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江南行》陈心池

49、求师首阳5

　　张志禅捡些枯柴生了火,顿时暖意融融。抱着膀臂一边烤火一边自言自语道:“有几个木薯就好了。”“木薯有什么好吃的”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志禅一惊,心想:“这地方极为偏僻,怎么会有人来”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道人缓步走来。那道人五十岁上下,道袍破旧,道冠歪斜,一副落魄摸样,手中却拎了只野兔。
　　张志禅从未见过此人,问道:“老道长,你可是紫霞观里的么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你”那道人道:“非也。贫道云游天下,居无定所,以天为盖,以地为席。”说罢也坐在大石上,从怀中取出小刀,将野兔剖皮开膛,抓了把雪擦洗干净了。取木棍穿了在火上翻烤,很快香气四溢。
　　张志禅奇道:“出家人不准吃荤,怎么道长却不忌”那道人一笑道:“修道之人是可以吃肉,可以娶妻的。至于你们紫霞观的戒律,那就另当别论了。”张志禅道:“敢问道长怎么称呼”那道人道:“以前的道号记不住了,现下江湖上的人总叫我‘歪冠道人’。”张志禅甚觉有趣,“咯”的一声笑,满腹的委屈愤懑都消散了。
　　那歪冠道人侧目看了看他,忽道;“娃儿,贫道怎么看你像极了一个人”张志禅一怔,奇道:“什么我跟道长的一位相识很像,不能吧”歪冠道人端详了他一阵,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
　　张志禅不知他说些什么。见兔肉已熟,也不客气,擘个大腿下来,张口就吃,连连叫好。
　　歪冠道人见他甚是豪爽,没半分忸怩之态,心下甚喜。从背上解下酒葫芦,喝了一大口,撕下一片兔肉放到嘴里,慢慢咀嚼。
　　两人分吃了一整只烤野兔,大快朵颐。张志禅擦擦嘴,道:“道长,多谢你的款待,我该回去了。”歪冠道人问道:“你是紫霞观俗家弟子”张志禅点点头。歪冠道人又问:“你师父是冯七还是杭八”张志禅道:“我师父是高九侠。”歪冠道人道:“娃儿,你拜错师了。紫霞观里除了那老不死的岳老儿,武功最高的是卓六,高九儿武艺平平。”张志禅暗想:“这位道长怎么对首阳派的事情了如指掌”拱手和歪冠道人道了别,带着满腹疑惑回到居所。
　　一夜无话。次日晨起,沈、吴二人身上掌伤兀自疼痛不已。二人一边揉肩按胸,一边出言咒骂。张志禅充耳不闻,若无其事。
　　日落时分,张志禅正在房中扎马步。沈、吴二人进来,道:“张师弟,师父命我们师兄弟三人去五林坡拾枯柴,快跟我们走吧。”张志禅道:“斋堂的柴垛都堆成山了,干么还要拾枯柴。”沈宽道:“师父说斋堂的柴堆大多都是湿柴,不好引燃。要我们拾些枯柴引火。”张志禅点了点头,道:“五林坡在什么地方,离观里远吗”沈宽道:“不远,你跟我们走便是。”
　　三人曲曲折折出了紫霞观,沿着山路向西行去。走了有二里路,猛然间看见前面有五个弱冠少年阻住了去路。
　　张志禅依稀在观里见过这几人,忙拱手道:“末学小辈张志禅这厢有礼了。不知几位师兄阻住了我三人去路,有何要事”其中一人还礼道:“我等听说高九叔新近收了一个弟子,叫什么张志禅的,功夫了得,拳脚俊得很,想特地来会会你,切磋切磋。”
　　张志禅见那五个人面色不善,目露凶光。心念一动,转头道:“大师兄,师父真的吩咐过让我们去五林坡拾枯柴么”沈宽一脸坏笑,道:“张师弟果然聪明,不过还是中了我的圈套了。这几位师兄是冯七伯门下,年龄比你大了几岁,功力比你深了那么点儿,张师弟要是害怕了,就给你大师兄我磕几个响头也成。”张志禅傲然道:“尽管放马过来好了,讨一句饶便易名更姓!”
　　沈宽一声呼哨,那五个人一齐扑了上来。张志禅展开化波掌法,与五人斗在一处。拆了十几招,张志禅顿感吃力。这五个人入门较早,拳脚功力都在他之上。而他的化波掌来来去去只有三招,渐渐抵挡不住,身上吃了好几记拳脚,很快被五人按倒在地。沈、吴二人见状冲了上来,拳脚相加,高声辱骂。
　　张志禅伏在地上动弹不得,怒气填膺,涨得满面通红。虽觉身上痛极,但强忍着一声不吭,心道:“我决不在你们这些奸恶小人面前呼痛求饶!”
　　沈、吴二人痛打了张志禅一阵,终究怕太着痕迹,被师父发现。一声呼哨,七个人一道烟也似的跑了开去。待张志禅爬起身来之时,已是人影皆无。
　　张志禅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尘土,恼愤莫名。不由地心下一横:“师父他不辨黑白,这顿毒打怕是又要白挨了。既然此处没天理没公道,不如离开这个鬼地方。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我立足之地”想到这里,身上痛楚顿减,摸黑往叠翠台方向走去,想去把埋在大石下的几十两银子取出,不辞而别,下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