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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厮杀纠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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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黄昏总是姗姗来迟,酷暑将田野烤的焦黄,蔫蔫的,仿佛随时都将伏地倒下,斜阳在天上慢悠悠的流连许久,方才依依不舍的缓缓下落。天地瞬间凉快了不少,空气中已隐约能感受到丝丝水气。白天烈日下蛰伏的生灵开始一只只冒了出来,在林间流窜着寻找食物。
一头獐鹿探头探脑的张望半饷,未见异样,方才踱着步子往池塘走去。只听“嗖”的一声,可怜的獐鹿来不及反应,已是应声而毙。青衣武士快马赶到跟前,举起獐鹿细细一看,面带欣喜,高声向远处叫道:“恭喜郎君,正中鹿眼,穿脑而过,一击致命。”话音刚落须臾,只见一片红云如旋风般刮过,赤色的大宛良马已是应声而至。
马背上的男子心不在焉的抬眼扫了扫那獐鹿,提起马鞭猛抽马背,驰马往前奔去。鲁平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脑袋,只好苦着脸追了上去,他的马背上,已经挂了獐鹿、野兔和山鸡等野物不下十余只。曹子桓在山野中疯狂的奔驰而行,直至漳河水旁,方才停了下来,他挽着马缰,向邺城的方向望去,眼神飘渺,空空荡荡。
鲁平追上他的少主公时,已是有些微喘,他一面伸手安抚身下又热又累,呼哧带喘的马,一面看着脸色小心翼翼道:“郎君,这里距邺城太近,若想寻虎豹之类的猎物,恐怕得往山林深处走。”说完,却是等了半饷也不见动静,他偷眼看去,只见曹子桓正不知望着何处,呆呆的出神,竟是恍若未闻。
鲁平摸不着郎君心思,有些发急,正眨着眼冥思苦想之际,只听“扑簌”“扑簌”几声,却是一只掉队的白鹤停在了漳河中央的浅滩上。鲁平大喜过望,叫道:“郎君,郎君快看,白鹤!”
曹子桓收回眼神,向那白鹤看去,只见其丹砂作顶,白玉为羽,在浅滩上站立徘徊,夕阳的余晖映射过来,为它蒙上了一圈金色的光环,竟是美得不可方物。曹子桓定定的看着那白鹤,心底倏地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他面色一沉,拉弓张弦就要向那白鹤射去。
就在箭快要脱弦而出之时,那白鹤突然伸长玉颈,朝着夕阳仰天清唳,优雅而婉转,刺透整个旷野,如亘古未闻的清音,竟是摄人心玄。曹子桓心底“ 铮”的一声,手微微一抖,弓箭顺着白鹤的羽毛擦身而过,白鹤受了惊吓,展开羽翅高飞云上。
就这么……失手了……?鲁平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郎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曹子桓眼睁睁看着那白鹤远飞而去,心中一阵烦躁,顿时失去了田猎的兴致。“回城”,他铁青着脸,扬鞭驰马向城门方向奔去。鲁平吐了吐舌头,来不及多想,急忙跟上。
几个武士和夏侯家的侍从早已等候在城门多时,见两人一前一后驰马而来,赶紧迎了上去。“夏侯惇?可有何要事?”曹子桓眉头微挑,狐疑道。那仆从有些尴尬的嗫嚅道:“郎主到袁府找我家郎君的,顺便请三郎君过去一叙。”袁府?曹子桓勒住马缰,心底闪过一丝念头,他没再多问,跟着往袁府而去。
夏侯惇在甄珞所居的西厢房外候着,见曹子桓到来,心中微安。他一面偷瞟曹子桓脸色,一面上前诚惶诚恐道:“三郎君,小儿实在是荒唐,那妇人乃袁熙之妇,岂是他所能染指,在下已命人将他带回军营,还望三郎君赎罪。”曹子桓听完安静的站立在那里,默然片刻,脸庞在阴影之中,却是辨不清神色。又过了半饷,曹子桓挥了挥袖,夏侯惇暗舒了口气,忐忑之心方才大安,急忙退了下去。
子桓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甄珞正坐在床榻边,见他走了进来,满面惊惶的往里直缩,警觉的盯着他,似乎随时准备拔腿而逃。子桓看着她,想起山间受惊而四处乱窜的兔子,只觉有些滑稽,心底一松,嘴角露出丝隐隐的笑意。就在那松弛的瞬间,方才的白鹤突然闪现在脑海。
甄珞仰着头斜对着子桓,玉颈莹白如象牙,修长挺拔而带着隐约的丰盈,优雅的如同白鹤般。昏黄的烛光下,细腻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如同蒙上一层神秘的光环。夕阳中引颈清唳的白鹤与眼前的女子渐渐重叠在一起,子桓有些恍惚,昨日那种舒畅愉悦又卷土重来。他喉结微微动了动,情不自禁的往前迈了两步。
曹子桓的神情完全落入甄珞眼中,她心念一动,眼珠微转,已是泫然欲泣。甄珞含泪的眸子紧紧盯着曹子桓,珍珠般的泪水悬于眼眶,将下未下,如雨下梨花。曹子桓心底那坚硬的壁垒露出丝细缝,他眼神迷离,恍若身处一片梨花海中,青纱拂面,帷幕亲启,窥见点点娇羞。
子桓着魔般越走越近,直至甄珞身边,他伸手微微抬起甄珞下颌,轻声问道:“愿为吾妇否?”甄珞温顺的点了点头,泪珠顺着面颊滑落,一滴一滴,清澈透亮。子桓躬下身子,用唇轻柔的啄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却是没注意到其眼角一闪而过的厉色。
甄珞平静的接受着曹子桓的亲吻,从怀中缓缓掏出匕首,狠狠的向他胸口扎去。毕竟是自幼习武之人,曹子桓反应极快,本能的侧了侧身子,匕首一歪,扎在了他肩头。甄珞拔出匕首,献血如泉涌般往外直冒。她眼神变得有些疯狂,举着匕首重新往曹子桓身上扎去,口中厉声叫道:“你这修罗,你这魔鬼,我要杀死你,杀死你!”
