒的内丹，“它已经被污染了。”

　　“这内丹是蝎子精从小葵那里夺去的，现在被污染了，小葵怎么办？”陶醉蹙眉。

　　水三娘笑笑：“瞧你，急什么，城外灵隐寺有位高僧，法号叫做慧能的，他的前世几百年前与我有些因缘。他法力高深，定然能将这内丹净化的。”

　　“那太好了，水三娘，谢谢你！”陶醉听言欣喜万分。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水三娘的语气有些酸涩。

　　她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因为她心里明白，自己既然选择了修仙，又岂能沉溺于儿女情长呢？

　　陶醉没有发现她的异样，抱拳又道：”水三娘，陶醉还有一事相求，小葵的原体已被我种在竹屋的后院中，现下我要去灵隐寺求慧能大师净化内丹，你能不能帮我暂时照看一下她？“

　　水三娘点点头，”好，那你自己要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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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陶醉一大早便赶往灵隐寺，求见慧能大师，却被通报的小沙弥告知，慧能大师正在见客，于是只好在外面等候。

　　灵隐寺环境幽静，寺院内遍植了高大的树木，陶醉靠在树干上，心想自己对宁王不辞而别，实在不该。可是当时的情景下，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等这件事情解决了，再去向宁王解释吧。

　　正在沉思间，慧能大师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那么，老衲就不远送了。”

　　陶醉抬起头，正对上从屋内走出的一个年轻男子的眼睛。

　　那年轻男子剑眉星目，面貌极是英俊，此时却是一脸震惊的盯着陶醉：“皇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陶醉心念电转，与自己面容相似的，就只有宁王朱宸濠了。称呼朱宸濠为皇叔，莫非是个皇子么？想到这里，他径自对着年轻男子身边的慧能大师抱了抱拳，道：“大师，晚辈陶醉，有要事相求。”

　　“你叫陶醉？像！真是太像了！”年轻男子还在打量着他，陶醉任由他瞧着，丝毫没有在意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炽热的目光。

　　“朕是皇帝，见皇帝而不跪，你可知该当何罪啊？”年轻男子突然板起脸，大声道。

　　陶醉吃了一惊，“皇上。。。”

　　朱厚照哈哈一笑，“莫怕，朕吓你的，有什么事进屋说吧。”说着竟挽了他的手，走进了慧能大师的禅房，慧能大师一声“阿弥陀佛。”也走了进来。

　　“陶公子，你找慧能大师有什么要事啊？”朱厚照拉着陶醉坐下，问道。

　　朱厚照的眼睛生得极好，晶亮而总是透着多情的样子，像黑宝石一样闪闪发光，他看着陶醉低垂着眼睑的样子，唇边不觉浮起一抹笑意。

　　虽然面貌有八分相似，但陶醉和宁王的气质截然不同，宁王潇洒而带些霸气，而陶醉则是如玉的温润和高洁，这让朱厚照不由对陶醉生出几分好感来。

　　陶醉不语，这显然不是一个开口的好时机，幸好这个时候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有人在门外低声道：“陛下，奴才有事禀告。”

　　“进来吧。”

　　门外的人得到许可，走了进来，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太监，他在朱厚照耳边说了些什么，朱厚照脸色微变，急匆匆的先行离开了。

　　亦休的探子发现宁王最近有异动，朱厚照的江山正受到重重威胁，为了父亲，也为了这天下，他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朱厚照离开之后，陶醉将内丹拿出，将花妖小葵被蝎子精夺了内丹，蝎子精的邪气将内丹污染的事情告诉了慧能大师。慧能大师答应帮忙，但又言这内丹被蝎子精的妖气侵袭太深，净化需要一定的时日。

　　“这个不要紧，大师愿意帮忙，在下已是感激不尽。”陶醉抱拳感谢。

　　因为担心小葵内丹离体太久对身体有伤害，陶醉飞鸽传书给水三娘，得知小葵无碍后放下心来，在城里找了个客栈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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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王府。

　　“明日……之约么？”宁王的起居室内，朱宸濠手握着一张信笺，陷入了沉思。

　　四王出师不利，让他不得不改变计划，用计杀了郑王。当他在朝堂上将郑王的首级“献”给小皇帝的时候，朱正虽然面不改色，但朱宸濠没有忽略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慌。

