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江南行》陈心池

53、求师首阳9

　　演武完毕,房公泰命众弟子不拘辈分,上场校艺。只见东西两厢人丛中各闪出一人,拳来掌往,斗在一处。张志禅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那日歪帽子老道说有个出观的秘道,便在太乙殿附近,我何不趁机瞧瞧去”想罢他轻手轻脚往殿门移动,趁众弟子不注意时,悄悄溜了出去。按照歪冠道人指点,绕过太乙殿迳往西走,过了一个门楼,沿着一条窄窄的石板路走了数十步,便瞧见一堵高墙。四下一看,墙角处果然有个出水涵洞。
　　张志禅正要试着钻进去时,忽听身后有人说道:“娃儿,贫道没骗你吧”听声音便是歪冠道人。忙转身道:“道长怎有闲暇到此一游”歪冠道人道:“贫道来瞧瞧小一辈弟子的武功可有些长进没有。”张志禅道:“怎么我在大殿里没看见道长”歪冠道人道:“莫说你,就是房五、杭八、高九他们也没发现贫道。”张志禅道:“杨十叔也没有发现道长你吗”歪冠道人道:“杨老幺轻功尚可,眼力可就差的多了。他若是发现贫道,贫道现下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
　　张志禅点了点头,问道:“不知道长藏身何处”歪冠道人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顿了一顿,又叹气道:“首阳派名声虽响,但门下弟子一代不如一代。岳老儿整日只顾修道朝真,好悠闲么”说罢也不见他如何屈膝顿足,竟然轻飘飘地跃起,从两丈高的围墙上纵了出去。
　　张志禅追了两步,却被高墙所阻,不由地叫道:“道长,道长!”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娃儿,别忘了今晚老地方见。”
　　张志禅呆了一呆,心道:“道长对首阳派如此熟悉,必然和首阳派有些渊源。等他哪一天高兴了,我一定要想办法把真相套出来。”
　　张志禅伏身低首,试着钻了一下涵洞,很是顺畅的钻了出去。心下甚喜,暗想:“有了这个秘道,出入紫霞观就方便多了。”矮身复又钻了回去,悄悄回到太乙殿,见众多弟子轮番上阵,拳来剑往,精彩纷呈。
　　这时六侠卓公正门下一年轻弟子连胜三阵,正气势如虹,势不可挡之时,西厢上首闪出一个道人,约么三十来岁年纪,相貌丑陋,身材矮小。
　　矮道人一出场,两厢便有人掩口笑出声来。矮道人眉头一蹙,疾步上前,抱拳行礼,自报师门道号。
　　原来这矮道人是玉虚子袁公复门下,道号赤真子。见那年轻弟子连胜,心下技痒,便出场与之对阵,以期校场扬名。
　　那年轻弟子还过礼,正要交手,忽听房公泰道:“且慢,这位师侄已连战三场,力消身乏,下去歇息吧。请其他没上场的弟子上来应战。”那年轻弟子领命退下,却不见有人上场。原来众弟子大多因矮道人身矮貌陋,而瞧不起他。而且这矮道人武功确有独到之处,不好对付。担心一旦上了场,胜之不武,不胜为笑。所以均是静静观瞧。
　　这一下登时将那矮道人晾在那儿,甚是尴尬。房公泰道:“哪位弟子愿意上来和这位师侄切磋武艺”连问了三遍,也无人应声。那矮道人赤真子脸色铁青,正欲退下,忽听人丛中有人说道:“我来会一会这位师兄!”话音方落,一个少年分开人群走了出来。张志禅定睛一看,不禁哑然失笑,来人竟是沈宽!
　　沈宽在人丛中看了半天,眼花缭乱,只觉天外有天。知道自己武艺低微,无法上场扬威。正自自怨自艾之时,见那道人赤真子又矮又瘦,料想他没什么本事,有心想捡个便宜,便出场应战。
　　二人礼罢,沈宽见赤真子脸色甚是难看,不禁暗自得意,心道:“还未动手就怕成这样,真是个脓包!”迈步窜了过去,“呼”地一拳直击他面门。赤真子也不闪躲,伸手抓住沈宽的手腕,顺势向后一带,脚下使个绊,将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沈宽这一下摔得好不疼痛,心中大怒。爬起来势若疯虎一般扑过去拳脚相加,但已不成章法。赤真子展开七星掌法,不一会儿沈宽身上头脸便吃了十几掌,几乎将他打的晕了过去。
　　按理赤真子大占上风,沈宽已无抵抗之力,就应停手罢斗,再换别的弟子上场。哪料那赤真子却不收手,连连出掌,竟似要将他活活打死。
　　原来这赤真子由于身矮貌丑,自入观中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和取笑。心中窝火,便暗地里多下苦功,勤修武艺,以期在太乙殿大校中以武扬威,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哪料今日一上场,竟然无人应战,他怎能不怒好不容易有人出场迎战,还是个刚入门的少年,面子上如何挂得住而沈宽不知深浅,出手轻浮,浑不将他放在眼里。令他将满腔的无明业火尽数发泄在沈宽身上。
　　房公泰看出情形不对,喝道:“师侄住手!”但那赤真子如若未闻,竟不停手。两厢众弟子各怀心事,竟没有一人出手相救。吴邻虽然跟沈宽要好,但知道凭自己的斤两上去也是白搭,只能站在那里搓手跺脚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