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不下来的风》阿水潺潺

2、起承

　　陈牧和秦素坐在咖啡厅，秦素点了杯橙汁，陈牧故意将菜单越过头顶，用对方听得见的声音和阴阳怪气的语调道：“素素呀素素，橙汁真适合你~”
　　秦素冷着眼看了她一眼：“决定第一步去哪里了吗？”
　　“是啊。”她乐滋滋的道，上完全部课程，又去国际交流厅做了几个月的服务生，勉强赚够了驴友的第一需求：房车。前往的目标是水城威尼斯——她喜欢水，第一个去的地方也是和水相关的城市。
　　“本人年方十八，有房有车，尚未成家，有意者，请竞价~~”她嘚瑟的炫耀着，没看见服务生已经绕道这边在一边等候多时了，秦素嘴角扯了扯，不知是笑还是怎么的，眼镜被折射出的光挡住，陈牧还没开口就被压下去：“她要纯牛奶，谢谢。”
　　服务生点点头，离去。
　　“等等！”陈牧一愣神才发现自己要点的柠檬茶杯换成了牛奶，她怒视着他，想要高声叫着换饮品，秦素悠哉的喝了一口橙汁：“牛奶适合你不是吗？”
　　“……我才不是小白脸。而且我讨厌牛奶！”陈牧气呼呼的瞪眼，被扯住的功夫，服务生早拿着单子去兑牛奶了。
　　“你和……那只呆子怎么说？”秦素岔开话题：“好难得告白成功了吧？这样你就要走？”
　　陈牧脸色有些沉寂下来：“没有……没成功。”
　　不过却得知了一个大秘密。
　　秦素哼了一声：“明明回来的时候都是他送你的吧？”
　　“没在一起……真的，就是普通朋友。”
　　“哦，那就是拒绝了？”
　　“秦素，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讨厌！”陈牧憋着气。
　　“可是为什么，他会说要养你呢？”秦素轻轻道，似乎怕惊扰了什么：“啧，也好，麻烦精离我远点多好。”
　　陈牧接过服务生盘子里的牛奶，从桌子上的糖罐子里舀出两块方糖放进去，然后将牛奶和秦素的橙汁兑换了一下：“一份金钱两份口感，你值得拥有哟~”
　　“……”秦素的眼神在陈牧沾到杯子的时候移开：“麻烦你有点女孩样吧。”
　　“女孩样？有了我就不会想要出去流浪了。”陈牧以手支颐。“多么怀念以前乖巧的小素素呀，跟着陈牧哥哥不离三步的。”
　　“是啊，尿裤子都不放开我。”秦素面不改色的吐槽。“浑身泥巴的假小子，和干净整洁的真汉子。”
　　“是伪妹子吧？”陈牧冷哼一声：“我和姜言，现在也就是高于朋友，低于爱情。”语气到了句尾，微微有些惆怅的意调。“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吧。嘛，我也无所谓啦。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会让别人养我吗？”陈牧垂下眼睑。
　　秦素没说话，脸上却是嘲笑的样子：“说吃软饭的人，却决定自己养活自己了嘛。”
　　“随便你怎么说。”陈牧耸肩。
　　“大家的联系方式都还在，以后想聚餐聚合在一起，也不是多么难的事情。”秦素突然道，陈牧眨眨眼：“是啊是啊，那你呢，我要去周游世界，你呢。”
　　“找个研究所，做研究呗。”
　　“真无聊。”
　　“有趣的人却要流浪远方？”
　　“闭嘴！”
　　“其实也许会成功的。”秦素看着窗外的街道，语气淡淡的：“多求几次，搞不好就会成功了。”
　　他才不会。陈牧寂寥的笑笑：“男人的确会这样”可是姜言连人都算不上……这是个秘密，嘘——她答应了不再告诉任何人。
　　秦素不置可否。

　　机器人会有感情吗？临到上车之前，陈牧还在想这个问题。

　　姜言没有拒绝自己的告白，他说他只是个偶然制作成功的机器人，程序未满，感情线路未标刻。
　　电影里有这样的情节吗？
　　机器人最终爱上了活泼开朗的女孩，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可是我想行走四方。——她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
　　陈牧关上车门，驶向远方。

