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江南行》陈心池

51、求师首阳7

　　次日高渐云回山,开始教授七星掌法。这七星掌法乃是紫霞真人岳显山所创,共有七七四十九式,博大精深,甚是难练。张志禅天资聪颖,兼之以前习练过,也只能领悟三四成的精要。沈、吴二人更是晕头转向,一窍不通,挨了不少呵斥。
　　当晚张志禅又偷偷来到叠翠台,却不见歪冠道人,只好独自一人习练刚学的七星掌。练得正起劲之时,忽听身后风声响动,似是有人偷袭。他不敢大意,连忙一个转身,使出自己练得最纯熟的化波掌来,和来人对了一掌。怎料身后之人功力奇高,把他震得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心下诧异,不由地“咦”了一声。
　　岂料来人也是“咦”了一声。张志禅定睛一看,原来却是歪冠道人。心想:“原来道长试我功夫来着,怪不得我招架不住。不过他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歪冠道人道:“贫道以为你没练过内功,现下看来是贫道走了眼了。嗯,你的内功底子至刚至阳,走的不是首阳派的阴柔路子。这倒把贫道难住了,究竟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内功呢”双手抱头,冥思苦想。
　　张志禅见状暗暗好笑,心道:“我偏不告诉你,偏让你好好猜上一猜。”
　　歪冠道人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道:“有了,这是雁荡派项掌门的化波功,怪不得看掌法有些眼熟。娃儿,你见过项掌门”张志禅摇了摇头,道:“弟子无缘拜见项大侠,这化波掌是跟‘金眼雕’邱大哥学的。”歪冠道人一怔,问道:“你管邱诚叫大哥,莫非你们两个拜过把子”张志禅点了点头,道:“是啊。”
　　歪冠道人仰天大笑,道:“早听说这邱诚重情义轻礼法,果然名不虚传。他真的能视夜如昼么”张志禅道:“邱大哥说他能视月尽漆黑之夜,如十五月圆之夜。倒非真的视夜如昼。不过他双眼瞳孔通红,冷不丁见着很是吓人。”歪冠道人道:“这么个和贫道臭味相投的人,有机会贫道一定要认识一下。”
　　歪冠道人沉思了一会儿,道:“娃儿,你虽勤修化波功,但功力尚浅。而且化波功需要和化波掌相配合才能发挥威力。而你又只会三招掌法,失了变化。是以在五林坡会敌不过那五个人。而高九儿则一股脑将长拳、流云掌、七星掌都传给你,你一时领会不了那么多,反而不如只练一种掌法。因为临敌之际,比得不是谁会的多,而是谁的招数更纯熟,谁能领悟到招式的个中三昧。是以你跟着高九儿练,只会越练越倒退。还有,就是一辈不如一辈。他岳老儿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而首阳十侠则徒有虚名而已,至于你们这一辈‘允’字辈弟子,更是不值一提。”
　　张志禅连连点头,道:“这却如何是好”歪冠道人道:“习武要专一,不可贪多。要紧的是你学的是不是上乘功夫。七星掌算不得一流掌法,流云掌连二流都算不上。化波掌虽属上乘,但你只会三招,万万不成的。现下贫道教你一套拳法,叫做‘射月拳’。你如果练好了,别说五个人,就是五五二十五个人也奈何不了你。”说罢拉开架势,将第一招“推窗望月”的姿势心法以及诸般变化详细演示。
　　张志禅照着样子练了一遍,觉得招法十分别扭。有些变化感觉毫无用处;有些变化姿势不雅;还有些变化甚是怪异。心下犹疑,不由地溢于言表。歪冠道人见了,道:“娃儿,你当我骗你不成来,你用化波掌攻击我,我就用这招‘推窗望月’拆解。好教你知道这套拳法的威力。”张志禅心道:“你这么乱七八糟的拳法,也能接得住我的化波掌吗”欺身直进,发了一招“大浪淘沙”。
　　歪冠道人不慌不忙,一边出招一边说道:“娃儿,瞧真了,这是第二变。”左足上步,左掌虚劈之际,身子一侧一拧,右拳反打,正中张志禅胸口。只是歪冠道人蓄力不发,否则十个张志禅也不能活命。
　　张志禅见他这一拳和刚才所演示的一摸一样,可自己竟无法抵挡,不禁有些佩服。心想:“再发两招试试。”于是将“惊涛拍岸”和“沧海横流”接连发出。歪冠道人道:“我用第一变拆解你这招‘惊涛拍岸’,用第四变伤你。”话音甫落,未等张志禅将“沧海横流”完全使出来,飞起一脚,将张志禅踢飞。接着顿足跃起,身子如箭一般直射出去,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抱住,轻轻放在地上。
　　张志禅惊魂甫定,心下大为折服。怔怔地站在那里仔细琢磨刚才歪冠道人使出的几种变化,几近忘我。
　　歪冠道人道:“今晚权且只教这一招,够你练的了。”说罢飘然而去。
　　张志禅独自在夜色下将这一招“推窗望月”翻来覆去拆得滚瓜烂熟,愈练愈觉其中奥妙无穷。
　　一晃月余,张志禅已将射月拳学全。而高渐云所授的七星掌由于极其精奥艰深,还未授足二十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