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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祸起萧墙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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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之行道:“一个多月前,我听东房的两个受戒道人闲聊。说道天下武学,各有千秋。咱们首阳派虽不如少林、华山等派之声威,却是玄门正宗。之所以首阳十侠及众弟子无人能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乃是都没有领悟到首阳派武功的精髓。”顿了一顿,又道:“那两个道人还说,论武功首阳十侠难望岳师祖项背。而我们这些小一辈的弟子,不论是天生勤奋的;还是师父看得紧的,都是在没日没夜的苦练武艺。可是竟没有一人能超过师父,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张志禅连连点头,问道:“那是什么缘故”刘之行道:“那两个道人说了,只因众弟子只顾闷头练武,不领悟个中三昧。没想想这个招数为什么要这样,那个变化又妙在何处。走马观花,囫囵吞枣。尽管下了不少苦功,却进展甚微。”
张志禅一拍大腿,道:“说得有理!难怪我这些天埋头苦练,却不见长进,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刘之行道:“我听那两个道人这么一说,也觉茅塞顿开。我上山这两年拳脚武功没什么进展,乃是我一心想要报仇之故。有句话叫‘欲速则不达’,我就是犯了这个错误。”
张志禅道:“我听服侍掌门师祖的道童说,掌门师祖每日只早上打一遍长拳,掌灯时练一会儿内功。如此说练得越少越好吗”刘之行道:“也不是。练得过多固然不好,可练少了更不行。掌门师祖功力超卓,另当别算。我听那两个道人说,掌门师祖无论是饮食起居、抚琴弈棋、采药炼丹以及写字画画等等,均与武学有关,将武学融入到日常之中。其中奥妙,非我等所能测度。”
张志禅听得似懂非懂,说道:“我听我爹说,武学之道,不在拳脚上,而在心中。以前我还不大明白,现下懂了。”
刘之行在室中踱了几步,缓缓地道:“待到持戒期满,重回师父门下,我要好生钻研一下首阳派武学。报仇之事,且徐图之。”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均自倦了,便各自安寝。
次日又是一切照旧,干了一天粗重活计,饭后还要到悔过堂聆听掌院道人训示。训示完毕还要闭目思过,直到人定亥时,才能回房睡觉。
二人回房和衣躺倒在铺上,没多久刘之行便鼾声大起。张志禅却翻来覆去,饿的睡不着。
凡入戒律院的弟子,戒律院掌院道人本着惩戒之心,给众弟子的饭食定量偏少。而受戒弟子每日要苦役劳作,自比常人能吃,因而大多都吃不饱。张志禅自小食量就大,且是长身体之时,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而分发饭食的道人欺他是个小孩儿,故意给他分得少些,如何够吃
张志禅翻了个身,更觉饥饿难耐。索性坐起身来,悄悄下了铺。但哗啦哗啦的镣铐声还是把刘之行惊醒了,他欠身问道:“张兄弟,干什么去是饿了么”张志禅道:“刘兄你睡吧,我下地喝口水。”刘之行起身下地,道:“我知道你是饿了,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张志禅从墙角瓦罐中舀了一瓢凉水喝下,道:“没事,我顶得住。”
刘之行点亮油灯,从墙缝中取出两个钥匙摸样的铁条,伸进脚镣的锁孔拨弄几下,“啪”的一声将锁打开。接着“啪啪”几声响,将手脚镣铐的锁具都打开了。张志禅一呆,道:“刘大哥,你干什么”刘之行活动一下手脚,道:“我去弄点吃的去,正巧我也饿了。”张志禅奇道:“别说戒律院了,就咱这屋子你也出不去呀,都锁着呢。”刘之行笑了笑,道:“张兄弟,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是想下山,也易如反掌。”张志禅道:“刘大哥,莫非你会邪术”
刘之行摇了摇头,道:“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一门心思想逃走。但观察了几天,发现门户森严,层层是锁,四面高墙,无懈可击。况且监院道人之中有几个好手,直接硬闯风险太大。于是我另想了一个法子,但苦于没有工具。恰巧有一天监院道人带着我们去耕地,我趁人不注意,在袍子里藏了一把短镐。”
张志禅奇道:“你藏镐头做什么”刘之行道:“我家乡延安府一带,百姓盖不起房子,都挖窑洞作屋。我从小到大,窑洞挖了总有七八孔,掘土的本事可不一般。”张志禅恍然大悟,道:“你想挖地道”刘之行道:“不错,自那以后我每天晚上都必掘土两个时辰,虽进度不很快,却很隐蔽。”张志禅问道:“在房中挖掘地道的确隐蔽,不易被发觉。但你掘出的土往哪里堆呢”刘之行道:“最初是把土平铺在地上,后来积土越来越多,堆在屋里太过显眼。我就想了个办法,改变掘进方向。仔细推算了一番,成功的在斋堂后边向上开了个地道口,把积土都堆在斋堂后边。由于该处十分隐僻,人迹罕至,运土十分方便。我又费了些心思将地道口伪装好,便大胆的在那里堆积掘出来的土。没人发现那个地方怎会平白无故地出现一个大土堆。”
刘之行道:“随后我又改变掘进方向,折而向东,朝紫微殿的后边挖去。推算了一番,准确的在那儿开了个洞口。”张志禅奇道:“不对啊,紫微殿的后面也就是三清殿的前面,那里都是方砖铺地,开洞口太显眼了吧。就算伪装的再好,也难免不被发现。”
刘之行笑了笑,道:“你可记得那里有个水井”张志禅搔搔头,道:“那里好像有个水井,听说不是用来吃水的,而是用来救火的。那地方宫殿连绵,要是失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之行道:“我这条地道的出口,就是在那口水井里。”张志禅一拍大腿,叫道:“妙极!观里的道士不吃那井里的水,自然没人注意井里有什么古怪。刘大哥,我真服了你了。”刘之行道:“幸好这里土层较深,侥幸挖通了。要是土层浅,全是石层,那我也无计可施了。”顿了一顿,又道:“出口挖通以后,我就开始做逃走的准备了。哪料想无意中听到了东房的两个受戒道人谈话,令我醍醐灌顶,醒悟过来,便打消了逃下山的念头,决意留在此处。于是我将斋堂后面的那个洞口封死,将出口和入口修饰掩盖了一番,心想费了那么多的工夫,总不能把它毁了吧”
张志禅问道:“地道的入口在哪里在铺底下么”刘之行道:“你猜的不错,正是在铺底下。”说着弯下腰去,钻到铺下。拨开干草,露出一块二尺见方的木板。揭开木板,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
刘之行笑道:“这地道倒也没白挖,每隔三五日我总要钻出去偷些吃的回来。”张志禅将油灯递给他,道:“刘大哥,多加小心!”刘之行钻进地道里,道:“你放心,我还从来没失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