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绛珠归来》枫林听雨

5、005

　　林徽初听此事简直惊讶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愣在那边半天才回过神来，不敢相信这种大馅儿饼居然砸到了自己头上。

　　对于他这个父母双亡的孩子来说，这真算是一条不错的出路，而他本人对林如海也是十分尊敬与仰慕，就他本身而言，是愿意的，只是……

　　“贤侄如若有什么顾虑，无需勉强，直言便是。”林如海看出了林徽眼中的挣扎，善解人意地开口。

　　“叔父折煞小侄了，叔父的厚爱，小侄不敢推辞，只是小侄的父母只有小侄一个儿子，若是今后无人上香祭拜，小侄着实心中难安。”林徽犹豫半日，还是将这番话说出口，虽说林如海的提议他很是动心，但为人子，他放不下亲生父母。

　　林如海听此话微微一笑，倒是没什么不悦。说实在的，若是林徽丝毫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他，他还需要再认真思量林徽的人品呢，而林徽的这番话，从某些意义上来说，算是通过了林如海的最后一道考验。

　　“贤侄純孝，我心感欣慰。如是这件事，贤侄不必多虑，我亦不忍兄长身后无人，贤侄若有意过继，亦可每年拜祭兄长与嫂子，尽为人子的本分。”林如海对这种面上的事并不在意，不管怎么说，林徽父母已去，只是上柱香罢了，他还没那么小心眼。

　　林徽听了这话，放下了心事，对过继给林如海这事没什么抵触，林如海心中欢喜，直感自己有后，将来继承香火，也对得起祖宗在天之灵了。

　　林家族长的办事效率出奇的迅速，第二日便开了祠堂，改了族谱，具体事宜不一一赘述，自此，林徽成了林如海的儿子，在将来，他也的确没叫林如海失望，功在社稷，光宗耀祖，此话暂且不提。

　　在与林徽正式以兄妹礼厮见过后，黛玉终于松了口气，直到今日，她才真正有了一切已经不同的实感，林家有后，自己除了父亲，又有了依靠，再也不会是孤女了，从重生以来一直动荡不安的心此刻才平静下来。没错，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林黛玉了，再也没有人可以那么轻易地毁掉我，毁掉林家了。

　　名分正式确定下来，林徽也在当天搬入了林家在姑苏的宅邸，依旧是每天读书，向林如海请教，只不过是方便了点，林如海教导起来也更尽心了。除此之外，林徽每天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与自己的便宜妹妹交流感情。

　　前文说到，林徽实际上对这个软萌萌的小姑娘观感不错的，而当小姑娘真的成为自己的妹妹后，那又是另外一番感受了，一直作为独生子女的林徽一想到还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妹妹要靠自己来保护，心中的责任感那是蹭蹭的往上冒，尤其是这个妹妹实在是很贴心呀，看着怀中素雅的荷包，林徽毅然决然的走上了一条妹控的不归路。

　　林徽的想法黛玉是不知道的，她只是觉得作为妹妹，关心哥哥理所应当，而且这个哥哥的身世让黛玉无可避免的想起了前世的自己，便想着为他做些什么。想到当初探春经常给宝玉做些贴身的小物件，她便起了做荷包的念头。说真的，黛玉的荷包这么多年好像只有宝玉有幸得到过，而如今的黛玉对于那时的自己，只觉得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与其给那个往事的中心贾宝玉做，还是自己的哥哥好些。黛玉没发现，现在的她再回想起宝玉，已不会有什么心绪起伏了，大概潜意识里，宝玉已经真的成为过去了。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林如海给朝廷的告假差不多快到了，一行人便准备启程回扬州，不同的是，这一次上路，少了贾敏，却多了林徽。

　　到达扬州的日子没什么好说的，林如海忙着积攒下来的公务，每天脚不沾地，林徽既然过继到了林如海名下，自然也要为贾敏守孝，于是兄妹二人整日里深居简出，不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也叫林徽对黛玉刷新了印象，这妹妹可真聪明，该说不愧是父亲的女儿吗，在知道黛玉被当做男子教养长大，林徽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年纪不大，不拘泥于世俗偏见，如今对黛玉又是真心疼爱，对于黛玉在四书五经上的理解比他还深刻这件事上，除了对黛玉聪慧的感叹外，也只剩下不能被妹妹比下去的心思了，此后更是用功了几分。该说林如海果然是眼光毒辣，看人一眼一个准。

