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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记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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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平时的涂鸦,有很多都送给了我,我挑了一些贴在办公桌旁边的墙上。渐渐的,那面墙给贴满了,宛如一个小画展。每个来找我的人都会注意到这面墙,每个人也都会问:“这是谁画的?你女儿?”我便佯作淡然地微笑点头。
“啊,画得真好!”“你女儿色彩感觉很棒啊!”大家说着诸如此类的话,也许其中有不少是出于礼貌,或是随口寒暄,但我却十分享受。这是微小而真实的满足,并无虚荣的成分。
作为一个小孩,小王子本身是丰富的,她的心,她的模样、举止、言谈,无不盛产美丽和欢乐。但从世俗的物质标准来看,她简直又一无所有,自己还不会赚钱,衣食住行都由父母供给,所以小王子把她的画看得很重,她唯一能用来赠予他人的“财产”,就是她的画了。她把这么多画都送给了我,细想此事,我实在非常感动,而且感激。
然而,随着小学毕业季的临近,小王子却不肯再把画送给我了。她每天都画,笔下人物,都画得特别繁复漂亮,每每令我眼馋。但我每次索要,她都拒绝。她说:“这些画我都要送给要好的同学的。等上了中学,我们就要分开了,也许他们会忘了我的,但看到我的画,他们就会记得我了。”
看到她独自闷头作画,想到她说的这句话,我几乎想要流泪。
人生此去,身后皆为旧路,我们回头如何能看见这条路的模样?唯有心头记忆茫茫。一生所遇所行,无非是记得别人,或让别人记得。而总有一天,我们会变得复杂,想要努力忘却什么;也会变得苍老,以致拼命想记起什么,却又记不起来。我应该祝福一个小孩的纯真年代,有话不吝相诉,有物不吝相赠,只愿彼此记得。
墙上的画,有些是小王子很久以前画的了,简单稚拙的色块和线条,帮我更鲜明地记得她渐渐远去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