　　研究所。
　　“小秦，仪器打开。”男人一身的白，白大褂白口罩，从眼眸却可以看见熟悉的神采，他两只手都拿着试管。
　　“沈，这里不对。”秦素淡淡的挪开手，摁住复制仪器的暂停键，然后迅速的将试管的放置位置切换了一下，然后开始观察桌子上零散的金属部件：“姜言，你的零件型号呢？”
　　“啊，X3ST2604，那一系的。”姜言坐在凳子上，他不是成功的机器人，所以需要完善。
　　房子的一角故意设置的略低一点，那里放置了一些笼子，半水生的生物被锁在那里。
　　“和人智商最接近的高等动物比如猿猴……身体内脏最接近的生物比如猪狗。”秦素拿着手术刀划开他人为布置的背部皮囊。
　　内里的机巧设置，和人类内部的环境几乎相同。

　　秦素脱下外套，扔在桌子上，领带也刻意的弄松了一点。
　　回到自己的家，冷冷清清的只剩下自己的家。
　　隔壁原来还有一个女孩和他一起长大。

　　嘿笨蛋，你知道你喜欢的人不是人吗？
　　你知道他现在还在我手上和我一起做实验吗？

　　对了，你现在才到哪里呢？
　　秦素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身走到玄关，开了邮箱查看，果然有最新一期的WORLFSIDE。
　　那是时髦的某本摄影册集。

　　贡多拉在碧水上微微滑动，狭窄的两侧街道人却不紊不乱地来去行走，焦距打在一家玻璃店上，精巧的店铺装饰台上有各式各样的玻璃饰品，那里的玻璃是特产。阳光透过树缝洒下的光辉正好被捕捉到。
　　整张照片看起来暖洋洋的令人心情舒畅。
　　右下角拍摄者的签名是一只抽象的蝴蝶简笔画，翅膀映衬的下面一个简短的英文称谓：LoisCY.
　　秦素浅浅的笑着，手指在名字的下方划出一道痕迹。

　　“我想让世界变色。”他第一次接触所谓实验的时候，他听见自己在心里这样说。

　　夜晚如期而至。
　　陈牧靠着房车，吉普赛的女孩简妮拎着裙子跑过来，裙袂在空中滑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简妮挽着她的手：“Ms.陈，你的照片真好看。”
　　远处的人们聚在一起敲音乐打拍子，唱歌跳舞的不亦乐乎。
　　“下一站，我也想去圣彼得。”陈牧微微笑着道，运气恰好的碰上了流浪的车队，打了交道正好一起流浪，并且沿途的风景美丽，其他的真没那样艰苦。
　　呵，我的理想在这里。
　　“来吧，Ms.陈，一起跳舞。”
　　陈牧别扭的红着脸，不甚熟悉的扭动着手臂和腰。
　　完蛋了，明天一定会腰酸背痛。
　　简妮笑呵呵的在一边拍手，然后围着她转圈，柯基尔爷爷捧着烟斗，老歌手手里的荡着古老的铃铛，发出的声音飘在空中。
　　陈牧越跳越有节奏感，夜晚的本地人也有一些加入了跳舞队。
　　“Ms.陈。你信占卜吗？”
　　陈牧一怔，微笑：“信也不信。”
　　“Ms.陈，我为你占卜，好吗？”简妮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陈牧感兴趣的点点头。

　　简妮拉着陈牧进了帐篷，捧着一颗水晶球坐在陈牧对面。
　　捣鼓了很久，简妮脸色略有红润的道：“Ms.陈，怪龙会将你囚禁，却有骑士披荆斩棘。”
　　陈牧哈哈大笑：“是吗？”
　　“骑士来了，你还会这样继续吗？”简妮歪着小脑袋看着面前的青年。陈牧收起笑：“不会，这就是我的人生。”
　　简妮捧着水晶球，呆呆的看着陈牧：“Ms.陈，我喜欢你的笑容。”
　　“哈哈，是吗？”
　　“你的照片我们都喜欢！”吉普赛的姑娘小心翼翼的放好水晶球，叫道：“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