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AD/GGAD]死亡的主人》白柠

22、第二十二章：密室打开了

　　他的全部感知都在等待着唇上令人疯狂的触感，以及随之而来的融为一体。
　　然而它没有来。
　　邓布利多闭上眼睛，双手离开哈利的脸颊，扶着墙面慢慢撑起自己的身体。
　　白色长袍下的温暖缓缓离开了哈利的身体，这种缓慢的远离令他简直无法忍受。
　　邓布利多微微地喘着气，很慢很慢地说，仿佛要把自己的神智从被迫投入的迷醉海洋里打捞起来，“对不起……哈利……我想，我可能被下了迷情剂……”
　　刚才崩解的周围世界，千万个碎片又飞快得近乎残忍地拼凑起来。他们还是在霍格沃茨幽暗的走廊角落里。他还是邓布利多教授，他还是他的学生哈利。
　　他混沌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真相的光，然而他在心底希望这道光溺死在混沌的黑暗里。
　　他听到自己空洞地说，声音仿佛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是桃金娘，她想给我下迷情剂，但她一定是误以为应该把我的头发放进去，结果这杯迷情剂被你错误地喝了下去。”
　　邓布利多背对着哈利，一手撑在墙面上，一手紧紧抓着自己胸口的长袍，微微喘着气对哈利说：“哈利，麻烦你，请斯拉格霍恩教授尽快给我拿一杯解药来好吗？”
　　“教授，你看起来很不好，我叫别人去帮忙，我来陪着你吧。”哈利看着他，胃里一阵剧烈的痉挛。
　　“不用……”邓布利多有些虚弱地说，他的呼吸粗重而灼热，“你不能留在这里，也不要让别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我的意志力，随时都处在崩溃的边缘，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离开我，去叫斯拉格霍恩教授，不要再回来……”
　　他紧紧闭上眼睛，似乎在用全部的意志力压制着什么冲动，那样子把哈利吓到了。
　　“好的，邓布利多教授，请你坚持住，我马上就去找斯拉格霍恩教授。”
　　他再看来一眼邓布利多，迈开步子跑回了远处喧闹的派对，留下邓布利多一个人在寂静的黑暗里。
　　哈利好不容易语无伦次地向诧异的斯拉格霍恩解释清楚了这个错乱的事故，带着他和迷情剂的解药匆匆地赶回邓布利多身边。
　　他一个人靠在墙上，脸上满是潮红，紧紧闭着嘴唇。
　　斯拉格霍恩把解药递进他手里，他喃喃地说了声谢谢，一饮而尽。
　　哈利紧张地看着他的变化。
　　过了几分钟，邓布利多慢慢抬起头，神色渐渐恢复了平静，蓝眼睛也重新清澈起来。
　　斯拉格霍恩和哈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阿不思，那个喜欢哈利的小姑娘可是给他下了很大剂量的迷情剂，看到你刚才那个样子我都被吓了一跳呢。”斯拉格霍恩笑着说。
　　邓布利多没有看他的眼睛，只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教授，你看起来还是不太好，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哈利看着邓布利多，有些担忧地说。
　　“不，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吧，”邓布利多慢慢地站起来。
　　“真的没关系吗，阿不思？”斯拉格霍恩关切地问。
　　“没关系的，我已经好多了。抱歉打扰了你们的派对，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那好吧，阿不思，你自己多保重。”斯拉格霍恩冲他点了点头，转身向派对的方向走去。
　　哈利没有动，只是怔怔地看着邓布利多转身。在他离开之前，哈利恍惚听到邓布利多的低语：“对今晚发生的事情，我感到十分抱歉，哈利，希望你彻底地忘记这个不愉快的经历。”然后，他瘦削的身影在昏暗的走廊里独自走远，长靴在地板上的叩击声冰冷而坚决，就像冰块撞击的声音，一声声都敲在哈利心上。
　　他的大脑里一片冰冷的空白。
　　所有的热量都被抽离了，现实冰冷的空气从毛孔流进了他每一根血管，沿着千万根脉络上行到心脏，所过之处都结成冰霜，寒冷入骨。
　　曾经有那么几分钟，他以为自己内心深处掩藏的，那不可告人的幽昧心思得到了回应。五光十色的美丽泡沫在他眼前膨胀，飘荡，放光，让他的心也膨胀起来，无法思考，目眩神迷。
　　可是下一秒，它忽然破灭了。
　　只留下毫无生气的惨白余沫，落在他的脸上，像是对他无情的嘲讽。
　　心被轻飘飘地捧到云端，然后重重地摔下，砸进现实潮湿阴暗的泥土里，血光四溅。
　　他在黑暗里站了不知多久，直到后传来一个兴奋的，女孩的声音。
　　“哈利，我终于找到你了！”哈利空茫地转过头，气喘吁吁的桃金娘站在他的身后，向他微笑着。
　　哈利散架的大脑零件吱呀呀地转动了好一会，才把现在的情形拼凑起来。
　　他忽然觉得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桃金娘，从她脸上的青春痘，到鼻梁上架着的厚瓶底眼镜，她从头到脚的每一样都让哈利想彻底远离。
　　桃金娘看着他脸上空白的神情，有些紧张地说：“哈利？你还好吧？”
　　“哦。”哈利听到自己空洞洞地说。
　　桃金娘绞着双手，低头盯着自己蹭来蹭去的脚尖，惴惴不安地说：“哈利，我想对你说一件事。”
　　她似乎用了全部的勇气抬起头，看着哈利空白的表情。
　　“哈利，我喜欢你。”
　　一模一样的话语又一次在空旷的走廊上回响着，却出自不同的人之口。
　　在哈利看来，这简直是一个笑话，一个对他无情的嘲讽。
　　“哦。”哈利干巴巴地说。
　　桃金娘的眼睛放出异样的光彩。
　　“所以，所以……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她结结巴巴地说。
　　哈利有些回过神来。
　　“呃……我很抱歉……”他乱糟糟的头脑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语言。
　　桃金娘的眼睛里顿时溢满了泪水。
　　“所以……”她尖声叫起来：“你说觉得我漂亮，邀请我来派对，都只是为了戏弄我吗？其实你和他们一样对不对，都喜欢捉弄爱哭的，可怜巴巴的桃金娘，看她丢人现眼的样子对不对！”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滚落，打湿了她闪亮的裙子。
　　“哦，不，你误会了，桃金娘，”哈利有些手足无措地说：“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真的……”
　　“哦，所以你是可怜我吗？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招惹我，让我喜欢上你，现在又绝情地把我推开！”她怒气冲冲地说，脸因愤怒和羞耻红得要滴出血来。
　　“不是的，桃金娘，你听我解释……”哈利急切地说，可是桃金娘已经捂住脸，扭头号啕着跑开了。
　　哈利正要追过去，却被一个人从后面紧紧地拉住了他的袖子。
　　“放开！”他不耐烦地用力甩了一下袖子，却没有甩动。
　　他回头看去，一脸焦灼的海格正在他身后望着他。
　　“哈利，只有你才知道，我不敢去找别的人，求求你，你能来帮帮我吗？”他焦急地说，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
　　“阿拉戈克现在非常躁动不安，你能来帮我控制它吗？”

