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把星子放入眸（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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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天的午饭，除了李峰扔下一个重磅炸弹消息外，牛一说，程哲已经到北京开始奥赛集训了。
“大家看到的只是程哲表面有多风光，只有我们这些搞过竞赛的才知道，他现在有多难受。”牛一叹了口气说道。
毕竟这是国家队的选拔，参加者都是当初接受过无数题库的检阅，万里挑一的佼佼者。而这次奥赛集训，更是高手过招，厮杀激烈。而程哲这次的参选，不仅关乎他自己的前途，更承载着义中是否能在一直久攻不破的竞赛领域在国内打出名头。
“程哲临走前还被校长召见了，说是让他不要有压力，可都进校长室这个大殿了，压力能小么？何况他家里还这个情况，”牛一看着李峰彭紫然说：“我们大伙儿都帮着照顾点吧。”
李峰和彭紫然都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只有亓元是无知的，可偏偏又不能开口问。
他家里是什么情况？
亓元晚上回了宿舍，捏着手机，左思右想，可就是不敢按下任何键。
她想给程哲写短信，加油鼓励的说话，估计他也听厌烦了，可自己还是想跟他说。
她只是想再收到他的信息，确认他有没有讨厌自己，即使是一句略带敷衍的“谢谢”。
其实什么意义都没有。她自嘲地一笑，或许人家早已忘了自己，谁有空还记挂着去讨厌你？
实际上，程哲刚到北京那一个星期，的确很忙。
他们每天的行程均与题库有关，二字概之曰：刷题。
老窦得知他的手机摔坏了，为了他人在北京方便与广州联系，送了他一个自己不再用的老款诺基亚黑白屏手机，不能上网，只能打打电话发短信。
程哲每天给家里奶奶打一次长途电话，下了晚课，刷题刷得无聊，便也翻翻手机。
老手机的内存不大，收件箱接近爆满，看了牛一一百零一次对老窦的抱怨和王子姣发来的班级近况，程哲微笑着删除短信。
收件箱里还有不少是同学们得知他去了集训发来的加油短信，他一一道谢后才发现收件箱底下还躺着一条未读消息。
寄件人是亓元，发信时间正好是他手机被摔坏的那晚。他点开短信，她说她只喜欢xxx的某首歌，他也有同感，遂回复道：“我也是。”
想了想，程哲又添了些字：“对不起，之前手机摔坏了没看到短信。我人在北京，参加奥赛集训中。今天北京本地的同学说，顺义那边，夏天可以看到银河。可惜我人在市区，日后有机会真想去看看。”
他这么写，其实是想试探她是不是那晚天台遇到的，跟他谈星星的女孩，这是其中一个原因。第二，他真的想找个人说说他喜欢的天文。
他不缺朋友，聊天的话，话唠牛一总会舍命陪君子，而王子姣虽然不是爱说话的人，但也总能陪他闲聊。
可惜他们都不懂，星空对他的意义。
那些亘古存在的星球，深邃的夜空，能让他感觉忘却自己的存在，忘却那些琐碎的烦恼，因为面对浩瀚如斯常在不灭的宇宙，个体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喜欢看星空的她，会不会有同样的感受？
刚响过熄灯号，整个宿舍园区的灯应声而灭。亓元拿被子蒙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光，生活老师正在查房，如果看到天花板有光斑，非扣她们宿舍的分不可。
她拿着手机，挣扎许久，终于决定关机的那刻，手机显示有一条新短信。
她疑惑，怎么会有新短信，也还是点开了，看到收件人姓名，吓得掀开了被子。手机的光就直直地映在天花板上。
笃笃两声敲门，“这间宿舍亮灯，扣2分啊。”不巧响起的是生活老师的声音。
睡下铺的彭紫然立即开门，打算向生活老师求情，可是生活老师每次都像会法术似的，敲完门便不见人影。
“茅山道士（生活老师的昵称）又遁走了，亓元你怎么了啊？”彭紫然关上门，无奈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她脸窘得通红，幸好关了灯没人看见：“我明天自己找她认错。”
复又归平静，亓元缩回被窝里，看着那条罪魁祸首的短信，紧张得不行。
怎么突然就发来短信了呢，明明以为自己惹恼了他了。
亓元不得已伸出头，呼吸被窝外的新鲜空气。
银河？她只在很小的时候，爸爸带她到彼时尚是荒郊的赤岗看见过。斗转星移，现在那边已是在建中的世界第三高塔小蛮腰。
他们在长大，这个千年古城也在变化。特别是来到义中与世隔绝的这一年多，每每回到城里，她都觉得有陌生感。
“Where is home on the Milky way of stars.”
这是矫情了，亓元写好这条短信后吐了吐舌头。可是，夜的静总让人轻易便伤感起来。
So far away from home.
程哲收到回复的短信，轻轻地笑了。当年这首歌可是义中众人皆知的曲目。不知道哪个煽情的老师在军训晚会上播放了这首歌，台下当年仍是高一新生的他们，听歌生情，都是第一次离家求学的孩子，总想假装自己很沧桑。
“现在的确是so far away from home，不过我下周便回来了。”程哲按着手机：“星宿的意思是什么知道吗？我想那就是星星的家。很晚了，睡吧，晚安，好梦 :) ”
亓元关了手机，闭上眼，却怎么都睡不着。
地球绕着太阳走，但古人在地球上，目之所及便以为是太阳绕着地球走，遂把太阳的轨迹命名为黄道。后又发现月亮行走的轨迹与黄道差不多，因此黄道附近的星空便对记录星体运行的研究尤为重要。
想象力丰富的古人把黄道附近的星空划分为二十八份。根据人间日行夜宿的规律，古人认为月亮绕走，也会有栖宿的时候。
星宿之所以为星宿，便是供月亮停宿的星空驿站。
所以尽管是冷清如宁静海，其实也并不孤单，星河灿烂，伴君左右。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把星子放入眸（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