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江南行》陈心池

76、不白之冤2

　　张志禅出了三清殿,刚拐了个弯儿,忽然见不远处黑影一闪,一个人影往紫微殿右纵去。张志禅心下一跳,见那人影身形步法,极似在丹庐见到的那个黑衣人。便屏气拧身,蹑足回到大殿,将所见报于袁公复。
　　高渐云道:“大师兄,我去多叫些人来,把紫微殿团团围住,教他插翅也难飞!”袁公复道“不可,那样的话容易打草惊蛇。我们这里正好四个人,我来守殿南;九弟,你守殿北;德忠小志你们两个分守东西。只等那黑衣人出来再动手。若是那人恰巧从东西两面出来,你们两个孩子敌不住,只须学声猫叫,我们就会赶来。”高渐云道:“此计大妙,我们快走吧。”四人出了大殿,掩了殿门,四散分开。
　　张志禅绕到殿西,四下望了望,见身侧有株盆口粗的大松树,便纵身攀了上去,隐身于枝叶之间。双目炯炯,凝神张望。
　　过了一炷香工夫,也不见人影,张志禅一时困意袭来,不觉打个哈欠。他连忙掐掐大腿,拧拧胳膊。
　　又过了约么一盏茶工夫,忽听一阵衣襟带风之声,一个黑影纵了出来。张志禅定睛一看,只见那人一袭黑衣,足穿一双青色快靴,腰上系着一条灶灰色绦带,头上黑巾蒙面,背上斜插长剑。
　　张志禅连忙学了两声猫叫:“喵——呜,喵——呜。”那黑衣人一侧身,往树上看了看,由于天色昏暗,兼之那松树枝繁叶茂,竟没瞧出来,便回身往北走。
　　黑衣人行不几步,迎面遇上高渐云,连忙拔剑。二人也不答话,转瞬间拆了数招,一时不分高下。
　　黑衣人焦躁起来,虚晃一招,回身便走,高渐云仗剑疾追。两人轻功均高,转瞬即逝。
　　少顷袁公复和韩德忠先后赶来。张志禅纵身下树,向南一指,道:“往那边去了。”和袁韩二人一并追去。行不数丈,却见高渐云垂头丧气的折返回来。几人忙问情由,高渐云道:“我轻功不及,给他走脱了。”袁公复问道:“那人武功什么路数”高渐云道:“我跟他只拆了五七招,他的剑法十分驳杂,有五行剑法,七星剑法,还用了一招衡山派的上冲剑法。”韩德忠道:“如此说来,此人是衡山派的我们首阳派和衡山派交情一向不错啊”
　　高渐云道:“非也。我见识过‘上冲剑法’,此人使得不到家,一看就知道不是衡山派的正宗嫡传。我有些怀疑,此人可能是自己人。”袁公复面上变色,惊道:“这怎么可能”高渐云道:“此人使的剑法五花八门,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我瞧得真切,他的轻功底子明明是我首阳一脉。而我派之中,有如此……”袁公复连忙打断,道:“九弟,且住,我们还是先去老君阁报于师尊吧。”高渐云道:“也好。德忠,小志,你们先回去。今夜之事一定要守口如瓶,当谁也不要说。”
　　当下四人散去,张志禅回到居所,甚是困倦,自解衣睡了。
　　次日早起,见高渐云面色沉重,在房中踱步。张志禅穿好衣衫,问道:“师父,那黑衣人的事可有眉目”高渐云道:“昨晚,紫微殿失窃了抱元谱。”张志禅惊道:“啊那黑衣人原来是个贼”高渐云点了点头。
　　张志禅道:“抱元谱是什么东西”高渐云道:“抱元谱是我派镇山三宝之一,是一本内功心法。”张志禅道:“这黑衣人当真可恶,干出这等下三滥的勾当!师父,咱们是不是应该全观戒严,以防贼人再次下手。”高渐云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可以肯定,这黑衣人就是首阳门下。”
　　张志禅大吃一惊,叫道:“啊这怎么可能”高渐云面色凝重,缓缓地道:“种种迹象表明,这黑衣人辈分还不低。”张志禅愈加吃惊,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怎么可能不、不会吧”高渐云道:“我现在已经对一个人起了疑心,只是尚未找到真凭实据。”张志禅道:“是谁”高渐云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从黑衣人的身材和轻功底子来推测,并无真凭实据,是以断不敢乱言。小志,师父今天在冲虚殿闭关,我即刻要去值守,仲白的拳法还是你来教。”张志禅点点头,道:“师父,你就放心的去吧。”
　　高渐云道:“还有,黑衣人的事千万不要对人讲,也不要妄自猜测。”说罢抓起长剑,拂身而去。
　　早饭时分,张志禅独自呆坐,以手支颐,苦思冥想。把首阳派自上至下数算了一遍,只觉这个也不似,那个也不像,思来想去也没发现哪个像黑衣人。
　　卢仲白道:“师兄,饭快凉了,赶快吃吧。”
　　蓦地，张志禅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听师父话里话外的意思，那黑衣人十有七八是叔伯辈中人，也就是首阳十侠之一。除了师父之外，几位师叔伯身材各异，颇有不同。那黑衣人身形不甚高，身子不胖不瘦，很是匀称。嗯，有了，那位师伯的身材和黑衣人非常像。”想罢一拍桌子，一跃而起。
　　卢仲白放下饭碗，道：“师兄，你上哪儿去。”张志禅道：“找师父去。”足下生风，一溜烟也似的向冲虚殿奔去。心中只想:“这回黑衣人该现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