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不下来的风》阿水潺潺

3、转折

　　Lois。
　　Lucy。
　　为了理想的幸运儿。

　　你是这样给自己定义的吗？

　　秦素一向清冷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笑意。
　　实验即将完成，秦素很清楚自己面对着什么，一旦开始，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他一翻手，一枚小小的芯片静静躺在他手心中。

　　女孩为了自己的理想可以行走四方抛却情感，男孩为了自己的理想可以让感情深埋。
　　手机铃声响起，是老师打过来的，压抑着激动的声音：还差最后一步。
　　秦素打断他，突然问道：“还想见曾经的那群学生吗？”
　　那边的声音顿了一秒，答应了。

　　疯狂的科学家，做出的实验想要给世人看，最适合的人了解全程的无辜者……原来是自己那些早已在各自领域功成名就的学生。
　　秦素低低的笑，挂断了电话。

　　想起那时进行实验测试的姜言看着他：“人都是这样，对着喜欢的人吵架，对和陌生人说心里话。”想了想他附加上这句话的出处。
　　除了没有情感思考，姜言作为机器人，学习速度真是相当快且精准。

　　她开始了行程，和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系，除了姜言。但是秦素却可以检查姜言的记忆芯片。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实验的进度停歇下来，只剩下最后的主角们在帷幕之后等待出演。
　　当所有人都到了之后，秦素坐在人群之中，嘴角挂着礼貌又温柔的笑容，时不时和聊得欢快的人们插上几句，剩下那个女孩还没有来，而按照预定的时间，已经超出了一个小时。
　　当初的学生各自有成，与陈牧关系最好的几个女孩子等不及了，唯一之前联系上她的姜言道：“她一个小时之前说快到了，可能是找停车位吧。”
　　女孩们开始起哄，问着俩人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姜言被女孩们七嘴八舌说得结巴，半天一句话都拼不完全。
　　秦素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我去看看。”车上的GPS自动导航还是他给姜言让他寄给那个家伙的，他打开手机，按了几下，扫描图开始运行，即刻指明了一个方向，有几个女孩也闹腾着要一起去，姜言挠挠头，最终也跟秦素走到了一边。

　　咖啡厅的铃铛被出门的几人撞响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声音——叮。
　　夏日的独特的带着湿润的热风吹拂过街道和街道的树，叶子发出轻微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刚出门还没一百米，就听见吵闹的声音，其中还有少女啜泣和高亢女孩的声音夹杂在其中。

　　秦素嘴角微微抽搐，认命道：“我很怀疑她出门的时候是不是少带了脑子。”这样的事情她都能插一脚，一路上居然还是平安无事？
　　姜言不太理解句子的含义，但是他也听见了声音，快速走了几步，看见了人群中的女孩。

　　当初青涩的马尾少女转眼成了马尾姑娘，身材较之当初纤细了很多，但是看着却挺结实，皮肤不再是曾经的白皙，透着小麦色，看着相当健康。
　　其实，就算忽略这些，听着声音也该知道她这几年过得不错。

　　姜言拉开人群，挡在女孩前面，秦素冷眼旁观，终于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一个拍摄电影的剧组因为非常不合理的理由想要换女主角，而女主角刚好背景不强势，弱势群体受到了侮辱，于是英勇的少年挺身而出……似乎哪里不对？

　　【姑娘，你是妹子不是个汉子好吗。这样强势以后是要砸手里了吧？】

　　秦素倒忽然释然了一些，从小到大都是这么麻烦不断。
　　好像应该是这样，又好像不应该是这样。

　　秦素看着姜言拉着陈牧离开人群，他伸手将一张名片递给还在微微啜泣脸上的妆容都花掉的女主角：“你可以试试这个。”

　　然后一转眼，就看见了打闹的男生女生——其实，也只是单方面的女孩打趣姜言而已，他心里原本想要告诉她其实那不是一个人……的心思突然就淡了很多。

　　众人在一起打闹着逛着实验室，陈牧收回手，余光扫到旁边笑得一脸风轻云淡的秦素，突然觉得此去经年，我们好像都没有变，但是心跳突然加快。

　　陈牧摁住胸口，眼帘垂下来，那是不安的感觉。

　　“看上去你过得不错。”陈牧走过去，手像曾经一样搭上他的肩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心里的不安感，秦素斜睨着那只手，轻拂下去：“你走了多久？”
　　陈牧一愣：“啊，不清楚了，大概是……三年？”
　　走过的地方太多，新年的日子早就不清楚了，更何况还有别的民俗节日。

　　是五年零五个月。
　　秦素伸手，仿佛要抚摸她的脸庞，却中途停下来，摸了摸头上翘起的乱发：“你的梦想实现了吗？”
　　陈牧抿唇，眼神闪亮：“还很久呢。”
　　“现在可算是大名人了呢吧？”秦素收回手，靠在栏杆上，看着不远处穿着艳丽的女孩在贡多拉上购买水果。
　　“诶~嘿嘿，糊口养家嘛~”
　　“哦？他呢。”
　　“你可以不这么没意思的喔。”陈牧心口有些钝痛，说不清是怎么样的感受：“都没有怎么联系了呀~当初也挺幼稚的。”
　　“再去问问，或许会同意吧 ，这么多年了，科技三年一代更替。”秦素依旧微笑：“不是吗？”
　　陈牧张着口，通过秦素漆黑清澈的眼瞳，看着自己就像个傻子一般，她想起兰可说过的话，只要微笑就好了啊。
　　她浅浅的微笑起来，肌肉蠕动地各就各位，她听见自己用清亮的声音回答：“好的啊~”
　　呼吸却不知道为什么压迫般的沉重起来。
　　曾经的女孩男孩成为了今天的女士们和先生们，他们热烈的交谈，老师的学生们各自成为成功人士，有的怀揣名表，有的身着明装，她却一身风尘仆仆。
　　不多时，那边就起了争执。

　　她听见他们高声交谈：“……听说那是个喜欢乱跑的家伙，很难逮住他呢！”
　　“虽然作品很优秀，但是那样的生活，果然是不适合我们这样的都市人士……”
　　“景物之类的，名山也会有的啊~”
　　“……”
　　“可他显然已经是WORLFSIDE的大手了呢！”
　　“哈哈，常年居所不固定的人，就像吉普赛的流浪汉一样！搞不好某期作品没有他，那就是……”
　　“不懂艺术的家伙，你们真是讨厌！”
　　“嘿嘿~”
　　陈牧唇畔的笑容渐渐加深，却又隐去情绪，眼里的光亮就像烟火闪烁一样，绽放，逝去，绽放……

　　秦素在灯光昏暗的地方看着她，眼眸因为光线微弱而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