　　哈利跟着海格匆匆地来到了地下教室，他费了好大劲才勉强跟上海格的步伐。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跟不上了的时候，海格在黑暗里摸索着打开了一扇门。
　　“好了，阿拉戈克，乖乖地待着好吗？你看，哈利来看你了哦。”海格粗犷的声音里有着毫不相称的温柔。
　　门里传来一阵古怪的窸窸窣窣声，然后是一阵巨大的咔啦咔啦声，似乎有什么在挣扎。
　　哈利轻轻地推开海格一点，取出魔杖对准门里，那里有什么硕大的、毛森森的东西不安分地动着。
　　“让开一点，海格，我要给它施一个昏迷咒。”
　　“可是……”海格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放心，不会伤害它的，只是让它昏睡一会。”哈利安慰他说。
　　“昏昏倒地！”
　　魔杖尖端放出一道红光，随着咚的一声，门里的东西不再动了。
　　“好了，”哈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舒了一口气，感到有点恶心，“我们得赶紧趁没人发现之前把它弄到禁林里去，别让它出来伤人。”
　　“它不会的，”海格急忙说，“它只是今天特别害怕，想要跑出来而已。我不让它离开，它就特别烦躁不安。”
　　它今天特别害怕……
　　一道闪电穿过了哈利的脑子。
　　他的耳朵里嗡嗡地响了起来，好像有千万条蛇在向他嘶嘶地低语。
　　哭泣的桃金娘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糟糕！”他气急败坏地叫道，扔下莫名其妙的海格，奔向那个受诅咒的盥洗室。
　　他迈开最大的步子奔跑，几次差点在昏暗里绊倒，直到踏上一汪积水，被寂静里溅起的突兀水声吓了一跳。
　　他低头看去，积水正从盥洗室里缓慢而无声地流淌出来，倒映着窗口惨白的月光和哈利模糊的黑影。
　　盥洗室里静悄悄的，只有滴答、滴答、滴答的水声，不时划破寂静的表面，让心里一惊一惊的。
　　夜风从窗口掠过，呼啸的穿堂风声好像远处女人的哭泣，吹得他背后的汗毛根根竖了起来。
　　他屏住呼吸，走进了幽暗的盥洗室。
　　盥洗室的地板上淌满了水，简直像是潮退后的夜里的海岸。他的靴底浸在水底，和地板滑涩地摩擦着。明晃晃的大镜子反映着地上的水，让整个盥洗室里都是一种奇怪的、幽昧的光。镜子下面是一排石砌的水池，发出凉飕飕的微光。
　　几根火把在墙上的托架里昏暗地燃烧，映照着几个看似刚刚涂抹成的大字，可疑的暗红色的液体沿着墙面滴答下来：
　　密室被打开了。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回来了。
　　最里面的那个单间的木门开着，在晚风里嘎啦嘎啦地晃着，脱开的铰链摇摇晃晃地悬挂着，一下下地撞击着门。
　　满脸泪痕的桃金娘一动不动地躺在门里，睁大的眼睛定格成惊恐的样子。
　　她红色的裙子泡在地上的水泊里，迎着风鼓胀起来，湿漉漉地映着昏暗的光线，看起来简直像是，黑夜里缓慢流淌的，鲜血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