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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谁的浮生之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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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多年来她经常在半夜惊醒,久久不能入睡。
“怎么啦,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习建辉半侧着身子问。赵若環的脸色有些泛白,头发根儿隐约可见的汗珠。
这件事一直存在她的脑海并深入骨髓,她不愿意再想起来的,但它就像月亮下的影子一样,走到哪儿它就跟你到哪儿,甩不掉,也逃不了。
有时候越是想忘记的事情越是记得清楚,越是想忘记的人越是牢牢记住,时隔多久依然清晰可见。
她侧过身子背对着丈夫,她觉得对不起丈夫,虽然这并不是她的错,到底是谁的错她不知道,又或许最终还会归结为她的错。
赵若環哀痛的闭上双眼,那是一个雨脚如麻的夜晚“为什么我的婚姻要你们来做主,我不嫁。”赵若環哭着冲出门外。怎么到家的她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一双强有力的魔掌无情的一层层的剥去了她的衣服。三天以后,赵若環结婚了,新郎是习氏集团的独子习建辉。
“若嬛”
“嗯”。
“睡着了吗?”。
“没有。”
“墨涵快毕业了,是不是该跟萧家商量商量订婚的事了”。
“嗯”。赵若環肯定是心疼儿子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有总比没有好,习家与萧家的结合,也算是强强联手,一起奔向更加富裕的道路。
我跟明美在学校食堂吃饭时遇到了汪雨泽,这次是跟他同学一起来的。
“怎么是你”。明美抢在我前面问。
“我来你们学校蹭吃的,来,介绍一下,乔宇麟”。说起来还真是讽刺,自己学校的校友竟然通过别人之口来认识。我们聊的很投入,下午的课也没有去上,临走前互留了电话号码。
这次我又忘了问他要回照片跟学生证,猪都比我聪明。
林修递上一罐可乐给萧妍,萧妍打开抿一口,鼻子嘴巴都皱在一起了,她喝不惯这种碳酸性的饮料,咖啡才是她的最爱。
林修家的冰箱里除了可乐就是啤酒,再也没有第三样东西,木质的沙发铺上一张垫子,一张1.2米的床,没有电视,电脑还是有的,苹果超薄款。萧妍送给他的。
萧妍挪了挪位置,把头靠在林修的肩上。“你如果不是出生在穷人家,该有多好。”
林修眨了下眼,咕咚咕咚灌下几口啤酒,罐子被他捏瘪了。
“给我也来一瓶”。萧妍也连着灌下几口。平日里能连续喝下三支红酒的人,今天却只喝了半瓶啤酒便醉了。
醒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早餐了,是林修煮的方便面。沙发上的薄毯子是昨晚林修盖过的,还有一件旧毛衣当作枕头。
林修是萧妍高中时的初恋,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他们在抱头痛哭之后萧妍去英国读书,林修进到国内一所普通大学,两人一直保持联系。
今天是周日,明美约我去商场给她爸爸买几身儿换季的衣服,印象中这衣服似乎都是她帮买的,她的爸爸整天忙着且没有天生的审美能力,以前经常听到明美抱怨她爸爸穿衣难看不会搭配,绿色的衬衣配上红色外套,黑色衬衣配上黄色外套,穿着西服吧还配7分裤,怎么看都跟马戏团的小丑似的,以前总这么穿着偶尔也能愉悦一下我们。直到明美再也看不下去了,直接喊停“爸爸,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随便搭配”。
“售货员,这件黑色的有大码的么?”。
“稍等,我找找。”
“这条裤子,这条领带,衣服,鞋子,袜子”。明美是忙坏了,别看平时大大咧咧,这方面她可是认真的很。
晚上我们在一家刚开张的火锅店吃饭,这家火锅店是一群年轻人开起来的,他们的设计比较简单但不缺乏新意,服务理念跟消费价值观也很适合年轻人的思维,所以这家店从开张到现在每天都爆满。
我们选了靠门的位置,这样可以减少从火锅里飘出来的气味,只要是一吃火锅,衣服即便是洗了还会有一股浓浓的火锅味儿。
里面隔着玻璃有一群学生在吃饭,大概有10个人左右。
他们边拼酒边嚷嚷,“胖子,毕业后准备干吗去呀”。“去我爸单位,在哪儿混个几年就成正式员工了,再熬上十年八年的说不定还能混个科长啥的,一生就这么过了”。“老鼠,你呢,毕业后准备奔向何方?”“我去给我爸打工啊,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说什么就我一个独生子,将来他的产业都是我的了”。“小敏,你呢?”“我是闺中待嫁”。“墨涵公子你呢?公子”。“我还能干嘛呀,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么,除了呼吸我能做主,其它哪一样不是爸爸妈妈给我准备好了”。
明美告诉我这是C大的学生,离我们学院不远。
