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遇，如诀别》蓝宝石别墅

136、通向天国的路

　　在杂志里看到有文章描绘一百年前的著名音乐家马勒的最后岁月：
　　1911年春天，马勒在纽约指挥了他一生中最后一场音乐会，便生病了。美国医生治不了，建议他去巴黎治疗。于是，马勒拖着病体，花了两个月时间坐船去到巴黎。
　　但法国医生一样治不了他，他只好回到老家。
　　他躺在一副担架上长途奔波，一路上被众多记者追踪报道。又花了一个月，马勒回到了维也纳，之后没几天就魂归西天。
　　这漫长的死亡之途轰轰烈烈，充满仪式感，犹如一场绵延的葬礼。马勒的妻子曾说：“他在最后的旅程中，就像一个垂死的国王。”
　　马勒从年轻时就喜欢用音乐描绘这样壮阔、隆重而且漫长的死亡之境，这是他梦想中的一种艺术，是被艺术家用诗意的痴迷所渲染的圣洁意境――庄严、优雅、绵长的行列，肃穆地通向美丽的天国……

　　其实，马勒当时只不过得了扁桃腺炎，发起了高烧。若是现在，这不是什么大病，就算要去另一个国家治疗，无论从哪国到哪国，都用不了两个月。若是现在，马勒不会死得这么早――他去世时才51岁。若是现在，这诗意的葬礼将根本没有存在的可能。

　　而那些痛苦的体验、穷困的往昔、无情的死亡……许多平淡而坚硬的现实，只有随着时光流逝并幻入艺术之境，变成诗，变成传说，变成另一种叙述方式――不管用语言还是用音乐、色彩，它们才可能是美的，才可能变得令人向往或迷恋。这是人类的另一种话语体系，喁喁低语地与我们一路相随，无疑，这也是我们抚慰人生的方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