　　这样的日子虽说平淡，却并不枯燥，有个兄弟姐妹的好处在此时就体现出来了，两个人互相作伴，整天咬文嚼字的，倒别有一番趣味。可惜平静的日子注定过不了多久，在几天后，贾家派来的人到达了。

　　林如海自从做过那个梦后，对贾家生出了些许微词，但他向来严谨，即使在心里泛着嘀咕，他也不会妄下定论，于是，在林家去姑苏前，有两个人便从扬州出发，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没错，这两个人就是林如海特地派出去打听消息的。贾家的下人什么德性，那嘴就没个把门儿的，都不需要专门套话，随便提一句，便哇啦哇啦如竹筒倒豆子般全倒出来了，两个人在核实过消息准确性后，再次快马加鞭，回去复命了。

　　林如海看到打探出来的东西，即使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觉得怒火冲天，瞧瞧这都是什么事儿，两个大舅哥他就不想说什么了，没一个有用的，最叫他不敢置信的是二舅哥贾政的夫人贾王氏做出来的事，包揽诉讼，罔顾人命，私放利钱，哪条不是大罪，可人就偏偏做齐全了，这个女人的手也伸的太长了些。

　　这还不算完，要说那两个探子不愧是林如海精选的精英，竟然将王夫人当年暗中对贾敏做的事也给查了个一清二楚，刚知道此事时，两个可怜的探子也是惊呆了，这种阴私之事，不会被灭口吧，但出于忠心，他们还是完整的报告给了林如海。要说刚刚的林如海是震惊，那现在就是震怒了。想到妻子多年的苦闷，想到柔弱的女儿和早夭的儿子，林如海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勉强扶住桌子，双目通红的林如海咬牙切齿。

　　贾王氏，你安敢如此，王家，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从今日起，我林如海发誓，与你们不死不休。

　　该说周瑞夫妇运气着实不好，两个探子回来的时间正是他们到达扬州的前一天，可想而知，对于这两个王夫人的心腹，林如海恨不得直接命人将其剥皮抽筋，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忍着心中的厌恶见了周瑞，敷衍了几句，就将二人打发走了，周瑞夫妇见此，心中不停腹诽，‘这姑老爷，未免太瞧不起人了’，但二人敢怒不敢言，他们也知道林如海惹不起，却不晓得，正是林如海的风度，才救了他们一命。

　　林如海到底是在官场上打拼多年的老油条了，很快便平复了心境，打开了贾母的信。虽说林如海对贾家已是厌恶不已，但对贾母他还是尊敬的，这位老太太对贾敏的确是真心疼爱的。不过，看着信的内容，林如海陷入了沉思。

　　岳母要将黛玉接去，这在梦中他已经知晓，但他没有办法拒绝，这个时代对女子向来残酷，丧妇长女不娶，便是说女孩的教养问题，对这点，林如海不得不承认，贾母最合适，作为黛玉外祖母，超一品国公夫人，没人比她更有资格，只是贾家……林如海着实不愿让女儿进入那里，可是黛玉不能没有长辈教养。

　　林如海为此苦恼不已，难免带出几分，心细如发的黛玉自然发觉了，想想贾家人的到来，黛玉心中了然，也明白父亲的顾虑，但还是不动声色的问着：“父亲看着精神不大好，可是身子不爽？”

　　听到这话，林徽也转过头来看着林如海，林如海看着越发懂事的女儿和面露关切的儿子，叹了口气，罢了，玉儿终究会知道，还是直说为好：“玉儿，你的外祖母来信，想是欲将你接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父亲，玉儿不想离开父亲。”果然！

　　说真的，黛玉实为不想再去贾家，不想再遇上那里的任何一个人，虽说她知道不可能，但她还是不想。

　　“为父自是舍不得玉儿，只是夫人去了，玉儿的教养着实是个问题，亲戚中，只有你外祖母最为合适。”这也是一直困扰林如海的问题。

　　黛玉听了，沉默不语，她明白这个道理，说白了，自她重生那天起，她就知道一定会去贾家，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就在父女二人俱是低头不语的时候，林徽开口了，叫二人顿时眼前一亮。