　　到底还是小皇帝，这样懦弱的人，有哪里比得上我朱宸濠，又怎么配做这一国之君？配做这天下江山的主人呢？

　　可叹三王无能，已向朱正投诚，罢了，没有他们，我朱宸濠一样可以夺得这天下。

　　朱宸濠一敛衣裾坐在榻上，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他知道了陶醉此人非比寻常，竟似是个修道的高人。朱宸濠本打算利用陶醉与自己相似的容貌，诱他充当自己的替身。但现在朱正既已见过陶醉，那么计划却是要改变了。如果陶醉能够为他所用，自己岂非又多了一份胜算？

　　这倒值得花费一番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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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蓝水清，绿草如茵，翩跹彩蝶游戏在姹紫嫣红的花间，柳条轻拂着水面，清风徐徐，让人迷醉。

　　少年少女们在水边嬉戏打闹，更有稚龄孩童围着大树追逐玩耍，一派祥和美好的景象。

　　陶醉倚在亭子边，一手拿着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惬意了，含笑望着两个吵起来的小孩子在一串冰糖葫芦的引诱下“冰释前嫌”，陶醉微微眯起了眼睛。

　　“哥哥，我不小心把球掉到湖里了，哥哥能帮帮我吗？”一个粉团般玉雪可爱的小娃娃眨着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乞求的拉了拉陶醉的衣角。

　　陶醉向湖中望去，果然湖面上漂着一只花花绿绿的小球，他刮了刮小娃娃的脸蛋，笑着道：“在这里等着哥哥。”说完纵身一跃，向湖中掠去。

　　他双足凌波点水，衣袂飞扬，激起的水花如同片片碎裂的水晶，惹得岸边人群惊叹连连。

　　陶醉将小球交回到小娃娃手中，又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发，手感真好。

　　“哥哥好厉害，我以后也能在水上飞吗？”小娃娃抱着球，又是惊讶又是羡慕的看着陶醉。

　　陶醉还没来得及回答，小娃娃身后忽然有人一把把他抱了起来，笑嘻嘻道：“能不能飞哥哥就不知道，不过你这么淘气，回家后要小心被娘亲打屁股喽。”

　　来者素袍窄袖，面貌俊朗，神态可亲，正是许久不见的宁王朱宸濠。

　　“朱兄，你来了。”陶醉点头示意。

　　“宁王哥哥就会吓唬人。”小娃娃一点也没害怕，他从宁王身上溜下来，咧嘴做了个鬼脸，跑到一边继续玩耍。

　　“陶兄相邀，本王岂能失约呢？”朱宸濠笑笑说道。

　　陶醉歉意的一抱拳，“真是抱歉，那天晚上的事实是情非得已……我们不如边走边聊吧。”

　　“好”朱宸濠笑眯眯的望着他，“今天天气这么好，倒是一个适合游玩的日子。”

　　两人沿着湖边慢慢散步，朱宸濠听陶醉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来，丝毫也没有露出惊讶的样子。“妖若有情妖非孽，人若无情怎为人”，不管陶醉是人是妖，都没有什么要紧。

　　京城风物优美，亭台楼阁，自成风景。陶醉和朱宸濠一路走来，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时间匆匆流逝，两人约好择日再聚。朱宸濠拐入一条巷子，忽听身后一阵风声袭来，一名黑衣人骤然出现，手中长剑直向他背后刺来。

　　朱宸濠急掣身避开，无奈身上没有带兵器，只得用一双肉掌与黑衣人周旋，渐渐落了下风，被黑衣人步步紧逼至墙边。

　　正在危急时，一抹白色衣角如闪电般掠过，陶醉手持长剑出现，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黑衣人终是不敌，陶醉本欲将他擒下，不料这黑衣人竟拔剑自杀，陶醉阻止不及，只得眼睁睁看他倒地咽气。

　　“陶兄，你救了我一命啊。”朱宸濠心有余悸。

　　陶醉将剑收起，又从怀中取出一只玉佩还给朱宸濠，“朱兄，你掉了这个。”

　　朱宸濠接过玉佩，眼睛里划过一抹狡猾的光芒，可惜陶醉没有看到。

　　“这黑衣人与朱兄有什么仇怨么？”陶醉凝眉疑惑道。

　　朱宸濠没有回答，只是走上前去，解开了黑衣人的外衣，里面赫然露出异族的服色来。

　　“果然……”朱宸濠叹了口气，“大明的江山，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