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寒曦雨》丹眼皮

22、谁的浮生之相处

　　我睡的正香时迷迷糊糊听到敲门声：咚咚咚。

　　“谁呀？”我懒懒地问了一声，翻身过去又睡着了。咚咚咚，咚咚咚，又一阵敲门声。

　　“谁呀？”昨天实在太累了，横在床上的身子很难再次改变姿势。早上的时光多适合睡懒觉呀，努力挣扎着爬起来已经很不易了。

　　突地想起昨天厂长说今天会派人来接我们，难道人已经来了。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走过去。

　　开门一看，是习墨涵。他还穿着睡衣，眼睛稍稍有些浮肿，一说话便散发出一股酒味儿，他昨天喝得真是多了些，还替我喝了好几杯呢，头发也乱蓬蓬的。即便这样，他在我心中依旧是美的。残缺的美。

　　“厂长刚来电话了，说今天厂里停电，让我们明天再去厂里。”说完打了个哈欠回房去了。

　　好端端地怎么停电了呢？看看时间才8点，这样也好，可以再睡会儿。我折回到床上，很快地便睡着了。我做了个梦，梦见我跟冉冉小时候，在宽广的草坪上，草地是绿的。冉冉手上拿着彩虹棒棒糖，我拉着冉冉的手跟一群女孩儿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从远处跑来几个小男孩，他们看着冉冉，逗她玩儿，还抢走了她手中的棒棒糖。我冲过去把棒棒糖抢回来塞给冉冉。几个男孩上来打我，然后男孩和女孩他们一起把我推到在地，打我，不停地打我。冉冉在旁边哭着，我也大声地哭着。。。。。。

　　“咚咚咚，咚咚咚”，又一阵敲门声把我从梦中拉回到现实中，手放在枕头边，一模才知道，刚刚真的有哭过，枕头都哭湿了，脸上还挂着泪珠。

　　我用手在脸上一趟抹过去。打开门一看是习墨涵“刚起床吗？”他问我。

　　我抽了几下鼻子点点头。

　　“怎么啦？”他问话的语气从没像现在这般温柔过。像是问到我心里去了，触动着我脆弱的神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当着他的面哭，我已经顾得上那么多了，嘴一张哇哇大哭起来。把我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累和痛，对亲生父母的不理解，还有对他所有的爱，一并哭出来。我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

　　就在门口，我扑进他的怀里，他揽着我的肩。隔着衣服，我听见他的心跳声，砰砰砰地激烈的跳动着。就着他的体温，他宽厚的胸膛，我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

　　过了一会儿他说“好了吗，我把怀抱都借给你用了，衣服你该帮我洗了吧”。我一看，吗呀，衣服上湿了一大片，泪水、口水还有鼻涕。脸上猛地一阵热，我埋着头小声说“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脏了，脱下来我帮你洗吧”。

　　他折回房里换好衣服，把脏衣服拿给我，说“回来再洗，现在是吃饭时间，走，吃饭去”。

　　酒店里有自助餐，我本来想着就在这里吃也挺好的，但他说要到外面吃，硬是让我也跟着一起去。

　　的士把我们带到市中心，这里真热闹，到处都充满了浓浓的地方特色。这里的人们生活的似乎很闲暇。

　　我们找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在一家西餐厅门口停下。“就在这里吃吧”。他说。

　　我从未吃过西餐。走进去是一条长长的过道，再往里走一点就是正餐厅的位置了。分楼上楼下两层，下面已经没有空位了，柔和的灯光接近黑的看不见的状态，我小心翼翼地踩在楼梯的木板上，幸好在每一个台阶上都放上了蜡烛，蜡烛是放进小杯里的。

　　以贵妃椅代替了平常的凳子，每一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一支玫瑰，光线太暗，看不清花儿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何以闻不到花香呢

　　服务员帮我拉开椅子“请坐”她说。

　　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我浑身不自在，索性光线太暗，没人看得见我脸上的表情。坐定后，目光随意这么一扫，全是两人一桌两人一桌的，大概都是情侣吧。也有极少数是三口之家的。孩子多半都在玩儿花瓶里的玫瑰花。中间吊顶处挂着几个大彩球。从楼上往楼下看，好一副浪漫温馨的画面。

　　首先上来的是汤，装汤的碗很有意思，类似于能躺在里面洗澡的浴盆，椭圆形的。喝了一口，淡淡地，带点甜味，不好喝但也不难喝。牛排端上来了，灯光虽暗，但我还是看到了血，不是一点，是血淋淋的。我当即就反胃了，赶忙喝了一点柠檬水。“吃得习惯么？”他问我。我抿着嘴，勉强的说了一句“吃的习惯”。

　　看着牛排，再看看刀和叉子，我犯愁了。早听说吃西餐是很有讲究的，以前觉得西餐跟自己不搭边，所以就从不曾想着去搞清楚到底哪只手拿刀，哪只手拿叉子。这下可好，不知道怎么用，丢人啊真丢人啊。