明美还调侃我说要是能在这里找到一个人结婚,便一辈子衣食无忧。我当即笑笑。
就像这块玻璃一样,我跟这里面的人就像是两颗恒星一样,只能沿着各自的轨道前行,永远没有交点的时候,我们是不同阶层的人,我非常清楚这一点。
学校放假后明美跟她爸爸去外地了,没有明美的日子,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我决定去图书馆看看,或许能找到有关论文的讯息。
没有嘈杂的说话声,没有喧闹的汽车声,只有柔和的风声和轻轻的拨书声,偶尔还能听到呼吸声,还有手表微弱的滴答声。
这是一个能同时容纳万人以上的图书馆,五层的空间看不到一丝多余的地方,各种类型的书整齐的陈列着,自动借书还书功能面面俱全。
我和习墨涵几乎是同时看见了对方,四目相对,如清风拂过,留下碧色,夹杂着细雨,温柔多娇。。。。。。我们的对视只有0.04秒。
“我可以坐下来吗?”。他的声音磁性中带点柔,是我喜欢的音色。
“可以”。就这样我们面对面坐着,期间我们各自换了几次书,埋头继续看,他的呼吸清晰而均匀,没有丝毫波动。我想他一定不会知道是我两次把他送到酒店。是的,他不认识我。我们就这样一直到天色昏黄,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图书馆的,而他,在我前面一个离开。
回家的路上遇见了汪雨泽,“尹小曦”。他远远的向我招手,青青河边草,哪儿能不湿脚。他灿烂的笑容温热了我,心情也变得格外欢快。
“嗯”。我本能的反应就是慢。“你怎么在这里?”看得出他有些吃惊,“这个时间你不是跟明美在一起吗?今天你没去咖啡馆?”很明显的他知道的太多了,我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的。
“我去图书馆了”。
“吃饭了吗?”他问我。
“还没,你呢?”
我们的晚餐在一家有着百年字号的饺子馆里进行的,当然,饭钱是他付的,饭后他要求送我回家,我婉拒了。
“真的不让我送你回家么?”
“真的不用”。
“那好吧,再见”。
“再见”。
今天要去给习苑杰补习,习建辉和赵若環都在家 。
“尹老师来了”。赵若環笑脸相迎。温婉中带点严厉,让人喜欢但又不敢轻易靠近。有谁会想到这样的一位女人也曾经是一支梅花笑烂漫。
“赵阿姨,叫我小曦好了。”说完转身上楼。
“尹老师,你有男朋友吗?”
“嗯,什么。”声音很小,我以为听错了。
“你有男朋友吗?”
“干嘛,你要给我介绍啊?”
“不是,我就想问问。”
“你看看,题做错了吧,这就是不认真的结果。”我拍了拍习苑杰的头,“想什么呢,你。”
补习结束后习苑杰送我下楼。隔壁房间的门半开着,“咦,哥是不是回来过,张阿姨,我哥是不是回来过?”习苑杰飞快的跑下楼,高兴的手舞足蹈,像是久旱的苗儿喝到水一样。
我的心情也跟二月春风似的暖意融融。
我想如果不是我真的太倒霉的话,那就是上天故意在考验我的耐心跟我的人品。不然,我实在没有理由再遇见他,又将他救起。
从习苑杰家出来,在路口等绿灯的时候,前面围着一群人,一般这样的情况路边的行人也绝不放过凑热闹的好机会,也包括我。
“他死了吗?”一个妇女说。我往里面挤了一点希望能够看得更清楚。
不会吧,怎么会是他,这个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让人听了会笑掉门牙的人,怎么会是他习墨涵。
他流了很多血,“快来人啊,这里有人受伤了。”听我这么一喊,旁边的人也都忙开了,很快的有车来了,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他放进车里。
“先生,麻烦开快一点,谢谢。”
“这已经是最快的了,不能再快了,再快的话警察就要请我过去了。”
“先生,麻烦再开快一点。”看到他还在流血,我害怕极了,生怕他就这样死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仅仅是救过他三次么,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几乎对他一无所知不是么,为什么有这般焦急的心情,我不知道,唯一的理解就是他是一个魔,对我施了魔法。
医生的话总算是安慰了我:“他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我们给他做了消毒,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医生”。我哭了,哭得莫名其妙。
我在医院的病房里陪了他两个晚上,他一直没有醒,手机从他的衣服里滑落下来,出于好奇我滑开来看看,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的通讯录里没有一个人,短讯文件夹里也是空的。
他像外星人一样的让我无法琢磨。
中午的时候我去食堂打饭,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我问了护士,护士说她没看见,我又在医院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他。我想他也许离开了医院。
这样也好,我笑了笑,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