迷离的美梦破裂,曹子桓已是彻底清醒过来,他一面躲闪着甄珞疯狂舞动的匕首,一面怒声吼道:“你居然敢骗我!”他抬手一巴掌打在甄珞身上,将她瞬间掀翻在床上。甄珞支撑起身子,泪水滚滚而下,她用尽全身力气向对方刺去,哭叫道:“曹丕,你这地狱恶鬼,你去死,你去死!”
屋内天翻地覆,守候在屋外的鲁平暗道不好,带着一帮贴身武士冲进了房间,只见两人纠缠在一处。鲁平细细一看,只见少主公浑身是血,吓得魂飞魄散,边跳脚边要往前冲。曹子桓手一掀,夺去甄珞手中匕首,他转过头对着鲁平等人怒吼道:“滚出去!”俊雅的面容显得有几分狰狞。曹子桓性子素来清淡,喜怒哀乐不行于色,鲁平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腿一软,只好带着武士们出了屋。
匕首被夺去,甄珞已是彻底丧失理智,手脚并用,疯狂的厮打着对方。曹子桓脸上身上都挂了彩,他这等人,何曾受过这样的欺辱,已是怒到极点,伸手死死扼住甄珞的脖子。甄珞拼命的挣扎着,不一会力气耗尽,一股倦意渐渐涌了上来。“显奕,卿卿,我已经尽力了,已经尽力了。”她闭上眼睛,停止了挣扎,喃喃道,“杀了我,杀了我吧。”
甄珞的喃语全被曹子桓听入耳里,袁显奕?他身子一僵,渐渐平静下来,松开了她的脖子。昔日的曹子桓似乎又回来了,他面无表情的盯着甄珞半饷,伸手拍了拍她的下巴,压低了嗓子冷声道:“我险些忘了,袁显奕还在幽州,本想晚些时候收拾他,有劳你提醒。”
曹子桓声音阴郁低沉,犹如从修罗地狱爬出来般,这声音又唤起了甄珞心底深处对他的恐惧,她只觉浑身冰冷,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曹子桓贴到甄珞耳边,像情人般低喃耳语道:“我知你不畏死,所以我会让你活着。”话音一落,手上已开始撕扯着甄珞的衣衫。
甄珞察觉他的意图,大骇,想要起身,却被他推倒在床上。曹子桓的大手像铁钳般,将甄珞双手钉在了头顶,方才的刺杀已经耗尽了甄珞的力气,她再无余力挣扎。事情发生的很快,被异物侵入的疼痛来的触不及防,甄珞如上刑场般,承受着凌迟一样的撕裂之苦。
曹子桓居高临下,死死的盯着身下那双婴儿般黝黑的眼睛,曾经熠熠生辉的眸子变得黯淡无光,宛如死水深潭。莫名的怒意渐渐淹没了曹子桓,他脸色阴冷的可怕,双目赤红,却不带丝毫情yu,毁灭的渴望从心底喷涌而出。他用牙齿吮吸啮咬着身下丝缎般的肌肤,完美的身体变得伤痕累累。甄珞娇柔的身子如破布娃娃般,被撞击的支离破碎,她将嘴唇咬的鲜血直流,却仍倔强的不发出半点声音。
这样的混乱与疯狂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鸡鸣隐隐传来,屋内渐渐安静下来,却是一片狼藉。曹子桓浑身湿漉漉的趴在甄珞身上,肩上已是血肉模糊,因为失血过度,他面色有些难看。身体上极为疲惫,而心底却是空落落的。他暗叹了口气。
曹子桓抬起头来,这才发现甄珞的小脸已经面无血色,心底隐隐有些发慌。他伸手拍了拍甄珞的脸颊,却仍是毫无反应。曹子桓脸色大变,双手撑着床想翻身下地,却觉手下有些粘滑,他伸手一摸,借着月光仔细查看,这一看却是浑身冰冷。
“来人!来人!”曹子桓高声叫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