　　我灵机一动，瞟了习墨涵一眼。只见他是左手拿叉右手拿刀，我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切牛排。不知道是我的力气不够大，还是因为牛肉不熟，切了几下牛肉还是好好的。

　　习墨涵把盘子端过去，三两下就帮我切好了。“快吃吧，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他说。

　　他还点了意大利面，貌似是用番茄酱做的，里面还有肉末，我吃了一口，不难吃，可能是饿了，我几口就吃光了。

　　最后上来的是蛋糕，三角形的小蛋糕，那可是我的最爱呀。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蛋糕类的甜食了。可不管怎么吃我就是张不胖，就凭这一点，当年在学校里气爆了很多女生，这也是我唯一值得炫耀的事情。

　　服务员告诉我们，楼下有少量自助水果，想吃多少都行，就是不能浪费。

　　我到楼下端了一盘水果上来，水果的数量很少，只有两种，都不是我喜欢吃的。不管怎么样，既然说要去拿水果总不能空着手回来吧。旁边小小碟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呢？很小的一块儿，在暗淡的灯光下，看上去是淡黄色的，只有一颗水果糖那么大。摆在这里的，应该都是能吃的吧，不然摆在这里干嘛呢？我开始只拿了一碟，后来想想这么小的碟子，里面又装这么一小块儿，多拿点吧，我又拿了两碟上去。还有烤的面包片，我没拿，就只拿了小碟子上去。

　　本来已经是吃饱了，看着这小小碟子里面的类似于奶油状的东西，实在诱人。我一张嘴，全吃进去了。

　　顿时一股油油地感觉从我嘴里漫出来，什么味道也没有，除了油腻就是油腻，这到底是什么呢？我差点连刚才吃进去的东西一并吐出来，连忙又喝下一口柠檬水。碍于面子硬给咽下去。只觉得从嘴里一直到食管再到胃里，就连肠子都冒着一股油腻腻的感觉。

　　出门时，我问他“你怎么不吃啊？”

　　“什么”。他说。

　　“刚才那淡黄色的奶油状的东西啊”.

　　“你说的那个是牛油，没事我吃牛油干嘛”。他说着说着噗哧一声笑。

　　原来是牛油，他早就知道了，既然知道怎么不告诉我呢我气鼓鼓地走到他前面，头也不回。

　　不知道吃完这一餐，我是不是就真的迈进西式生活了。

　　我们在街上逛着，难得出来看看，如果不是因为工作，我怕是要在家门口呆一辈子了。

　　“这个，要吃吗？“他指了指哈密瓜。说实话，我现在看不得淡黄色的东西，看到就想起刚才吃进嘴里的牛油。

　　我摇摇头。我们继续往前走。

　　习墨涵拿出照相机随意拍着，我也到处看看。第一次出远门，就像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整个世界都充满好奇。身后一对母子的对话笑爆了我俩。

　　妈妈：儿子，在干嘛呢？

　　儿子：妈妈，书上不是说猴子是人类的祖先么？我在给祖先磕头啊？

　　妈妈：噢，宝贝，那只猴子昨天才刚刚出生

　　我们一路笑着跑进一家游戏厅。他在里面玩游戏，我在旁边看着。只有在这里，也只能在这个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他的快乐。

　　原来在游戏机前面，不管多大的男人都能显出孩子天真的一面。他尽情地玩儿，我在旁边也看得心花怒放。时不时还为他加油鼓劲。

　　太阳早已向西山靠过去，月亮已经上班了，高高地悬在天空，无私地普照着大地。我们也该回酒店了。

　　“晚饭想吃什么？”他问我。

　　我摇摇头，中午吃的很饱现在不饿，更何况，我现在一听到吃的嘴里就犯腻。“我不想吃”。我说。

　　“你等我一下”。他说。我看着他一直往前跑，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便坐下来等他。

　　过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给你”。

　　我接过袋子一看，里面是一碗酸辣粉，正宗的酸辣粉。又辣又酸，真好吃。光是问着口水就流出来了。

　　看着他跑得满头大汗，我抿着嘴微笑着低下了头。这就是我一直爱着的男人，这是他为我做的第二件事。替我喝下3杯白酒的是他为我做的第一件事。谢谢你，我爱你。

　　“你呢？晚饭吃什么？”我问他。

　　“跟你吃得一样，不过我已经吃过了”。

　　他已经吃过了，这么快。

　　坐在路边的凳子上，我也呼啦呼啦地一口气吃光了。

　　回到酒店时已经很晚了，他送我到门口。我正准备关门时他伸手挡在了门口，停了一会才说“我可以进去吗？”

　　他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我在给他洗衣服，当然，还有我的衣服，像个小家庭一般的温馨。等我洗好衣服出来时他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我拿了毛毯给他盖上，转身时他拉住了我的手，说“小曦，今晚我可以睡在这里吗？我不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我害怕一个人呆着”。

　　我只是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最终，我横在床中间睡着了。

　　最终，他在地上鼾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