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江南行》陈心池

52、求师首阳8

　　年关将至,这日首阳派众弟子到太乙殿大校武艺,考察众弟子这一年中练功习武的成果如何。紫霞真人岳显山虽为掌门,但近年来专心修道,将观中所有事务交由长徒袁公复处置。而近日袁公复疾病缠身,彭公缜裘公达黄公宣三人又不在观中,这场大校便由五侠玉尘子房公泰主持。
　　大殿正堂挂了一幅老子骑牛的画像,前面是香案,再往前摆了四张椅子,坐着房公泰、杭剑鸣、高渐云、杨公溢四人。四人前面老大一片空地,是为演武场。两厢站满了十侠门徒。高矮胖瘦不一,约么有百八十人。张志禅站在人群中东张西望,见人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房公泰站起身来向前踱了几步,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派自二十年前掌门真人立下此规,每年元日之前门下弟子在太乙殿大校武艺,二十年来未有间断。如今我派英才辈出,亦是得益于此。今日我奉师尊之命,主持这场大校,不是为了查验众弟子的高低优劣,而是让众弟子在大校中互相切磋较量,取长补短,使众弟子的武学修为更上一个台阶,以壮我派声威,光大武学。”
　　“众弟子交手之时切记点到为止,不可伤人,亦不可斗气,免伤和气。话已至此,不再多言。请诸房各派一弟子上来,先行演武。”说罢转身落座。首阳十侠门下各派出一人到校场正中演示拳脚剑法暗器轻功之类武艺。轮到九侠门下之时,高渐云想到沈、吴二人资质驽钝,上场必定出丑,便命张志禅出场演武。
　　张志禅得令分开人群走了出来,抱拳行礼,抖擞精神打了一套首阳长拳。众弟子见他小小年纪长拳打得如此利落,不由地轰然叫好。房公泰拈须微笑,连连点头,道:“九弟,这孩子拳脚不坏,不枉了你一番教导。”高渐云道:“这孩子资质虽佳,但生性争强好胜,不似我辈中人。”房公泰道:“不会吧,虎父无犬子,这孩子只要有三分像他父亲,就不会有错。”
　　大殿上虽然人声嘈杂,但这几句话张志禅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道:“若不是便于和歪帽子老道习武,谁稀罕留在首阳山”
　　张志禅将整套长拳打完,行过礼便退回东厢下。
　　房公泰道:“十弟,该你了。”杨公溢道:“我新进收的四个弟子连长拳也还未学全,还是不要献丑的为好。”房公泰道:“那么就烦请十弟你亲自上阵,露一手轻功吧。”杨公溢道:“小弟在五哥面前,可不敢班门弄斧。”房公泰道:“十弟莫谦,还是露一手吧,师侄侄孙们还都等着开眼界呢。”
　　杨公溢位居十侠之末,拳脚剑术不甚精湛,轻功却着实了得。在十侠之中仅次于六侠卓公正,人送绰号“无翼鹊”。此刻他见推辞不过,只好站起身来,双足一顿,提气纵起一丈八尺高,轻舒猿臂,从房檐上揭下一片青瓦来。众弟子掌声如雷,采声不绝。张志禅更是看直了眼,心道:“十叔的轻功身法当真绝妙!”
　　杨公溢凌空揭起瓦片后,身子下坠数尺。半空中无处借力,按理非落地不可。哪料他伸足往柱子上一点,身子又拔起数尺,伸臂一探,又揭起一片青瓦。房公泰捻须微笑,众弟子大声叫好。
　　采声甫落,杨公溢忽然凌空翻了个身,身形又升二尺有余,扬手揭下第三片青瓦。
　　一时间掌声采声不绝,似乎要把殿顶给掀了开去。原来这手轻功有个名目,唤做“云里翻身”。精妙绝伦,是首阳派秘不外传的三大绝技之一。首阳十侠之中真正练成此功的不到一半。莫说众弟子心驰神摇,便是杭剑鸣高渐云二人亦是暗暗折服。
　　杨公溢稳稳落地,甩手将三片青瓦抛回原处。层叠错落,井然有秩,看不出曾经被揭下来过。
　　杨公溢拱手团团一揖,道声:“献丑了。”杭剑鸣高声道:“十弟好功夫!不但轻功卓绝,适才还露了一手暗器功夫,当真绝妙!”杨公溢落了座,道:“哪里哪里,八兄的剑法才叫小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